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腰(16)

作者:宴惟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腹黑养子惦记上了父亲的笨蛋美人。 原创小说 - BL - 中篇 - 完结 民国 - 三观不正 - 双性 心烦产物,乱写的小妈文学。 腹黑养子×笨蛋美人小妈。 点击展开

俞博衍说不上来心里头什么感受,只是不安的惴惴,似乎是不能说服自己相信。老爷子瘫了几年,期间也不是没有危急的时候,他总以为爹最后会是落在一场急症里,没想会是这样的平静——从少进食开始。他给自己倒了半杯茶,却不喝,低头瞧碧绿的茶色,半晌,长长的又叹了口气。

等杜若松出来,听差和陈妈都知趣的退了出去。俞博衍望向他,只见他轻轻地摇了一摇头,这就证实了陈妈的猜想了。

“坐吧。”他招呼杜若松,“幸苦你急忙来这一趟,就连我,也是吓了一跳。”他给二人都倒了茶,捧在手里呷饮,只是望院里的雪出神,良久,才问:“还有多少时候?”

杜若松摇摇头,“这我说不好。”他这话一出,俞博衍也只得苦笑,放下茶杯站起来,“算了,我何必为难你。”杜若松跟着站起来,“你待会儿还上银行吗?如果不去,肯不肯到我家里坐坐,有件事与你商量。”

“什么事?倒值得你这样客气,连‘商量’一词都搬出来了。”

杜若松笑了笑,“原是来时就想好的了,现在倒不好说了,怕你同我生气。”

“哦?”俞博衍沉吟,“那我大抵能猜出几分。”杜若松看他脸色并没有怒容,便先掀开幔子,“这儿实在不是个说话的地方,我们边走边说。”俞博衍便跟他走了出去。

两人走在廊子里,很快,离大门便不远了。俞博衍实是不愿意外出会客,便先停下脚步,“若松兄,你有话就说罢,我改日上你家里再讨茶喝。”

杜若松踌躇了会儿,想想错过今日,下一次机会又在哪日却不晓得,先笑着声明:“我话说出口,博衍兄不许生气。”俞博衍点头,也笑道:“不会。”

如此,杜若松心下稍安,脸上笑意只管加深,问道:“不知道大小玉秋两位女士,什么地方得罪了博衍兄呢?”他说完,忙不迭又补充道:“这话可不是我要来问你,实是两位女士心里惶恐,恐什么地方得罪了你,才托我来问问哩。”

他问,与大小玉秋问,本没什么两样,此话既出,俞博衍更明白是他自己想问的了,脸上的笑意因也加深,“她二位哪有什么地方得罪我,不过是前一阵太忙,没有功夫到庆和戏园罢了。引得她二位猜想,是我的不是。”他玩笑道:“不若我今日就跟你去,向她二位登门赔罪罢?“

杜若松忙摆手,“哪里值得登门赔罪这样的话,要是她俩听着了,更要惶恐呢。”他略一停顿,做出为难的样子,“不过,眼下倒是有一桩事,或许博衍兄能帮上一点儿忙,只是……”他望向俞博衍,似笑非笑。

“好了。”俞博衍跟他玩笑够了,面上笑容不减,“说了这许多,要听若松兄一句直话真是不容易,你且说来听听,我绝不生气。”

于是,杜若松附耳跟他说了一句话,退后,“你愿意帮她二人这个忙吗?”俞博衍听完,第一个念头便是不肯,可暗里转念一想,方才承认大小玉秋没有得罪自己之处,此刻拒绝,如何说得过去?何况,他也有自己的思量,便笑着点了头,“这有什么不可以,你们在前两进随便闹去,这后头,一点儿也听不见。”

杜若松重重拍了俞博衍的肩膀两下,退后鞠了一躬,抬头朝俞博衍挤着眼睛笑:“谢谢,谢谢!”他这话有一半玩笑在里头,可另一半却也是真的,俞博衍不禁回拍两下他的肩膀,往大门口走,“你这样疼大玉秋,怎的她一点儿不动容吗?为何,还不到结婚的程度呢?”

“你以为她家里的那位客是谁,正是她在南京的母亲,过来了!”

“看来,你是好事将近。”俞博衍口里说,心里却又想到自己,扭头朝身后深深的院落看了一眼。

第17章

“嗳哟,可真是冻人。”幼玲掀开厅前的紫色垂地幔子,一见屋里没有人,眉毛一皱,张口叫唤:“李妈,李——”第二声还没唤完,李妈已掀了幔子走进来,脸上堆出笑容,“我的好姨奶奶,我这不是来了嚜。”

她一张笑脸,幼玲愣了一愣,也笑起来,站着由她给自己解了斗篷,才坐下来,“佩儿呢?”李妈也不瞒她,给幼玲倒了杯茶,“她去睡午觉了。”

“你们呐,一到冬天,骨头就都懒了,不叫个几声,是不能听见。”

“哪里的话,方才姨奶奶才叫了我一声,我便来了。”

幼玲笑骂她一声“嘴贫”,捧了茶杯喝茶,在外冻僵的躯体慢慢暖和起来,问道:“方才我从外边进来,外院子里来了什么客?这样热闹,男男女女的不少。”李妈正想跟她说这事儿,压低了声:“少爷也不晓得中了什么邪,请了几个女戏子来家里!那些个男男女女,都是一伙儿的,打了一上午的麻雀牌。”

幼玲听完,柳眉横起,“那可不行,把戏子请到家里打牌,那成什么了?我得告诉老爷去。”李妈忙按住她,“不成,不成,姨奶奶你糊涂啦,先不说家里现在谁管事,就是……”她眨眨眼,幼玲把耳朵凑过去,“六姨奶奶、七姨奶奶也跟他们一块,在打牌哩!你可不能去。”

幼玲冷笑两声,“这倒新鲜了,他们倒是不晓得家里还有一个我了,连她俩那种货色都肯同桌打牌。”

李妈瞧她生气,出声转圜,“为的正是她们没进门前的身份哩,一个是窑姐儿,一个是同行,怎么能不觉得亲切,同桌打牌。”幼玲乜了李妈一眼,她说这话,已是不规矩,不过说得自己心里头痛快,也就不说她什么。

谁不晓得,庆莲原来是个南班子里的窑姐儿,玉芬跟大小玉秋一样儿,是登台唱戏的!

“你去把秉容给我叫来。”她懒懒吩咐,李妈听吩咐去叫,不一会儿,秉容就掀开幔子进来了,“幼玲,你叫我来与衍一य什么事?”

秉容的年岁比她小,按理不许这样直接叫她的名儿,幼玲一开始纠正过他,奈何纠正不过来,也就随他去,自个儿也不客气的直唤秉容的名。

“瞧你话说的,没事就不许叫你来说话了?”她招呼李妈给他拖张凳子坐下,让她退了出去。

“那也不是。”秉容笑得很浅,他跟幼玲算熟的了,两人性子也许有三五分对味儿,别扭是闹过,可也好的快,“没人陪你说话吗?李妈,佩儿,她们都能陪你。”

幼玲一听他说这些傻话就直想笑,“她俩,一个太老,一个太嫩,说不到一块去。”秉容听她这样玩笑,扭头瞧了眼外头,“你小心给她们听了去。”

幼玲才不在乎,正正神色,“我找你来,是要拜托你一件事。”

秉容眨了下眼睛,意思你说吧,幼玲就说了:“外院子有人打麻雀牌哩,你帮我去看看,都有些什么人。”

“你自己怎么不去?”

幼玲听他这样问,没忍住一笑,“嘿,你倒学聪明了,晓得反问我。我要是能去,哪里还找你。那些人男男女女的都有,我一个姨太太,好意思去见吗?”

她也说得有理,秉容念着她往日的好,“好,那我给你去瞧一瞧。”

幼玲喜笑颜开,眼儿弯弯,起身给他掀起幔子,“不记得他们的脸也不打紧,你给我看看庆莲和玉芬她们在是不在,数数都有几个人。”秉容点了下头,转身就走,幼玲忙给李妈一记眼色,让她跟着一块。

秉容其实怕见生人,更怕到生人多的场合,见李妈跟在后边,想跟她说说话,奈何李妈人精似的,只是笑,啥话也不说。他没法子,只好慢慢往前走,听外院子里推麻雀牌的声音、男女说话的笑音越来越清楚。

杜若松让俞博衍帮忙的事不是别的,正是大小玉秋家里母亲来了,不好在家里打牌。杜若松家里更是不行,他与大玉秋的关系,把家里瞒得紧紧的,思来想去,只好请俞博衍帮忙。

俞博衍在外头买了新宅子,本来吧,让这伙儿人到那儿去最好,可俞博衍偏不,他自有打算。

两人沿着廊子走,很快,就到了屋子外。窗户没关,屋里头的暖烘发了脂粉香、烟卷香,飘了出来,传进秉容鼻子里。他站住脚,踟蹰起来,扭头瞧着李妈,“我们,我们还是不进去了……”

李妈也觉得两手空空的过来,很是不好,一拍手,“害,刚才过来应该拿些点心,也有个由头,就说姨奶奶送过来给她们吃的也好。”秉容只是望着她,眼神在说,那怎样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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