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味瘾品(18)
仙草冻制作成本不高,这几天赚了一些钱,但他们只还了三千,还欠着七千,如果那几个人能就这么算了那就可喜可贺,可要是他们又找上门来,赚的这几百块又要泡汤了。总的来说,他们还是负着债的,蜂蜜太贵,买不起。
在宋乃傻傻盘算的时候,季深已经推开了门,偌大的办公室里没有人在,一片寂静,只有宋乃的声音弱弱响起,“难道……还有别的吗?”
季深盯着满墙的“先进”“优秀”表彰,低敛的长睫掩去满眼的嘲讽,他调转步伐,朝另一头的室内击靶场走去。
“自己想。”
锅里的水烧开了,升出高温的白雾,泡泡迫不及待地一个接一个破裂,等待芋圆下锅。
宋乃把切成合适大小颗粒的紫薯芋圆和红薯芋圆倒进沸锅里,正在绞尽脑汁地想,“砰砰——”两声巨响骤然在耳边炸开,吓得他差点把手也丢进锅里了。
“季先生?发生什么事了么?”
季深勾着上膛的92式在指尖转了两圈,对着最后两个移动靶又是快速两枪,精准射穿十环。
“没什么,好好想,还有什么忘了说。”季深朝着场地里另一位军官走了过去,将手枪插回武装带里,朝对方行了一个铿锵有力的标准军礼,“周参谋好。”
猝不及防被逮住的军官眼皮一跳,炙烫的枪口没有商量地抵上了脑门,持枪的人眼神冷得像冰,从宽扁的帽檐下射出两道锐利锋芒。
按断了手机通话,季深开门见山道,“希望周参谋能配合,把东西交给我。”
“放肆!”中年军官的脸扭曲了一瞬,被风吹日晒的皱纹像黄土地上纵横的沟壑,发红干裂,这位作战参谋颇具威严地喝道,“你敢拿枪指着我?”
他的肩上扛着的军衔比年轻的军人多了一道金色的杠,足以威慑不知天高地厚的后生。
可惜见惯了权势的季深不吃这套。
眸中金光流转,举起的手半点没放下的意思,金眸里冷厉的杀意迸发,一字一顿地下达最后通牒,“我叫你,拿出来。”
这头的宋乃对那边的风起云涌一无所知。
没有铲子搅动,一坨坨黄色紫色的芋圆黏在了一起,在沸水里转出一个大旋涡。
“还有什么没有说……?”
关掉火,笨学生盯着锅里一团糟的芋圆,冥思苦想。
两分钟以后,手机铃声重新响起,宋乃接起来,兔耳朵耷拉着,态度良好,选择先认错:“季先生,我不懂您的意思……”
“虽然晚上去摆摊,但是家里的卫生我也一直在做。”
“这几天赚的钱,我想达到一定数目了再一起还给您。”
“嗯……”宋乃努力地想,应该没什么还需要交代的了。
静了片刻,男人淡漠的声音响起。
“错。”
怎么还是不对?
小兔子的两只耳朵呆呆地竖着。
“你忘记说想我。”
男人语气相当认真,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突然被撩拨了一下,宋乃的脸上浮起两坨红晕。
“芬兰是幸福指数度最高的国家,因为就连他们的保姆也会在主人回家的时候,表达自己的敬仰与思念。”
手枪抵在周参谋的秃脑门儿上,季深靠在办公桌旁,裹着军裤的两条长腿闲适地交叉,盯着满头大汗找文件的人,继续镇定自若地跟小保姆聊天,“所以现在知道该说什么了吗。”
无意识将香芋团揉来揉去,宋乃脸色爆红,声如蚊呐,“季先生……我想您。”
软黏黏的鼻音,惹人嫌弃的乡音都变得可爱。
还想再逗逗单纯的小兔子,可惜旁边立着个不相干的电灯泡。
“嗯。“
季先生的回复不咸不淡,好像这只是一个普通的仪式,就跟“早上好”,“晚上好”一样,不值得探究话里的真假。
宋乃有些失落,他……是真的想念季先生。
“今晚我要回家,”季深接过周参谋长递来的文件,对方手上有汗,他蹙起眉,偏头用侧脸夹着手机,为自己戴上手套,翻开文件夹浏览,“你别乱跑。”
垂下的嘴角立时上扬,小保姆笑逐颜开,“好的,等您回来吃饭,季先生。”
“嗯。”
季深捏着文件夹,满意地挂断了电话。
第31章 鼻血
周参谋手里的东西果然不少,掌握了这些行贿交易的证据,上报到军事检察院,凭中央现在反黑打虎的力度,这几人神仙也救不回来。
“现在可以把枪收起来了吗?”中年军官额头青筋直跳,被一边闲聊一边用枪抵着头,对方那若无其事的态度,真是让人火大。
“由衷感激您的配合,周参谋。”
季深收回枪,再度行了一个铿锵有力的标准军礼,如来时一样离开了。
军靴踩出的沉闷脚步声远去,中年军官瘫倒在办公椅里,长出一口气。
他毫不怀疑,如果他刚才表现出半分不配合,一颗口径5.8mm的子弹就会比闪电更快地击穿他的脑颅。
姓季的都他妈是疯子,找谁不好,偏偏找上了他。
盯着一片狼藉如遭洗劫的柜子,周参谋骂了句脏话,头疼地拨出了一个电话。
……
得知季先生今天要回家,小保姆加快速度做完自己的事,收拾厨房的残局,做好一桌子饭菜等待主人。
季先生回来的比他想象得还要早很多,当开门声响起的时候,宋乃正在喂宋乐吃土豆泥,他慌忙把勺子塞进宋乐手里,迎了上去。
“季先生,您回来了。”
宋乃一见他,脸蛋就变得红扑扑的。
季先生穿着军装的样子太好看,挺拔如翠竹,沉稳如劲松,活脱脱是该上交给仪仗队的帅哥。
宋乃见他一动不动地站着,双眸紧盯着自己,反应过来,立刻翻找出一双舒适的家居拖鞋给主人。可男人还是一动不动,宋乃解开他的鞋带,抬不起那只脚,仰起圆如小狗一样的眸子看他。
“起来。”季深说。
宋乃竖着兔耳朵,疑惑地望着他。
那张棱角分明的混血俊脸突然逼近了,停在离他不到一个拳头的距离,宋乃甚至能看清金棕色虹膜的纹路,立时丧失了呼吸的功能,像一条翻了肚的金鱼,脸越涨越红。
“亲我一下。”
“什、什么?”宋乃瞪大了眼睛。
“亲吻,是西方文化里一种问好方式。”小保姆脸上的小绒毛乖幼极了,季深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继续哄骗淳朴可爱的小保姆。
“——如果你足够喜爱你的主人,这不失为一种表达的好方式,我希望你工作的状态更热情一些,不要总是缩手缩脚,不如,将这个吻作为一个转变的开端。”
一张一合的唇仿佛伸出了带着麻痹神经毒素的蛇信,宋乃头晕眼花,总觉得哪里不对,但隐隐有个声音告诉他,季先生不会骗他的。
他那样养尊处优的人,何至于要骗取一个保姆的吻呢。
小保姆的脑子好像转不过弯来了,呆呆地盯着他,像一只嗅到了陷阱的气味,正处于高度警惕状态的小野兔。
季深面无表情,垂在裤缝中线的手却攥紧了,正当他思索纟工曰生小丿⺧儿阝人着自己这样的借口是不是太过拙劣和唐突,下一句话要怎么圆回来的时候,嘴唇骤然被软润的唇轻啄了一下。
“季先生……我好想您。”一触即离,小野兔朝他抬起黑亮湿润的眸子,不用主人再点拨,无师自通地说。
那一刻,季深的心脏停了一拍。
世界静止了,只剩下血管砰砰狂涌的声音。
他宛如一座被施了魔法的冰雕,一动不动地保持着刚才的动作与表情,连垂下的眼睫都透出僵硬冷凝。
宋乃澎湃的心情一点点冷却,他立刻觉得一定是自己做错了,也许他不该越矩地吻主人的嘴唇,身体下意识地后仰,害怕被责怪。
男人的眉头微微皱起,唇一动,还没发出声音,人中蜿蜒流下一条鲜艳的红痕。
“季先生,您流鼻血了!”小保姆呆了呆,慌忙拿手去接,还没等那滴血掉到手心上,短路的脑子重新连上了,拔腿冲进客厅拿出一盒餐巾纸跑回来。
跛脚在地上磕来磕去的声音唤回了季深的神志,鼻头热热的,小保姆甜过了头,他有点上火。
擦掉愚蠢的鼻血,白皙如玉的脸染上薄红,季深极力冷着脸,眯起眼警告道,“不准这么亲别人,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