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横(80)
汪海盯着他看的眼睛又红又肿,应该是已经哭过很久了,盯着盯着眼泪就顺着脸颊滑下来了。
卧槽别哭啊!
沈邪最烦也是最怕女人在他面前哭,又不懂该怎么安慰,而且因为从小哄白灿灿这麻烦精哄到大,他对女人哭闹已经有很严重的心理畏怕感了。
尤其现在在他面前哭的女人还是他平时没在其脸上看过多余表情的女强人上司,完了现在就这么梨花带雨的,真的挺让人措手不及啊!
“队队长,你这是怎么了?”先别哭啊,这不倾听者来了嘛,有啥事说出来啊!什么都不说就一直这样,那回头怎么报给平时就对她表现得有些过度关心的于晟。
总之,沈邪整个人现在别扭得差不多能被拧成一根麻花。
汪海让他一问问得更加难受,踩着晃晃嗒嗒的步子上前去抱住了他。
沈邪一脸惶恐,几乎不犹豫的便把人给推开了。
汪海面颊挂泪的怔在原地,半刻有些讥讽的笑道:“果然你们男人的怀抱,都这么高贵不给我抱的吗?”
沈邪没说话,高不高贵倒是其次,主要是他这个怀抱只能给家人和适合给的人。
汪海笑两声,转身踉踉跄跄推门进屋。
沈邪看她走路都不稳,忙跟上前,一进屋……
只见屋里满地破碎物品,像是历经了一场劫难,桌上地上堆了很多酒瓶子,烟头更是沙发茶几上都是。
沈邪眼尖,还注意到了茶几上有一份让红酒渍湿一块的离婚协议书。
“我和他谈了六年,结婚一年,吵了大半年,离婚几分钟。”汪海颓然窝在沙发上,随手抄起茶几上酒瓶,闷头就是一大口,声音有些沙哑的自顾说着:“要拿写成故事,估计第一章 就得大结局。”
沈邪听着也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安慰她,或者说些什么才合适,看她又要闷酒,上前一把抢过酒瓶子搁旁边:“队长,少喝点吧。”
汪海不听,半个身子趴在沈邪腿上,伸手要去拿酒瓶:“别管我,给我。”
沈邪不让:“什么话非得一句一口酒才能说。”
汪海红着眼睛吼出一句:“我说别管我!把酒给我!”随之而来的还有酒瓶子破碎的声音。
沈邪低头看一眼让她砸碎在地上的酒瓶,摇摇头道:“不行。”
汪海和他对视了一下,突然抱着他的腰,脑袋枕在他的胸膛前声嘶力竭的哭了起来。
沈邪犹豫着,最终还是没推开她。
“我哭着求着让他别走,但是他连看都不愿看我一眼。”汪海痛苦的哭着说:“他留下这么一份离婚协议书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就不要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年头,有男朋友的谁还不是个小公举鸟!小弟弟哭,亲妈准许你在有老公的主场哭!没错,就得这么豪横的喊出来!⊙▽⊙
第56章
沈邪心里十分清楚,这种情况下越出口安慰对方反而会哭得越伤心,到时候处理起来更麻烦,虽然依着自己对汪海了解,人还不至于到二闹三上吊那地步,但是一个为情所伤的女人发起疯来能成什么样,他也没法想象。
况且即便要安慰,沈邪也确实找不出合适语言,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保持沉默递递纸巾,做一个最合格的倾听者。
“我没什么朋友,没法找人倾诉,堵在心里特别难过,也特别难受,我想回家了,”汪海整个人靠在沈邪肩膀上哭得有些岔气了,抽抽噎噎的说:“但是我怕爸妈看见我这样会更难过,甚至说失望,他们从小便把我当成男孩子来养,就是希望我无论什么时候都能积蓄着一份力量。”
在汪海絮絮叨叨的哭诉中,沈邪可算是知道她爸妈怎么给她取这么一个阳刚的名字了。
汪海出生传统农村家庭,爸妈骨子里总是无法免俗的十分重男轻女,她就是这么在家人给予哥哥足够爱和目光剩余的阴影中慢慢长大。
然而世事难料,哥哥在一次恶性事故中逝世离开后,汪海便在爸妈撕心裂肺的悲恸中捡起了哥哥的这个名字,并且以她女儿身份撑起了这对夫妻的一切想望。
还有沈邪初来H市,于机场外的广场巧遇她的那一天,其实是她与前夫商量完离婚事宜匆忙赶回来做任务,而正好路过,捡着了直接高烧晕过去的他……
糟心事堵着心口,还让人问名字由来,换谁估计都不会太痛快,怪不得总感觉她那天情绪不怎么好,而今看来,一切都有了最好的解释。
沈邪突然就还挺同情她,从小活在父母给的期许中,后来遇见所爱,但是也没法再携手相依了。
所以这世上人人喊悲,如果回过头来比较一番,究竟谁比谁悲。
沈邪叹了口气。
汪海哭累了也说累了,擦掉眼泪慢慢稳住点情绪,直起身子,看着他的毛衣湿了一大片,道:“不好意思。”
沈邪摇头:“没事。”
“今晚我给你说的这些事,你可不可以不要告诉别人。”汪海看着他说:“我不想成为别人的饭后谈资,至于警局那边问起,我自己会应付的。”
沈邪点头答应,他当然不会张着嘴巴到处乱说,就是于晟那边恐怕还得多嘴两句,毕竟人是真的挺关心她。
沈邪问:“队长,明天回去上班吗?”问清楚了回去也好一并知会给于晟。
汪海想会儿,摇摇头:“我这副样子回去也没法集中精力,我想给上头请几天假出去走走,放空放空大脑。”
这样最好,不然心事憋多了,人容易思想身体双双亚健康。
“那你现在还好吧?”沈邪问她。
“说出来舒畅多了,”汪海擦干净眼泪看着他:“沈邪,谢谢你安静着听我说完这些话。”
沈邪笑笑,起身道:“那队长你先歇息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辞别她,他走近门口开门要离开时,听见身后人说了句:“沈邪,以后私下不叫队长,我有小名,叫我小雅就行。”
沈邪放门把手上的手节骨屈了屈,回头礼貌一笑:“还是称呼队长吧,叫得顺口。”
蒋易下了夜自习先去专医院给丽姐拿了药,回到百合街后,直接去了理发店,才刚走到门口,就让店里沈悦清一句有些沙哑的“智障蛋蛋教你多少回了还他妈学不会”吓了一跳。
她最近不知为什么,对店里几个学徒越发严厉起来了,总有一股要在个把月,甚至几天时间就把她们培养得能独当一面的意思。
总之教的很急。
蒋易走进店来时,沈悦清已经把那女学徒骂得眼泪汪汪了。
“姐,慢慢学嘛。”女学徒泪眼婆娑的,心里委屈又不敢说什么:“时间那么多。”
一旁正给客人吹头发的倪姐听了,还没等沈悦清开展新一轮大骂,就先出口帮着口头教训了几句,说着说着竟然眼圈还有些微红:“时间不等人,哪有那么多机会让你慢慢学,你甭顶嘴,好好听着清姐的话。”
女学徒不说话了,继续努力消化着沈悦清倾倒出来的一箩筐东西。
“清姐。”蒋易轻声喊了一下还在又教又骂,只差没跳起来动手揍人的沈悦清。
沈悦清堪堪定住,转过身来微笑,口吻一秒温柔至极:“小朋友放学了啊,冷吗?来,别站门口吹冷风了,来沙发这边,这边有电炉,暖和。”
蒋易笑笑:“我接上丽姐就回去。”
沈悦清上前来看着他笑道:“丽姐在内屋已经睡熟了,哄了好半天呢,今晚就让她在这休息吧,回头再把人弄醒,到时候怪头疼的。”
蒋易想想,点了点头,走进内屋陪了丽姐一会儿,出来道:“清姐,那我就先回去了。”
沈悦清笑着点头,突然面部痛苦的抽搐了一下,下意识要去捂肝部,半道又忍住了。
“姐!”蒋易握住她有些冰凉的手,着急又担心的问:“是不是肝又疼了?”
沈悦清笑着慢慢抽回手,忍住锥骨之痛,故作轻松道:“没有的事,已经很久不疼啦,你要不问,我还真就忘记自己有肝病了。”
一旁倪姐听了,差点哭出来。
蒋易将信将疑,半晌点点头:“姐,别让自己太累了,还有,身体要真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不管怎么样,我都可以陪你去医院。”
沈悦清含笑点头:“知道啦好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