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isper(104)
朱婷婷其实也有点儿看出来了,因为钟瑜经常在发微信语音的时候傻笑,甚至还会像撒娇一样的哼哼几句,看样子是有女朋友了。
钟瑜当然没注意到这些,他这几天的精力除了在工作上就是在捉摸生日当天会有什么惊喜。
徐正轩给他什么不重要,关键是他想给徐正轩什么。
他想给自己24岁生日留下些重要的印记,重要到终生难忘的程度。
但是,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周一早上刚到队里就被通知周三早上要去省会城市参加一个多地联合性的反拐宣传活动,初步估计是住两晚,预计最快也要周五上午回来。
钟瑜听到消息时都懵了,什么时候做报告要轮到他们这些毛头小子了?身上没有功勋,也不是英模,连个局里评选的优秀都不是,甚至时不时地还要被批评几下,怎么就突然把他推了出去?而且为什么不是市局?仓莲区也不是最典型的,怎么就选到他头上了?
林远很快就给他解惑了,原来这次是省公安厅联合教育局、省妇联在六一儿童节组织的“关爱儿童、反对拐卖”主题宣传活动,不是让他去上台讲话做报告,而是作为南靖市的刑警代表之一去参与活动,比如进校园开展安全知识讲解、陪小朋友一起互动、配合当地媒体拍照什么的,主要是警民互建互动,在宣传防拐防骗意识的同时更要展示人民警察正义又亲切的形象。
“所以上面特别强调了要找一个专业能力和外在形象都拿得出手的人,”刘桐补充道,“这次全市派了4个人,由市局领导带队,都是精英,你可得好好干,千万别掉链子。”
听了这么一通解释钟瑜都开始紧张了。
“领导,以后使用色相也应该算在工作范围内,这也是种付出啊,接受众人眼光洗礼,没点儿心理素质都支撑不下去。”方文涛听明白了,搞了半天又是让钟瑜去当人形展板的。
“你严肃点,”刘桐手里拿着一沓材料指了指方文涛,“你以为这次活动就是去发发传单啊,那我怎么不找你去?你嗓门大跑的又快,多适合站大街上做宣传?现在干什么都要看受众,如果是系统内汇报经验,那林队去最合适,如果是一线实操交流,那你也行,但现在是媒体活动,是要拍照录像放在微博和公众号上的,你说除了钟瑜我还能找谁?”
钟瑜本来还以为刚才的一句“精英”感动和自豪着,结果不到三秒就被内涵了,心里老大不痛快:“刘副队,为什么实□□就不行啊,怎么说上大学的时候我也拿过班级第一呢。”
刘桐摆摆手示意不必在意这些措词:“我只是举个例子,意思是那些只要动胳膊腿的简单工作只需简单人上,你实操肯定没问题,但与众不同的强项也必须发挥出来,可不能让人笑话咱们连个像样的人都拿不出来。”
钟瑜丝毫没听出来这是在赞扬他。
“哎,不是,合着我和小郭都是四肢发达的简单人呗,我们怎么就不像样了呢?”方文涛对自己的人设也非常不满,嚷道
旁边小郭听到提到了自己,赶紧表态自己不在意,简单就简单了,方文涛一看连统一战线都结不成只能作罢,转头拉着钟瑜故作伤心样,表示自己被队里嫌弃了,只配走莽汉路线。
钟瑜也没心思和他们闹,一心盘算着周五回来的话肯定就错过生日了——到时候名不正言不顺的他怎么好意思和徐正轩说?
但工作总归是要排在第一位的,钟瑜也没时间矫情,因为外联部门马上就把行程安排发了过来,顺带着还有需要他了解的工作内容——因为是针对六一儿童节开展的活动,所以多数情况是在幼儿园、小学,面对的也是小朋友以及老师、家长。和群众打交道不同于审问犯人,还是有很多事项需要注意的。
钟瑜看着手里20多页的文件,觉得还没翻就已经开始头疼了。
晚上回家后他马上告诉了徐正轩周三要出差的事,徐正轩头一次见他外出不是做任务而是参加活动,还觉得挺新鲜的。
“你不是说我剃了寸头像不良少年吗,为什么还选我啊。”钟瑜抱着靠枕盘腿坐在沙发里抱怨道,他是真不想去,觉得参加这种有领导和媒体在场的活动都特别累,就是时刻要注意言行的那种累。
“是像少年,但没有不良。”徐正轩见他不乐意的样子有些想笑,知道他虽然性子温和但内里又是个特别嫌麻烦的人,这种正式活动肯定不想去。
“我要周五才能回来呢。”钟瑜眨着眼睛看向徐正轩。
“嗯嗯,好,在外面自己注意安全,”徐正轩笑道,“不过你们一堆警察聚在一起应该没有比这更安全的了。”
“你这两天在家都干什么?”钟瑜把抱枕向上抛起来,又接住。
“你不在的话,我可能会回我爸妈那看一眼,吃个饭吧。”徐正轩说着指了指卫生间,示意自己要去洗漱了。
钟瑜见徐正轩不往生日上提,以为他忘了,也不好意明说,只能意意思思地嗯了几下。
徐正轩当然没忘,就是故意逗他呢,现在看小狼狗一副失望的样子遂走过来,摸了下他的脑袋:“放心没忘,你哪天有空咱们哪天庆祝,反正就咱们两个人,不用提前安排行程。”
钟瑜觉得自己特别矫情,人家不说,他不高兴,人家说了,他又不好意思,又不是第一次过生日,还盼着人家给足够的仪式,简直和恋爱脑的女孩子完全没差。
“其实也不用准备什么,”钟瑜脸微红着小声说道,“吃个蛋糕就行了。”
“啊,还要买蛋糕啊?还有啥,你赶紧说一下,什么花啊、香薰啊、气球啊是不是也需要?我虽然谈过不少恋爱可都没搞这么隆重的,你快说,得赶紧去订,要不来不及。”徐正轩忍着笑说道,也猜到钟瑜会恼羞成怒,及时跳开,躲开了小狼狗的拳脚攻击。
“滚滚滚,洗你的澡去吧,”钟瑜抡起手里的抱枕砸了过去,“我要打游戏,别来烦我啊。”
周三早上去市局集合,算上领导五个人,只有他一个男的。
看着男女比例严重失调的人员配置钟瑜又气又无奈,也不知道林队是怎么想的,派丁淼来不好吗?五个女同志,穿着警服站在校园里与小朋友们亲切互动,或者和老师家长们促膝长谈,想想都是即和谐又美好的情境。再看现在,他一个剃着寸头的大小伙子,连婚都没结,对孩子的印象还停留在“哭了就得给糖”的原始阶段,让他去和小朋友交流,还不得鸡飞狗跳啊。
后来他想了来想,可能选他主要是来帮几位女同事抬行李箱的。
他给方文涛发微信,说为什么不能派丁淼,明明也是刑警……,半晌,方文涛回了一张照片:小丁同志坐在办公桌前一手拿着咬了一半的大包子,一手拿着手机,双脚踩在对面的置物柜上,正张着嘴大笑。
——多么豪放的女子,爱了。
方文涛打了一行字过来。
钟瑜想起她上次在社区活动室的惊天一脚,有点儿明白领导的用意了。
几位女警都比他大,不是姐姐就是阿姨,因为是做活动,心态也比较轻松,没一会儿就在车上闲聊了起来,估计是怕钟瑜一个人受冷落,时不时地还拉着他说上几句。
钟瑜一边应和着一边提心吊胆,因为这种闲聊十次有八次最后都要落到介绍对象上。为了不让话题陷入到尴尬的“想找什么样的啊”此类问询中,他直接表示自己有对象了,谢谢领导关心。然而钟瑜到底是年轻,低估了阿姨们的关心力度,当得知已有另一半儿后丝毫没停止了解的欲望,迅速从理想型转移到了“什么时候结婚、房子买了吗、婚假要提前请”等等事项,甚至还推荐了办婚宴的酒楼,以及表示到时候记得通知她们……。
他们5个人是开车去的,若不是钟瑜是司机,他真想插上耳机装睡觉,如今只能硬着头皮听后面聊天,心里哀怨为什么到省会这么远,三个小时的车程足以聊到他家孩子上小学了。
中午到了省局安排好的酒店,先休息,然后等通知进行下一步活动。
钟瑜和邻市的一个男同事一个房间,40多岁的样子,面相和蔼,性格开
朗亲切,聊了几句就让钟瑜叫自己赵哥,行事做派和 上次社区事件中的派出所胖民警倒有些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