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圣+番外(21)

作者:兔爰 阅读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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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哥做什么了。”楚渝听到这个问题立刻颤抖了一下,楚涅搂紧了他,吻他的额头,小声问了一句“要不要先下去车里等我”,楚渝当即啜泣起来,抓着他的衣襟用力摇头,又向他怀里缩了缩,楚涅没办法,只能贴着楚渝的耳朵温柔地安抚:“不要怕,哥,我替你出气。”

楚涅没有抬头,只是用脚踢了踢地上的童军绳,沙发后面的一个保镖立刻会意,捡起童军绳向张珩走过来,张珩眼睁睁看着绳子贴着喉结勒在了自己脖子上,恼怒中终于掺杂进了一丝慌乱,音调也抬高了,剧烈挣扎起来:“谁他妈敢碰我……呕!”

话说到一半绳子突然收紧,强烈的呕吐感猛地传来,张珩下意识张大嘴巴伸出舌头,发出“喀喀”的声音,面部迅速充血,泪水瞬间溢出来,眼球几乎要凸出眼眶,他发疯一样在两个保镖的压制下用力挣扎,肩膀和手臂拧成诡异的角度,两条腿痛苦地乱踢,膝盖跪在地板上发出“咚咚”的闷响,脑子里开始炸烟花,耳朵像是被蒙了一层水,全是“呼噜呼噜”的充血声。

直到他开始翻白眼,绳子才猛地松开,两个保镖也松了手,张珩瘫倒在地上剧烈呛咳,眼泪鼻涕口水流了满脸,咳着咳着居然开始笑,大口喘息,一边笑一边恶狠狠道:“来啊,怎么不继续啊?”到了这时已全然看不出名门少爷的风度和优雅,像条饿疯了的鬣豺一样瞪着血红的双眼挑衅:“别怂啊,弄死我替你哥报仇啊!”

如果说之前楚涅的所有表现都有手足亲情来遮掩,那么刚刚当着他的面落在楚渝额头上的吻就是一把利刃,划开了这对兄弟的所有伪装,张珩联想到了生日宴那天楚渝黏在楚涅身上的视线,发现自己居然这么迟钝,对那眼神里的缠绵竟毫无觉察,还以为只是简单的倾慕。

“想不到楚家竟然有比双性人更大的新闻,兄弟乱伦……乱伦!哈哈哈哈哈!”思路理通顺,张珩越说越兴奋,仰着头下流的笑,被勒坏的刺耳嗓音像是刀刃在玻璃上刮:“乱伦加双性,不知道生出什么怪……唔!”

楚涅没等他说完就狠狠一脚跺在他胸口上,张珩眼睛一下子瞪得浑圆,脸涨成猪肝色,嘴猛地一瘪,顿时呕出一小口血来。

此刻的张珩看起来很恶心,楚涅用手挡住楚渝的视线,怕脏了哥哥的眼,紧接着他又压下脚跟在刚在踩过的胸口上用力碾踏,听着张珩破风箱一般的呼吸,慢慢道:“你真的觉得我不动你是因为我不敢?”大概是太痛了,张珩像将死的蠕虫一样缓缓地蜷缩,楚涅一抬眼,两个保镖立刻一头一尾地把他强行展开,“我不动你,是因为我哥受的委屈,我要在你身上一点点还回来。”他顿了顿,又道:“而且张叔叔求我留条命给你,好歹是正房大儿子,死了不太好看。”

“你不会还想着你这个姓能当护身符吧?”楚涅用鞋尖踢了踢张珩因为震惊而张大了五官的脸,用一种近乎怜悯地温柔语气说:“姓只不过是血缘而已,而感情很现实,受很多东西支配的。尤其是像你和我这种家庭,感情只是个锦上添花的东西,指望着它雪中送炭……”他叹了口气,“真的很傻。”

“先看这个吧。”

身后的保镖递过来一沓照片,楚涅没碰,嫌弃地皱了皱眉,示意他直接扔到张珩脸上,张珩随手拿起糊在面前的一张来看,只看了一眼就倒吸一口气,惊慌地问:“你怎么会拿到这个!这明明,明明都当场销毁了!”

之前都是有恃无恐的轻蔑,直到现在张珩才真正害怕起来,他颤抖着去抓其他的照片,发现都是和第一张照片一样早该灰飞烟灭的东西,他竭力伸出手够楚涅的腿,粗哑的声音割着每个人的耳膜:“不可能!你怎么会拿到这些!绝对……绝对不可能!”

“这有什么拿不到的,人家会所顶着这么大的压力满足你们这群变态的癖好,总要留点保命的把柄。”楚涅觉得这些脏事儿不应该在楚渝面前说,可不管他怎么哄,楚渝就是牢牢攥着他的衣服不肯走,红着眼睛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你帮我出气,我要看。”说完眼泪又下来了,侧头靠在楚涅肩上小口小口抽噎。

楚涅低头吻哥哥的眼睛,一寸寸把他往怀里揉,一直吻到揉到楚渝不哭了才停下来,把手边放着的一个文件夹扔到张珩脸上。

“那么小的孩子,你们说她们是自愿的。”这下连周围的几个扑克脸保镖都露出厌恶的表情,按着他的手又加了点力,“张局,你们还是人么。”

张珩的手马上要碰到楚涅的鞋,楚涅嫌弃地收回腿来,继续道:“最近要换届了吧,张叔叔知道我手里有照片,差点跪下来求我,他竟然还想去找我爸来劝我。”

这可不是小事,楚渝也惊讶地仰脸看他,楚涅安抚地摸了摸哥哥的头,又道:“可他打错算盘了,我决定要做的事,我爸也阻止不了。”

他们这样的家庭哪个不是以父为尊?张珩不相信楚涅有胆子反抗楚先生,难以置信望过来,楚涅看着他狼狈不堪的模样轻蔑地笑,说:“毕竟我爸虽然也爱玩,但是绝不在外面留种,他害怕做康熙,只有我和我哥两个儿子。我们没感情,可是有利益。而张局你家就不一样了,张局应该还不知道,你家昨天刚搬进去个男孩儿,已经在主宅住下了,叫,叫……”

张珩大概是胸腔里受了什么伤,一动就咳出一点血,不过这些他已经完全不在意,整个人全部的精神都用来听楚涅说出那个名字,楚涅终于想起来,恍然地说:“啊,对,叫张琮。”

琮,从“王”字,张家族谱里嫡系才能取的名字。张珩向后一仰,大字型躺在地上,笑声先是闷在胸腔里,然后撞破五官跌出来,和血泪一起摔碎在地上。

他想到楚渝来之前自己关于两个家庭的对比,那时居高临下的怜悯此刻都在朝他讥讽地笑,什么亦亲亦友,什么父子情深,放弃他对于父亲来说甚至算不上壮士断腕,顶多是壁虎断尾,可壁虎长一条新尾还需要两三个月,而他只不过是一个星期没回家,就已经成了“留条命”就足矣的冷宫废太子。

迷迷糊糊又想起那天父亲端详自己被划伤的脸问会不会留疤,他当时真当那笑容里藏着大半心疼,如今这自作多情在体内荆棘一样扎着心窝,张珩觉得悲伤,悲伤到失望,失望到荒唐,荒唐到啼笑皆非,和着笑声痛哭起来。

眼泪和嘴角的血一起慢慢流进耳朵,他竟是不知道最初为什么要流泪,只知道自己在流泪,而且不得不流泪了。

第25章

后来的事情并不算暴力,领头的保镖建议不要见血,他们五个都是雇佣兵出身,有的是方法让他受尽折磨而表面看上去毫发无伤。楚涅问楚渝要不要继续看,楚渝从他怀里探出头,漠然地看了张珩一眼,轻轻说:“走吧,我想回家了。”

于是楚涅抱着楚渝离开,带走两个保镖,留下三个负责收场,门在背后关上的那一刻仍能听见张珩在断断续续地笑,后来听见一声钝重的闷响,笑声戛然而止,里面彻底安静了。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都很沉默,楚渝蜷成一团缩在楚涅怀里,目光专注地盯着空气中某一点,偶尔缓缓眨两下眼睛。楚涅一直在抚他的脊背,很慢很慢地抚摸,脸上面无表情,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忽然,楚渝抬起头看弟弟,小声问:“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是……”讲出这个人让楚渝有点难过,犹犹豫豫地说:“是奶、奶奶告诉你的么?”

楚涅回过神来,搂紧了哥哥在他额头上吻了吻,道:“是张先生告诉我的,他说如果主宅没什么聚会,张珩一般都住在市中心的公寓里。”

楚渝把食指从他衬衫前襟的缝隙里伸进去,勾住一个纽扣,轻轻叹了口气:“张先生就这样放弃他了。”指尖轻轻挠了挠楚涅的皮肤,不带什么感情地补了一句:“还是我们的爸爸好。”

楚涅明白他的意思,隔着衣服捉他的手指,捉在手里缓缓揉捏,“他由着我闹,不过是拿我当个延续香火的种罢了。”说着又想起了什么,扯了扯嘴角似乎想笑,可眼神太重,笑容全给压成了自嘲的表情,“那天给我打电话,我硬是没听出来是谁。”语气中亦有笑意,阴雨天里给潮气浸透,碰一下也觉得冰冷刺骨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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