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疏业出乎意料的宠溺像一阵来得快去的也快的疾风,似乎什么时候都能被毫无留恋地消失掉。
于是我只能乖乖抱着自己的枕头回去,闻着自己身上那点残留的玫瑰香安稳入睡,有时候一身火降不下来,想他想的要命,进又不敢进去。
很难受,总觉得和他隔着一条巨大的沟壑,怎么也踩不过去,我强行把这个理解成谭疏业顾及面子所以不想躺在男人怀里入睡的问题,所以大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只能蹲在他的卧室门前想象他的呼吸,真的把自己活成了一条狗的样子。
我现在就蹲在他的门口,已经是四点了,我睡不着,我想他,我想抱他,想亲他,想规规矩矩说一句喜欢他。
我前几天还觉得离开他一段时间还可以接受,反正以前又不是没有过,但真当这个时刻来临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自己心如刀绞。
我会有十五天的时间里摸不到他的躯体闻不到他的味道,我懊恼急了,为什么总干这些破事来烦扰自己,老老实实请个假守着他不行吗?
我烦躁的要命,只能把那根偷下来的烟拿出来慰藉自己,那是我做饭的时候谭疏业咬在嘴里的,我不想让他吸烟,他本来就酗酒,再吸烟的话身体受不了,于是我就威胁说吐出来,不然就操到你尿……
我话还没说完,谭疏业已经对着地面biu的一口将嘴里的烟毫不犹豫吐出去了。
但他还是被我操尿了。
我把那支烟咬在嘴里,用牙齿轻轻咬合烟嘴,用舌头舔舐着那里的海绵,想找到关于谭疏业的一点联系,但是太淡了,谭疏业吸烟永远都是担在嘴唇上的,一点不挨到唇舌。
疯狂做爱后意识是很疲惫的,尤其我心情还比较萧瑟,坐着坐着有点头疼,我把那支烟撕开了,直接将烟草扔进嘴里咀嚼。
那味道让我有了一瞬间的清醒。
我什么也不做,但却觉得时间在手下飞快地流逝着,学校七点集合,我得在六点出发,我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或许是期盼他能在我走之前能醒一次,好让我给他一个离别的吻。
或者,就只让我看他一眼好了。
天空开始泛着鱼肚白,我闭着眼睛数着分秒,而在我绝望地吞下第三口烟丝的时候,门却吱的一声忽然从里面打开了。
那声音像是紧急集合的号子,让我一时之间有点无措,把烟草丝慌忙吞下了喉咙。
不知道在怕什么,我居然不敢抬头看他。
“狗崽子。”
他的声音有点哑,说话的语气又轻又淡,但我总觉得那习惯性的呼唤里,谭疏业是有放了那么一两丝情义在里面的,比如心疼,比如不舍。
我没有抬头,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应他,地板上凉透了。
谭疏业得不到我的应答,就在我身旁慢慢蹲下来,蹲的时候扯到下体,还猫儿一样嘶了一声。
我听得心惊,刚要忍不住起身,却又看到视线里他伸出那只自己那只洁白修长的手,轻轻落下来,握住了我没穿拖鞋的脚。
“冷不冷?”
我没反应,期望成真会让人变傻,我觉得那温度好像都不怎么真实。
“呀,看来是被冻傻了。”
鱼肚白闪着熹微的光,耳边窸窸窣窣,我睫毛忍不住晃动,从余光里看到谭疏业那件灰色的袍子啪的一声落在地上。
身体被一具柔软的躯体紧紧包裹住,谭疏业像藤蔓一样攀爬过来,玫瑰的香气便浸透了我干枯的细胞,柔嫩的枝干扎进了我苍老的皮肤。
谭疏业把用胳膊环住了我的腰,把薄唇贴在了我的心脏上,轻轻问我:“狗崽子,这样还冷吗?”
我觉得我上辈子大概是从谭疏业的肋骨上挖下来的。
所以这辈子只能爱他。
我迟钝地伸出手去抱住他,紧紧地抱住,像抱住十多年前在医院里被医生盖上了白布的那个可怜女人。
“不……太冷。”
我闻着他头发上和我身上一样的芬芳,感受着怀里的温热和柔软,反省到了自己曾做过的最愚蠢的一件事。
“哥....”
“嗯?”
“我真的...好爱你啊。”
第十七章 骨灰盒
概要:我就是那千万水滴中最沉最脏的一粒
我们学校训练不像别人家那么水,查的很严,基本除了晚上回寝熄灯后的时间,我很少能有机会跟谭疏业聊天,那天在厕所冒死电话play,结果教官在楼下一嗓子差点给我吓萎了,谭疏业在那边衣冠楚楚的,笑的特别缺德。
他平时还是每天都发信息过来问候的,我有时悄悄打电话,有时候条件紧就发个语音,可今天中午跟谭疏业打电话他没接,我一下午心神都恍惚。
“谭煊煊……我被绿了啦!!”
王千文趴在我肩头哭的时候我没来由浑身一抖,直接把人推了出去,只是没想到他那么不经推,直接坐地上了,这下哭的更劲了。
晚上集训比白天轻松些,基本都是站站军姿唱唱军歌,九月多的山上超级冷,中间休息那么一会,王千文为了给他女朋友及时献上中秋祝福,不惜躲进更深露重的林子里上小号,结果打开就发现他女朋友把他绿了。
这么几天时间,他的学姐女朋友一共去了学校门口宾馆十一次。
陈林接了杯热水捂手,过来一边抽着冷气问我他怎么坐地上哭了,我说不知道,可能是站久了脑仁疼吧。
王千文还在大声呜咽,听完这话直接躺下开始大骂,“你个没良心的,你就没有牵挂的人吗?一走走十五天,绿帽子都够洗脱色了。”
我本来还很看不起他这种小家子兮兮的样子,但他提了个帽子后,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谭疏业但凡长的稍微叫我安心些,我也不至于忽然之间就不确定我的头发还是不是黑的。
但他太妖了。
中秋佳节,肯定是跟往常一样有饭局的,但这个日子里能把人叫出去吃喝玩乐的能是什么好东西,我可没忘每年中秋谭疏业都怎么过的,没一次和我吃过团圆饭,在外边混到喝吐了才肯回家来。
“集合!”
教官吹了哨子集合,我忧心忡忡站在那里,没动脚步。
“国旗手人哪!”
陈林听到哨声都已经朝着我们班方阵跑了,又返回来拉我一把,说你发什么呆,我问他还有几天能回家,他说三四天吧,拍拍我的肩让我再坚持坚持,顺手把我往国旗队方向推了一把。
三天…..
我站回只有三个人的国旗队,浑浑噩噩拿起国旗,护旗手说你愣什么神,快喊号,我奥了一声,脚下踏着一二一,嘴里喊着三四三。
国旗队没专门的教官管,哪个方阵离得近哪个教官训两句,左边的护旗手在那里哈哈大笑,正好碰到个过来轮步的女教官,背着手直接吼一嗓子,“笑什么笑!”
我现在虽然非常颓废,但我觉得她说的对,笑什么笑,我明明遇到了这么难过的事情。
中秋节,别人都家全人全的,谭疏业不来问候一声就算了,还敢不接我电话。
我越想越难受,连步子都踢不动了,走起来跟高位截肢一样,几分钟后终于被教官骂了,说我长得这么帅怎么不干人事,好端端带着人两姑娘往林子里走。
他为此罚站了我,我站在那里正好对月惆怅,想一个人静静,然而两护旗手一个劲给我兜里塞彩虹糖。
结果就是解散的时候我跟木偶一样艰难移动,走一步彩虹糖就掉一颗,一队的男教官哈哈哈大笑,说我在下彩虹蛋,我没心情杠他。
集训回来后我没去洗漱,急匆匆走去过道尽头,完全不避讳人的拔了阳台上那只芦荟,从盆底取出手机来给谭疏业打了个电话,结果关机了。
我不知道自己在那里慌什么,以前不是没有过,但就是感觉这次特别不对劲非常不舒服,。
发短信发微信发语音发视频,我连他公司邮件都发了,电话又接着打了十几个,可全都是关机,直到教官在楼下吼了一声全体熄灯,我依旧没有接受到一丁点来自谭疏业的消息。
而手机只剩百分之七的电。
又是这样。
我大概又找不到他了……
“谭失煊你干嘛哪!快跟我回去!”
上厕所回来的陈林强行拉着僵硬的我进了宿舍,顺手关了灯就把我按在床上,王千文幸灾乐祸地望着我,说你女朋友该不会也出去烫头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