酒酿桃桃[ABO](36)
看着就热。
“趁还没打铃,我去给你买瓶水吧,”宁随很有些艰难地爬了起来,“还是要冰棍?”
“哎,”司越一伸手扣住了他的膝盖,“你自己沙袋还没脱呢。”
宁随脚后跟一顿,司越像是顺手帮忙一样,“嘶啦”一声扯开了沙袋的粘扣。
沉甸甸的重量一下从脚踝滑落到脚背,司越屈指敲了敲他圆润的踝骨:“我去还沙袋,记得给我买瓶水,待会超市门口等你。”
宁随看着他没说话。
不知从哪里起了一阵风,顺着莽莽撞撞的暧昧扑上来,往闷热的夏天里撒了一把亮闪闪的汽水糖,司越的手指留下的影子像一条蓝色的小鱼,凉丝丝的鳞片和鱼尾绕着他的脚踝轻轻一啄,宁随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泡进了水里,张口就能吐出一串咕噜咕噜的泡泡。
然后他长长呼出一口气,点了点头说:“好。”
☆、人参公鸡
两人带着剧烈运动后的脱力和一身热汗慢悠悠地往教室走,刚爬上两层楼,手里的冰水就只剩一个空瓶子了。
教室里门窗紧闭,窗帘都拉得死死的,一开门是一大股扑面而来的冷气,宁随身上的汗还没全消,顿时爽得跟进了冰窟一样。
“啊!活过来了!啊!”他从司越手里抽出空瓶子大步走到教室后方,把它们丢进专门扔塑料瓶的垃圾桶。旁边一堆人拿着杯子蹲在饮水机前面等接水,你挤我我挤你,聚众散发汗味儿,宁随又马上捂着鼻子跑了。
“呼叫帘长!”宁随把脚踩在司越的椅子上,侧身对着专门管窗帘的男生说,“拉窗帘干嘛啊都看不见了。”
那男生摘了眼镜趴在桌上:“那就别看了,睡觉。”
“值日生呢?”宁随不知从哪里沾了一身的劲儿,管天管地不消停,“垃圾桶一圈都是擦汗的纸。”
司越说:“刚林继衡说待会要换座位,弄完让他们一起扫吧。”
宁随“哦”了一声,算算上次换座位都是一个月前的事了,他也跟司越同桌那么久了。
他赶紧问了一句:“那咱俩要调开吗?”
“不用,”司越看了看他黏在脖子上的汗湿的头发,“咱们有特权。”
宁随乐了,他悄悄拿出手机凑到司越耳边,小声说:“那你要不要点奶茶的特权?”
司越低头一看,是天请月的点单界面:“不在配送范围。”
“你放心点就是,我跟店员很熟的,微信找他下单再加点钱让人送过来就行。”宁随笑得有点得意。
在当天晚自习前短短一个半小时的时间里,1班其他人要完成吃饭洗澡收拾东西换座位三件大事,一路着急忙慌,而宁随和司越只需要把他俩的桌子搬过去,然后就可以悠闲地吃着蛋糕喝奶茶,坐看他们折腾。
不过这回换座位还换出了点别的好处。
林继衡和陆思睿都被调开了,陆思睿跟潘正航做了同桌,林继衡的同桌叫钟星若,是个Alpha女生,宁随和司越则挪到了离门最远的那一组。
因为地理条件不好,言颂不想每次都穿过一整个教室打扰到别人,窜班次数呈跳崖式减少,于是司越的心情就呈反比例增长,窜天式变好。
司越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什么叫做心情好效率高——短短两天后,他就拿出了一张全新的香水瓶设计稿。
比他之前磨着宁随给他讲东讲西的时候画出来的玩意儿好一万倍。
这还是在饱受体育老师折磨后浑身肌肉酸痛的情况下。
宁随:“……”
他怀疑司越在耍他但是他没有证据。
他有心要把司越之前的废稿都拿出来甩在他脸上,可司某人却一脸坦然毫不心虚地转移了话题:“中午请个假出去,把设计图拿给唐周桐,顺便在外面吃个饭。”
在正经事面前,宁随勉强咽下了这口气,说:“明天就月考了,老杨能答应吗?”
她当然不答应。
中午一放学,老杨就把这两个人抓去到办公室里,恨铁不成钢地看着1班的两位第一:“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要请假?来,我给你们数数,明天后天月考,考完试下星期一二放月假和中秋节的假,放完回来都几号了?24了!再上个三天课,28号又是连着三天的校运会,校运会结束直接国庆又是三天!”
老杨越说越气,白胖脸上架着的眼镜都颤了颤:“都这个时候你们还想请假?!司越,你年级第一还要不要拿了?宁随,你全班倒数第一还要不要摘了?”
司越说:“只请一个中午,不耽误上课。”
“中午不休息下午还不耽误上课啊?”老杨还是不愿松口,“什么事儿你俩非得赶着一块出去?”
宁随环顾四周,见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三人,便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了早已准备好的病历本:“老师,我是要去看病。”
老杨皱起鼻子一脸怀疑:“真的假的?”
“真的,不信您问我爸。我最近开始分化了,医生说我半个月就要去复查一次,做检查的时候最好要有契合度高的Alpha陪着,所以司越也要跟我去。”
老杨是Beta,感受不到信息素,宁随没办法用信息素证明自己正在变态……啊错了,是变性,所以只能拿出病历本证明自己的说辞并不那么像胡说八道。
他这么一说,老杨已经信了七八分,再翻开病历本一看,那些自带结界的神仙字体已经快要爬满整个本子了,这才松口批了假条。
“咱们快走吧,”一出办公室的门,宁随那副“重病缠身”的表情便一扫而空,“再晚来不及吃饭了。”
“不急,那家店人多,现在过去要排队,”司越转头看着他,“你什么时候去的医院?”
“就……上礼拜刚去,”宁随被他提醒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反向发育,有点心虚的给自己撑场子,“郑叔说我恢复得很好,特别特别好,一点问题都没有。”
“哦,”司越点点头,“那你下次去之前叫上我。”
宁随一懵:“为什么?”
“不是你自己说做检查要有人陪吗?”司越抬了抬眉毛,说,“我这是谨遵医嘱。”
宁随:“……”他不信司越不知道那医嘱是他瞎编的。
司越转身往前走,他踩住地上的一个瓶盖儿,瞄准司越的脚后跟踢了过去。
“腿不疼了?”司越没有回头,声音听起来像是在笑。
“疼啊,”宁随把瓶盖捡起来扔进垃圾桶,“你都不等等我。”
司越马上原地踏了两步:“我在等啊。”
宁随上去推了他一把,两人混在一群风风火火的学生里慢悠悠地晃出教学楼,沿着榕树道下的青石板路朝校门走去。
左边的篮球场上有几个女生正在准备排练舞蹈,右边有不知名的鸟儿躲在树枝上嘀嘀咕咕,明灿灿的日光被枝叶裁得细碎,没规没矩地洒了一路。
宁随心情一好就不肯认真走路,非要寻着那些光斑一个个踩过去,那些耀眼的光芒随着他脚步的跳跃而改形换状,忽上忽下地缠着他修长的小腿嬉闹不休。
他的裤子口袋里不断传出碰撞声,司越问:“你裤子里装什么了?”
宁随拿出一块给他看:“石头。”
司越怀疑他负重训练上瘾了:“你把石头装兜里干什么?提前为校运会锻炼身体?”
“不,”宁随两手各抓出一颗来,握在手里敲了敲,“我是为拉拉队伴奏。”
他原本只是脚不闲着,现在手也忙活起来,一脸陶醉地敲敲打打。
司越看着他脑袋上蹦来蹦去的头发:“你小心别……”
“啊!”宁随猛地一缩手,石头“咚”一声砸在地上滚远了,“好痛!”
“别砸到手。”司越面无表情地做完了这份迟来的预言。
宁随甩了甩手,沉思片刻,痛定思痛。
他觉得一个成熟的大人不应该玩石头,于是乖乖把它们装回了口袋里。
然后他两手抓紧校服裤兜的开口处,一边蹦跶一边把沉甸甸的裤腿甩来甩去,让石头们在里面自己玩。
司越被他气笑了:“不用吃食堂你就高兴成这样了?”
南岐一中的食堂不仅限制了司越的味觉享受,也限制了宁随那奇思妙想的发挥,被餐盘封印的时候他好歹还能规矩点,但只要一出去吃饭,不管吃的是什么,最后都一定会变成“这个好好玩”和“那个也好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