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零一+番外(8)
身后响起拖鞋拍地的声音，他三两下把窗帘束紧，转身露出一个比香港小姐选美还灿烂的笑容：“早上好！”
程则捧着一个玻璃杯，里面的水还在冒着热气，被对方的热情吓了一跳，挑了挑眉，把玻璃杯塞到喻珩手里：“早，起床以后喝点热水。”
“你也太养生了吧。”
这话似乎在内涵程则上了年龄，程则没搭理：“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喻珩的嘴唇被热水滋润，水光粼粼：“今天下午要和大家一起吃火锅，高兴。”
“下午的事你现在就这么兴奋？”
“还有一年多我就要高中毕业放飞自我，我现在想起来还不是很兴奋。”
程则算是看出来了，刚认识那几天乖乖巧巧的合着就是在外人面前的自我保护，熟了以后就疯狂顶嘴挡也挡不住。
“得了，快去换衣服，过一会我们就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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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来得还是挺快的，毕竟老师们都收到了下午的火锅聚餐邀请，自知管得住这群皮孩子的人却管不住他们的心，于是大部分老师都上的习题课，相比新课要容易接受得多。
倒数第三节 课下课铃响起的那一瞬间，整个班都像炸了锅，连哄带骗地把数学老师的粉笔从手里抽走，把人拉下讲台和他们同流合污，数学老师是个大学刚毕业的女性beta，被一群学生闹得没法，只好笑着应道不讲了，单单留了个没画完的圆在黑板上。
很快，黑板上那些恼人的数字图形被擦去，文娱委员在上面用彩色粉笔写上“分班聚餐”的花体。
语文老师比程则来得还早，甚至还带了一袋吃的过来。程则紧随其后，手里提着两个大袋子，后边跟了两个高大的男生，其中一个是方池，刚才被程则叫上楼帮忙。他们每人两袋东西，堆满了讲台的台阶。方池揉了揉手，像个大喇叭：“这些都是程老师自己掏钱给我们买的！”
学生时代的起哄能力都是一流的，班上一阵欢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回到了史前社会。
程则被闹得耳膜痛，示意他们声音小一点，又指挥着学生把桌子围成几块，每个小组的桌子上摆两个电磁炉。
老师的那一桌在最后排，喻珩和江洵就坐在离老师最近的一组。
场地摆好老师到齐，活动开始，先由班长发表感人至深的致辞，免不了的自然是怂恿老师表演。
好说话而又疏离的程则自然成了重点怂恿对象，几个大男生吼着要程则上台唱歌，程则推辞不过，第一次露出了狼狈的表情，最后老师也开始加入战斗，硬生生把程则推上了台。
程则拿着英语老师的专属小蜜蜂，富有磁性的声音从音响里传出：“唱什么？”
“两只老虎！”江洵大着胆子喊了一句。
周遭又开始尖叫。
程则唱儿歌，那个画面会有多违和。喻珩想象了一下，没忍住笑出来。
程则站在前面，在一堆张牙舞爪的人里精准捕捉了乖乖坐在椅子上的Omega，他似乎对这张场面很感兴趣，笑得一双水灵的鹿眼眯成了一条缝。
好吧。程则原本想拒绝的话堵在嗓子眼，身体倚在讲台上。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
为了听清老师的歌声，大家都不敢出声，这场面又实在好笑，一群人脸涨的通红，像是要憋出内伤似的。
“好了，唱完了。”
一旁的班长不知是有心还是无心，一步上前搭在程则的肩上，显得亲密无比。
“程老师唱得好！鼓掌！”
掌声如潮，原本是很高兴的时间，喻珩看着台上那副情形，嘴角慢慢落了下去，微微抿起来。
班长是个Omega，不知道他的阻隔剂质量好不好，不好的话...这么近的距离，会沾上味儿的吧？
袖子被拽了一把，喻珩被拉过去，江洵凑到喻珩的耳边：“你知不知道，班长喜欢程老师的事？”
“？？？”喻珩表情管理失控，脸上写满了疑惑。
“你不知道啊，”江洵看着他的表情，心下了然，“大概是高一下学期的事，他天天给程老师送东西，嘘寒问暖。程老师让他别送了，班长没听，还直接跟程老师表明了心意。”
讲到这儿，江洵顿了顿。喻珩急得像猫儿在挠心，他立马追问：“然后呢？”
“被拒绝了呗，还能怎样？程老师这种看起来跟个高岭之花似的人哪能同意？当时班长回来哭了好久，程老师让人去安慰他来着。本来还有人余情未了，后来时间久了班长好像也就放弃了。但是我感觉刚才班长靠上去绝对是故意的。”
喻珩戳了戳碟子里的剁椒，不太想说话。
“小珩？”江洵感觉对方情绪有点不对劲。
只见喻珩舀起一勺混着剁椒的辣油就往嘴里送，大有“借辣消愁”的气势。就算喻珩能吃辣，但这一口辣油呛进了气管里，当真是要人命。
喻珩俯下身子，咳得天昏地暗，江洵絮絮叨叨地拍着他的背。他的手里被递来一瓶纯牛奶，牛奶借辣效果显著，灌了半杯下去喻珩已经缓过劲来，抬眼一看，递牛奶的不是程则还是谁？
程则一副老师关爱学生的模样：“没事吧？怎么突然去喝辣油？”
“你管我。”喻珩眼眶通红，顶着两只盈满泪水的眼睛，一副奶凶的模样，转过身不再理人。
他说的声音不大，但江洵坐得近，还是把这段对话听得清清楚楚。他满面惊恐，心底对喻珩的敬意油然而生。
顶撞老师诶小伙子，不怕被记过吗！
半晌，他喃喃道：“喻珩，你好勇啊。”
不知道说啥，那就祝大家星期一快乐！
第11章 恰个糖
活动结束后他俩也没说上几句话，程则问了，喻珩跟赌气似的不回答，他大概也能猜到喻珩不高兴的原因。那个学生攀上自己肩膀的时候，他第一反应就是要退开。但有那么多人都看着，大家对他们俩以前发生过的事多少也有所耳闻，担心让那孩子没面子，他还是忍住不动了。
程则沿着下颚线摸了摸，坐在房间里不语。
难道这孩子吃醋了吗？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连带着一大堆猜测涌了上来，控制不住地开始想这是哪种情感。他知道，就算是朋友之间也会有吃醋的情况，但又为什么不能是恋人呢？”
他觉得自己是失心疯，喻珩毕竟从来没有对他展现出恋人之间的情感。
机械钟“咔”得一声，十二点已过，又到了新的一天。程则翻开教案，强行把那些乱人心曲的烦恼抛在了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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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珩这一觉睡到了十点，醒来的时候程则已经穿戴整齐坐在电脑桌前办公。今天要回一趟喻家，这是他们俩第一次一起见家长，喻珩靸着拖鞋去倒冰柠檬水。
“早上喝点热的。”
喻珩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程则有点好笑，停下了敲键盘的手：“还没消气呢？”
他示意对方过来，往他手里塞了一颗桃子味的糖：“不生气了，好不好？”
喻珩咽下那一口水，终于开口：“你在干什么？”
屏幕上是一页资料，弯弯曲曲的等压线看得喻珩脑仁直疼。
“人民好教师，学校不给你颁个学习智多星的奖状我都替你觉得可惜。”
程则低低地笑，其中杂着细碎的气音：“这不是学校的钱都给你们印奖状去了吗。”
“那你给学校贴点儿，程老板家大业大肯定也不差这几个钱。”
“我就是缺，我公司快要倒闭了。”
喻珩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甚至想提醒一下他们公司几乎一骑绝尘的营业额：“得，您缺钱我给您贴行不？”
说完，喻珩又慢慢踱回了房间。
程则默默点开了电脑上被紧急最小化的界面，是一个对话框，上面赫然写着：
【问你个事，Omega生气了怎么哄？】
此时，对方终于回复道：【小o生气老不好，怎么办？操一顿就老实了！】
【傻逼。】程则敲下两个字，直接把电脑关机。
——小孩还是挺好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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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十一点，他俩终于出了门，喻珩穿了个红卫衣，冷白皮越发明显。
喻珩在车窗旁吹着风，手从荷包里掏出了程则给的那颗糖。喻珩不爱吃甜的，但这颗糖他就是舍不得扔。
包装袋上印着一颗鲜嫩多汁的水蜜桃，喻珩的信息素也是桃子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