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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钟后,四个人在教师办公室低着头整齐站成一排。
“打架?你们打架?”班主任在四人面前来回转悠,“是作业不够多,还是书背得太少?是数学不好玩,还是英语不可爱?”
项青梧:“有一说一,这俩啥时候好玩啥时候可爱过?”
班主任:“嘶。”
项青梧连忙闭嘴。
班主任:“校规你们也知道,你们的家长我都通知了,等着吧。”
池郁一听,冷汗瞬间就下来了,他忍着身体不适,一步上前,慌张地说:“老师,不关他们的事,都是我一个的错。”
“什么你一个人的错,保安都和我说了,聚众斗殴,你们全都动手了。”班主任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付故渊说,“班长特别是你,身为班长,带头打人,你真是给我长脸,有出息。”
付故渊老老实实挨着骂,一声不吭。
“老师,真的和班长没关系啊。”看到付故渊因为自己挨骂,池郁整个人止不住颤抖,胃里翻滚着一阵恶心,“你别喊他们的家长,你罚我一个人吧,都是我的错,是我。”
“池郁,你没事吧?”付故渊发觉池郁的不对劲,连忙上前扶住他。
“老师,池郁受伤了,让阿付先送他去医务室吧。”白鸣风担忧地说。
“他头上好像有血啊。”项青梧惊呼出声。
“什么?哪受伤了?”班主任一听,也急了,“班长你先带他去医务室!”
“好。”付故渊拉起池郁的胳膊,架自己肩膀上,要带人走。
池郁摇摇头,不肯走:“班长,等等,我先跟老师说清楚。”
“池郁。”白鸣风喊了一声,坚定地拍拍他的肩膀,“你放心,你去医务室吧,别担心,我会和你们班主任说清楚的。”
“走吧。”付故渊心急如焚,带着池郁就往医务室走去。
等他俩离开后,白鸣风拿出手机对班主任说:“老师,我有事要和你说。”
而白鸣风的手机里,有几张方才拍下的照片和一段视频。
触目惊心的霸凌就这样明晃晃地摆在了班主任面前。
班主任看完视频和照片后,面色凝重,他沉思数秒后抬头问:“这些人是哪个学校的?”
“老师,是二中的。”白鸣风说。
班主任拿出手机,查了个电话,打了过去:“喂?诶对,刘老师吗?请问你们学校教务处办公室的电话是多少?好,谢谢。”
班主任挂断电话,拨打了二中教务处办公室的电话。
“喂,您好,我想问问你们学校大半年前学生推人的事情。”
“什么叫无可奉告?你们学生来我学校欺负人啊。”
班主任一巴掌拍办公室桌上放着的教科书上。
“我就问一句,学校霸凌,你们管不管?”
第55章 人面兽心相毕露
医务室,难闻的消毒水充斥着鼻腔,护理老师拿着碘酒对坐在椅子上的池郁说:“同学,我们这只有碘酒了,涂抹的时候会疼,你忍着点啊。”
“老师,我不怕疼。”池郁低着头,小声说。
“他怕!老师您轻点!”付故渊立刻反驳。
池郁愣愣地看向付故渊。
护理老师用棉签蘸取碘酒,涂抹池郁脑袋上被石头砸出的伤。
冰凉和刺疼传来,池郁蹙眉,双手瞬间攥紧。
“疼的话你抓我。”付故渊看他这副模样,半蹲在池郁身边,将手递过去。
池郁觉得好笑:“班长,我抓你干什么,抓你疼痛不会减轻,还会弄伤你的。”
“会减轻的。”付故渊肯定地说,将手塞进池郁手里,和他紧握。
付故渊的手掌宽厚温热,少年人时常打球,指掌关节处有薄茧,他紧紧握住池郁的手,坚定而无惧。
大约是手心的触感着实无法令人忽视,池郁脑袋上药的地方,竟真的没那么疼了。
“你的脸……”付故渊因半跪在池郁面前,微微仰头,看到池郁侧脸略有红肿。
“没事,被甩了一巴掌而已。”池郁满不在乎地碰碰脸颊。
“而已?”付故渊满心怒意,说出来到话却只剩无奈,他问,“上学期开学,你身上那些淤青是不是他们弄的?”
池郁犹豫片刻,点点头。
付故渊:“……”
他刚才就不应该去喊保安大叔来,而是先打那些人一顿再说。
池郁倍感担忧和不安,满心都是刚才班主任对另外三人的苛责:“班长,刚才班主任说请家长……”
“没关系的。”付故渊说,“我爸妈会理解我的。”
池郁:“可是项青梧和白鸣风他俩……”
“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付故渊打断他的话,“你更不要觉得自责,我们不可能看着你被欺负不出手,后果怎样都无所谓。”
池郁喉咙一哽,说不出话,胡乱地点头。
付故渊伸手,心疼地摸摸他肿起的脸颊。
而此时,教师办公室里,班主任看完白鸣风手机里的视频和照片后,就在不停地打电话。
白鸣风和项青梧站在一旁,一开始还小声起哄,给班主任加油助威,后面就乏了。
“嗯?”项青梧突然注意到什么,指着白鸣风的裤子问,“阿白你腿没事吧!你被人踹了吗?!艹,是哪个崽子,妈的!”
一旁打电话的班主任抽空瞪了骂脏话的项青梧一眼。
白鸣风低头一看,见裤子上一个脚印:“没事。”
“来来,我给你拍。”项青梧弯腰给白鸣风拍灰。
“好了好了,回去洗洗就没了。”白鸣风伸手将项青梧拽起来。
“叩叩叩。”
办公室门口传来敲门声。
西装革履的刘子厮站在门口,目光扫过办公室里的三人,最后停在班主任身上:“许老师吗?您有事找我?”
“对,是我,是池郁家长吧?”班主任挂了电话,将刘子厮请进办公室。
白鸣风和项青梧对视一眼。
项青梧做了个‘池郁的舅舅吗’的口型。
白鸣风轻声:“可能?”
“你俩出去等吧。”班主任要单独和刘子厮聊聊,挥挥手,将白鸣风和项青梧往办公室外赶。
“噢,好的老师。”两人异口同声,乖乖离开。
白鸣风出门时,隐隐听见班主任和刘子厮的对话声。
刘子厮:“老师,这是怎么了?池郁呢?”
班主任:“池郁家长您好,事情是这样的,您家孩子池郁在学校受欺负了,这事您知道吗?”
“什么?受欺负?”刘子厮吃惊地说,“我不知道啊,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白鸣风脚步一顿,蓦地回头看向刘子厮,神情愕然。
“阿白,你怎么了?走啊。”项青梧轻轻拽白鸣风的衣袖。
白鸣风恍然回过神来,一走出办公室后,立刻问项青梧:“刚刚你听到了吗?池郁的家长说不知道池郁的事。”
“听到了啊,池郁也太藏得住事了吧。”项青梧感慨。
“不对啊……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不知道……”白鸣风皱眉喃喃。
“阿白?你在想什么呢?”项青梧见白鸣风变了脸色,疑惑地问。
“没什么。”白鸣风觉得古怪,但是三言两语说不清,只得作罢。
“啊,阿付。”项青梧转头,正巧看见付故渊和池郁从医务室回来,朝他俩挥挥手。
“你们俩怎么从办公室里出来了?”付故渊困惑不解地问。
“池郁你家长来了,在里面和老师谈话呢。”项青梧指指办公室。
“嗯好。”池郁情绪没什么起伏,平静地点点头。
白鸣风看向池郁,开口问:“是个高高瘦瘦,约莫三十几岁的男人,那是你舅舅吗?”
“对,是我舅舅。”池郁说。
“刘子厮就是他?”白鸣风又问。
白鸣风的口气很不好,带着急切的质问。
“是他。”池郁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白鸣风要这么问,但还是乖乖回答道。
白鸣风:“……”
白鸣风拇指食指抵住下巴沉思起来。
办公室门突然打开,班主任和刘子厮一起走了出来,刘子厮握住班主任的手,上下摇晃:“谢谢你老师,我会多注意的。”
班主任说:“最好找个心理医生和孩子聊聊,您放心,这事我们学校决不姑息。”
“好。”刘子厮点点头,转头看向四名少年,他的目光看似平静无意,其实深处埋着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