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书染+番外(23)
他拿着勺子,举在隗清渠跟前:“你吃点,啊……”
“我不吃。”隗清渠一把把于哲书的胳膊打过去,馄饨汤汁溅出来洒在隗清渠身上,还差点烫着于哲书。
看到这儿,隗清渠眼里总算是有了点波动:“你过去吃,一会儿烫着你。”
怎么劝都不吃,于哲书也吃不下去。
眼看外边天都黑了,隗清渠也不动,就那一个姿势坐着。
饭都放凉了,于哲书气结,去倒了杯水,端着放在隗清渠干裂的嘴唇边。
他还是不喝,于哲书强制给他灌,还吐出来好几下,最后磕磕绊绊才喝了小半杯。
“走,进屋睡觉,”于哲书拉着隗清渠往屋里去。
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换姿势,隗清渠那几步走的甚是艰难,踉踉跄跄,几乎是被于哲书拖上床的。
“把这个放外边,”于哲书伸手去拿骨灰盒,结果被隗清渠抱得更紧,他连忙说:“好好好,不拿不拿,睡觉,啊。”
这个时候天气已经不热了,于哲书把被子往他身上盖,他一动不动的,身上低气压围绕,他蜷缩起身体护着那个骨灰盒,看的于哲书有点发憷。
于哲书面对着他,看着他睡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久没沾床又太久没睡,隗清渠躺了一会儿闭上了眼,于哲书看他闭眼,不由松了口气。
结果早上醒的时候,于哲书刚睁眼就看见隗清渠眼睛大睁,两只眼睛空洞,直愣愣盯着他,吓得往后一缩。
他本想拍拍隗清渠,还没碰到,只见隗清渠眼睛动了动,慢慢有了点焦距。
“我今天去别的地方,你去不去?”
“去去去,我去,咱们去哪?”
于哲书压根不放心让他自己往外跑。
“去一个有海的地方。”
隗清渠快速在网上订好票,带着骨灰盒踏上了去Q市的路。
走之前于哲书拉着他刮刮胡子,洗洗澡,换上干净地衣服,不然他还怕出门吓到别人。
正值十一假期,Q市有海,但是没什么旅游景点,相对人很少。
坐火车几个小时,两个人又徒步走到海边。
隗清渠把张清的骨灰一把一把撒入大海,于哲书站在他身后,看着眼前一直都那么高大的男人突然萎缩了,身影都透着悲伤。
隗清渠撒完,看着水流的方向,跪下郑重磕了几个响头,每一下都磕到于哲书心里。
之后两人背靠背坐在海边的大石头上。
“你说真的会有天堂吗?人真的会有灵魂吗?”隗清渠拿着空骨灰盒看向太阳,出声问于哲书。
于哲书不知该回答,只能干巴巴说:“会的吧。”
“我是一个无神论者,不相信有什么天堂地狱,但是如果真的有的话,我妈一定会在天堂的,她那么好一个人,怎么着也不会落在地上……”
隗清渠突然说出这样的话,让于哲书对他的印象更加深了一个层次。
之后两人都没有再说话,慢慢看着夕阳下沉,整个海面被映成红色,彰显着世间的时间准则。
等到天整个都暗下来,隗清渠才依依不舍地跟着于哲书找了家民宿住下。
要了一间双人房,进去之后隗清渠打开电视不停换台,像是要找什么东西,手上拿着遥控板一通按,没有任何规律。
于哲书坐在他旁边,突然隗清渠蹦出来一句:“以后就剩我一个人了……”
说罢电视遥控板一扔,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似的,眼泪开始往外流。
于哲书把他往怀里揽,边揽边哄,抱得紧紧的,学着隗清渠以前哄他那样。
“不是不是,还有我、还有我……”
听见这话,隗清渠抬起头看他两眼,哭的更厉害了。
这个男人憋了这么多天,现在终于绷不住泪腺,只是因为于哲书的一句话。
他伸手抱住于哲书的腰,头抵在他肩上,拼命把于哲书往怀里按。
“你说的,你不准骗我。”隗清渠嘶哑着声音,幼稚地要他一个保证。
“没有,不骗不骗。”隗清渠这会儿哭的有些打颤,于哲书一边说一边给他顺气。
他感觉他俩现在角色互换了似的,以前都是隗清渠对他这样、那样,好得很。
现在终于能用上他了,他很心疼这个人,现在抱着他,心里有些异样的情绪涌动。
一晚上,俩大男人睡一张单人床,也不嫌挤,隗清渠更是得了安慰似的,搂着他眼睛睁到半夜,于哲书也没怎么睡。
一大早起来他们就订票回去,因为豆丁自己在家,伤心的主人没有忘记它。
至于隗清渠,哭了一晚上,情绪算是发泄出去了,正常了不少,眼里也有了些神采。
俩人只顾赶路,都没有吃饭,隗清渠更是好多天没有好好吃饭,为了于哲书不被饿着,进厨房做了两碗清汤面出来,坐在堂屋吃。
“这两天你跟着我都没有好好吃饭,等中午的时候哥再给你炒菜。”隗清渠虽然还是低气压,面无表情,但是能说出这话,已经是很好了。
于哲书也终于露出这几天来的第一个笑容。
吃完饭隗清渠就催他去写作业,光是陪他什么都没写,高三的作业一定很多。
☆、突如其来的告白
下午的时候,隗清渠似乎是缓过来了,安静睡了很久,醒了之后又去地里了,很久没有管,地里多了不少杂草。
【于莫陈】
书书:朋友们,我借你们挡一挡
陈吞:怎么了,干什么坏事了?
书书:就是我那朋友,他妈妈没了,我陪他几天
宋辞:怪不得他那两天没给你送饭
书书:嗯,他都瘦了
书书:到时候我妈问我,我就说跟你们在一块,万一遇上了别说漏了
宋辞:嗯?
陈吞:[嗯].jpg
书书:@宋辞我妈不知道他的存在
宋辞:好吧,知道了 他还挺不容易
书书:嗯
陈吞:学霸作业写完记得发一下
书书:你就不会自己写吗,都高三了
陈吞:我就一学渣,以后也就上专科的料
于哲书对比了一下,他清渠哥那么艰难的条件都能学习那么好,这个陈吞真是够了。
果然人都是比出来的,一比差距就出来了。
晚上隗清渠洗过澡趴床上盯着于哲书写作业,豆丁也进来了。
“作业难不难?”隗清渠突然发问。
于哲书正在写化学卷子最后一题,旁边演草纸上都是化学式和计算式子,算了一下把答案填上去。
“不难。”
话落放下笔过来,脱鞋上床。
隗清渠侧躺在床上,一手支着腮帮子看他动作。
于哲书躺下和他对视,他突然想到下午时候莫宋辞那句话。
乍然问了一句:“哥,你苦吗?”
隗清渠愣了。
苦吗?好像是有点,但是即使这样也没能让张清多留些时候,还是很遗憾、很难过,在他听到张清没了的那一瞬间心脏骤然缩到一起,疼痛不已。
但是现在于小同学在旁边,好像又不是特别苦。
思考了很久,隗清渠嘴唇弯弯,开口道:“是有点,但是生活就像咖啡,就算苦,也有糖可以加,你……就是那一勺糖,能给我带来不一样的甜味儿。”
这话像是告白。
于哲书怔住了,他从这句话里敏锐地感觉到了什么。
一时之间福至心灵,他突然两手撑着身子,凑上前去吻上了隗清渠有些干裂的唇。
隗清渠仿佛被定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于哲书看他不动,再次扬起脸准确无误地亲上去,并且停留了一会儿。
“……”
“你干什么!”隗清渠反应过来,一把推开于哲书转身把自己埋进被窝,弄得于哲书一下倒在床上。
“你不喜欢我吗?”于哲书看向蒙着头、背对自己的人。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一个小屁孩,懂什么叫喜欢吗。”从被子里传出来的声音闷闷的。
“我都快成年了,我是不太懂那种感觉,但我又不是傻子。”于哲书反驳他,伸手去扯他的被子。
隗清渠被迫从被子里伸出头,几天来的灰败一下都消隐不见了,整张脸都是红的,感觉都快要冒水蒸气。
于哲书很新奇,以前都是自己脸红,现在终于看见他脸红了,难得。
“我也有那种感觉,没有诓你。”于哲书盯着他的眼睛,眼底一片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