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局(65)
这衣服他穿起来又宽又长,短袖变成中袖,衣摆快要将短裤裤腿给盖住,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空瘪,段祁恩眉头微蹙,觉得这人松垮的模样很是邋遢,他睨了人一眼,神情凝重,“把衣服往里扎。”他道。
陆奕然被那人一本正经的模样逗乐了,他噗呲一笑,将过长的衣服塞进裤子里,双手向上提了提,最后再整理下摆,虽然这很不符合他的审美,但他习惯了对段祁恩言听计从,他想成为段祁恩心中的“优等生”,成为他的首选。
“土。”段祁恩打趣道,原本微蹙的眉毛渐渐松开,嘴角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谢谢您嘞…”陆奕然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人,低声密语,并不舍地将床单、被套退出来装进清洗袋。
烟酒店的主要收入来源于酒水代理,别看烟酒店无人帮衬,但要知道,他们从不靠散户挣钱,一般买一包烟几瓶酒散户都是直接去社区便利店买,烟酒店的主要客户来源是团购,一般是批量出售,很少零售,这也是烟酒店看起来没人“光顾”,但依然灯火辉煌的原因。
今日依旧“门口罗雀”,段祁恩穷极无聊便找了枚硬币在上面铺了张纸巾,想用铅笔在上面描,描出个形来,可当他将纸覆上去之后,才发现纸巾太厚根本显现不出硬币的花纹,他只好将三层的纸巾撕成薄薄的几层,这次花纹是能看清,可纸又太薄笔尖一戳就破,他便又换了一张再次尝试。
陆奕然在一旁看着他专注的模样,也不插话,心安理得地享受此刻的怡静。
“怎样?”段祁恩收起笔,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向旁边的设计师询问道。
在纸巾上作画自不能与在纸上作画相提并论,线条虽不雄浑,但不落任何细节,几乎整个图案都完美复刻。
“很好,特别好。”陆奕然从不吝啬对他的赞赏,“谢谢。”段祁恩对这话颇为受用,本想故作严肃却禁不住高挑眉毛。
“但你的指甲好像有些长了…”
陆奕然从纸巾上将注意力移回,才发现,段祁恩的指甲比以往稍长了点。
说罢,他便捧过人的手,轻轻地将一根手指握住,拿过剪刀将刃口千万分小心地伸进指甲与皮肉中间,然后,一点一点,一丝一丝地剪,他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锋利的刀尖会戳到人的手指,他每剪一刀,总会皱一下眉,好似雕刻一件稀罕珍品。
邀请
俗话说,前三十年看父敬子,后三十年看子敬父,子女在父母心目中的地位是至高无上的。
几次到店外张望都不见段祁恩的车停在店门,张姨不时的看向钟表,在店内踱来踱去。
直至过了十一点,才有隐隐的引擎声传来,随着距离的拉近,引擎声逐渐清晰,那突兀的声响,如一把尖刀直刺入鼓膜,张姨一蹦三尺高,迫不及待地走出去,扬着一张卡纸同男人炫耀,“看!星级酒店的代金券,我女儿寄来的!”她下巴升起,乐得合不拢嘴。
段祁恩摘下头盔,甩了甩凌乱的发,将额前的刘海向后捋去,冲人轻微一笑,眼里的笑意久久不逝,“出息啊。”他不置可否地说道。
听到声音后,陆奕然摆起双臂便小跑了出来。
“你们在说啥?”他满腹狐疑,生怕错过什么重要信息。
“今晚我请你们去吃饭!开开眼界!”张姨结实的拍了把段祁恩的背,嘴角快咧到耳边。
“你没事吧?”
陆奕然抚着人的背肌,眉头紧皱,整张脸都垮了下来。
“我又不是块豆腐。”段祁恩挑眉,轻蔑地扯了扯嘴角,随后翻身下车,将头盔挂在后视镜上。
陆奕然见人抛着钥匙就往店内走,便赶忙跟了上去,追问道:“你会去吗?那我怎么办?”
似是没听到那人的话语,段祁恩自顾自地从口袋摸出清单,看了眼就将其撕成细条,扔到一边。
片刻后,他才缓缓侧过头,漫不经心的说道。
“给你放个假?”
他凝望着对方的眼,张扬却又恬淡。
时隔多日,再次回到那靡丽樊笼,虽不愠不火,却因涉足它的矜贵,而如临深渊。
“来来来,整理着装,领导巡查!”
主管小姐吊着嗓子迅速召人聚集,大厅内乱成一锅粥,似烂眼儿赶苍蝇,服务员都聚到一起,无暇顾及客人。
但总有几个“吊车尾”的,永远会落在队伍后头。
一个纤细单薄的女人,瘦得像颗绿豆芽,此时的她正碎步跑向人群,套装空荡地“挂”在她身上,看起来像个行走的衣架。
火急火燎的女人无意间与段祁恩相撞,她低头跟人道歉后转身就想离开,段祁恩回头瞥了女人一眼,将那人喊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