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酿桃桃[ABO](13)
“待会还有点事,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宁端摆摆手,在宁随头上摸了一把,又对司越道:“喜欢吃的话就告诉宁随,什么时候想吃就给我打电话,你住校出入不方便,叔叔给你带好吃的,改善一下伙食。我以前可是大厨,手艺好得很!”
司越跟着站起来,看样子像送人,宁随拉着他袖子让他坐下,端起饱蘸番茄汁的牛肉拨到他碗里:“吃就是了你,别耽误时间错过了宿舍门禁。”
说完,他拿起宁端放在桌上的钥匙:“走吧大厨老爷,小的送您。”
“等等等等,舅舅你带我出去,我去校门口买点零食,现在还没开学,超市东西少。”言颂把筷子一放,嬉皮笑脸地蹭过去,见缝插针地偷懒。
宁端笑骂他整天没正经,三人边走边说着闲话。
司越望着宁随轻快的背影,忽然就有些出神。
少年的四肢清瘦修长,未经雕琢的肌肉裹着骨节分明的躯体,明媚灿烂的阳光毫不吝啬地扑在他身上,与第一次见他时似乎没什么不同,但又截然相反。
司越考入南岐一中的时候是第一名,直接分在高一1班,开学以后全校轮流值日,他自然也是第一批。
那是刚开学的九月,蓝盈盈的大晴天,一点云都没舍得铺。
守在门口检查校牌的同学都被晒得睁不开眼,好不容易上课铃打响了,一个个拔腿就往教室跑,只有司越还记得收尾,不紧不慢地把笔和登记本放回了值班室。
就这么一分钟的耽误,他看见了一个迟到的人。
那么烈的太阳,照在他皮肤上白晃晃的,亮得很刺眼,他被晒得半阖眼帘,额发遮瞳尾发垂肩,看上去没什么精神,一副随时要睡过去的样子。
司越重新拿起本子朝他走过来,可他脚步不停地往前,只是抬手抓起一把头发,短暂地露出一截脖颈就放下,全程眼珠都没动一下,像是笃定了这人不会阻拦。
司越也确实站住了。
他看见那人雪白的后颈上重叠着大块大块红紫色的淤血,在黑色发丝的掩映下触目惊心。
这一幕太过深刻,以至于他牢牢记住了这个脸上没有颜色,身上也没有信息素气味的、分明毫无特点的Beta。
这个人后来一次又一次地路过他的眼角余光,他也渐渐知道了这个人的名字和种种传闻,但也仅止步于此,再没有更多可以亲近的缘分。
直到高二分班前夕,一个重点班两个实验班,他作为年级扛把子,有幸得到分班老师的垂问,他想了想说,有些极其偏科的同学很有天赋,可以试着收进来,说不定重点班的环境可以激励他们努力追赶,不至于白白浪费天赋。
于是老师们一番商量,挑出几棵很有天赋的歪脖子树来,往每个班里各扔上一棵,好巧,那棵叫宁随的就被种在了他旁边。
宁随。
他唇舌翕动,咬了一块汤汁浓香的番茄牛腩默默嚼烂,连带着未经批准的不能出口的声音一并吞入腹中。
一顿饭的时间谈不来多少感情,但却能让宁随和司越的关系从飘到没边儿的医患关系回归到正常的同学相处。
言颂向来不爱吃食堂,一放学就跟朋友跑地没影了,所以大多数时候都是宁随和司越两人每天随大流地去食堂吃饭,吃完就分道扬镳,一个回教室看书一个回宿舍午睡。
很多顿饭的相处之后,他们似乎就有一点像朋友了。
…
教室里的空调虽然开得很足,但学生的生理规律就是春困秋乏冬眠夏打盹,该犯困的还是要犯,短短十分钟的课间休息压根不够睡,预备铃打响的时候,宁歪脖整棵树都还是蔫巴巴的。
他一边叹气一边顽强地撑开眼皮,顺手推了推身旁同样趴在桌上睡觉的司越,起身去卫生间洗了把脸。
等他抹着水珠回到教室时,便见林继衡和数学课代表潘正航正将一脸困恹的司越围在中间,笑得活像调戏良家妇女的街头恶霸。
恶霸一号指着手中的试卷狞笑:“别想抵赖,赶快向我的卷子道歉!”
恶霸二号握着卷成册的习题本敲打掌心:“证据确凿,不要抵赖!”
司越面无表情地陈述事实:“我睡觉不会流口水。”
自己把水滴到试卷上的潘正航说:“就是你!我们都看到了!”
把试卷塞进司越手中伪造犯罪现场的林继衡说:“多大点事啊,你就承认吧,我们不会说出去的!”
“你看见了吗?”司越凉凉地挪开眼珠子,对着宁随一抬下巴,“我不信他们的,你说。”
宁随心里轻轻一跳,脑子还没转过弯来,下意识就说:“不知道,我刚刚也睡了。”
林继衡一拍桌子:“看,我们人证物证俱全,画押认罪吧你!”
司越斜了他一眼,抬脚就往他小腿踹过去,林继衡笑嘻嘻地躲开了,然后转头对宁随道:“哎宁随,你昨天的历史卷子能借我一下吗?”
“在桌上,直接拿吧。”宁随抽了张纸巾擦拭手上的水珠,随口道。
“哪呢?”林继衡正凑过去要翻,司越就伸手过去,准确地抽出了宁随夹在课本里的历史试卷递过去。
“谢啦。”数学老师抱着教案和试卷走进来,潘正航上前分发卷子,林继衡也回了自己的座位。
因为那次发烧,宁随没参加1班自己组织的第二次重考,但第一次考试的成绩出来后,他的排名也不低,虽说偏科程度依旧令人发指,不过并没有出现传说中直接交白卷的情况。
相比成绩不够好,1班人更讨厌的行为是态度不端和恃才放旷。偏科可以证明一个人的天赋,却不能证明一个人的能力。毕竟任何人都可以专注地做好自己喜欢的事,但能控制住自己、坚持把不喜欢的事也做好,那可就太难了。
如今宁随“改邪归正”,每天按时上课勤交作业,迟到旷课记录表再也没有他的姓名,再加上性格好长得好,原本那些对他很有微词的同学便逐渐看他顺眼起来,如今的宁随倒还真是如司越所说的那样受欢迎。
欢迎他的人自然也包括了林继衡。
林继衡人送别称十四少,这个外号的来源究竟是“他与全年级十四个班都建立了友好合作的外交关系”还是“全校他认识的人加一块能填满十四个班”已经不可考了,但大家一致认为,他如果能把这份社交天赋用在学习上,分分钟能踩在司越头上蹦迪。
他野他浪他爱玩,但他是个好班长。
从当上1班班长的第一天起,林继衡同学就以维护班级和平为己任,同样都是班委,比起司越这个只挂名不干活、象征意义大于实际作用的吉祥物,林继衡甚至能清楚记得分班前每个人的原属班级。
虽说1班有一大半都是原高一时期的重点班学生,但也还有其他非重点班的学生。尤其是宁随和陆思睿,他俩本来是高一10班的,一般来说同一年级的教室基本都在一起,彼此之间好歹能混个脸熟,唯独10班是个例外,他们的教室在隔壁那栋教学楼里,地理上的天然隔阂使得他们在整个高一里几乎就是另类。林继衡和陆思睿成为同桌后,便时常带着他与其它同学接触熟悉,帮他融入班级,而宁随也在司越的监督下,每天按时到校上课,还愿意出借自己的笔记试卷给有需要的同学,班长大人相信,一定是自己那颗关爱同学的赤子之心感动了天地,才换来了今日的万事如意。
在补课开始的半个月后,高二一班成功培养出了和谐友爱互帮互助的优良班级氛围,林继衡一边照着宁随的试卷订正答案,一边老怀大慰地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安详地闭上眼睛了。
然而世事无常风云莫测,三天后,英年瞑目的十四少被迫诈尸。
林继衡心里苦啊,为什么操心的事情永远没完呢!
作者有话要说:这本是去年写的啦,第一次写文水平有限,虽然二修但是只改了很明显的错误,其他不成熟的问题都保留了,就当提醒自己努力进步_(:з)∠)_
☆、班级矛盾
能促进同学关系进步的方法分为两类,要么一起干坏事,要么一起干好事。
林继衡十分懂得把握这两者间的尺度,班级重组到现在,他那几套组合拳打下来,连陆思睿都交到了好几个新朋友,只有宁随依然绝世而独立,从病好到现在,除了8班的言颂之外,他就只跟司越一个人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