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墙观察日记+番外(28)
言明从上次那扇落地窗旁边的药箱里翻出了一盒未拆封的红花油。楚棋收看到药箱里还整整齐齐摆着三盒。
言明替楚棋收拆开了包装,递给他:“拍戏时偶尔会受伤,所以我常常在家里备着。但是你最好今晚别用。”
“啊?”不能用?
“这种急性损伤要先用冰敷。你等着。”
言明的身影离开又折返,拿来了一个冰袋。楚棋收把它放到了下巴上。
“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嗯,疼痛感好像没有那么强烈了。”
“这个要多敷一段时间,等冰化了你可以喊我拿新的。我上去换身衣服,你先在这里坐一会儿吧。”
言明转身上了楼。楚棋收便握着冰袋,靠在柔软的沙发背上刷起了手机。
他看到言明又上热搜了。
这次的热搜话题是:#言明射击运动员#
他以为热搜是在拍言明的彩虹屁,夸他今天比赛水平直逼职业运动员,结果点进去一看——竟然是真的。
娱乐媒体放出了七年前某小城市M城媒体报刊上刊登的一条新闻,版面标题是《喜报!我市多名参赛选手在本届中学生运动会获得佳绩》,其中,正文就提到了“温砚明”的名字。
M城是言明的老家,而温砚明则是他的本名。
文中清楚地列着一行字:“温砚明荣获射击比赛XX组全省第二名。”
热搜底下网友议论纷纷。
“小小年纪就获得了全省第二名诶,以前我怎么不知道?”
“你知道啥?你以前连人家本名都不知道吧?”
“言明怎么这么低调,以前都不炒作一下运动员的身份。搁别的明星身上,早炒出花来了。”
“怪不得人家出道的时候能演神枪手!我以前还纳闷呢,路上长得帅的人那么多,怎么鹿导偏偏看中了他。原来还有这一层原因。”
娱乐媒体透露的信息并不多。楚棋收上网搜了一圈M城和温砚明的关键字。搜索结果除了各年比赛奖项通报之外,鲜少有其他信息。连一张清楚的照片都没见到。
楚棋收放下手机,闭上眼睛开始思考。
言明当初为什么会来当明星呢,他在入圈之前做过运动员,百科信息里说他没上过艺术院校,似乎没有当明星的打算……
他的恩师鹿导又是怎么发现他的?
沙发靠垫舒适,他想了没一会儿便睡着了。楚棋收的手臂以一个奇怪的姿势撑在沙发扶手上,因此冰袋得以一直挨着下巴。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眉尖有些发痒,他直觉是额发垂了下来。但又酥酥麻麻的,比头发更有力道。
脸庞在被人轻抚,像是春风拂过的杨柳叶落在他的脸上。他觉得十分舒服,便抬起了额头回蹭。
他知道是错觉,但似乎又不是。
楚棋收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混沌的视野中立即出现了一只指骨修长的手,那只手上拿着一张湿巾,接着握住了已经滑到他胸前的冰袋。
“摔得脸上都是灰。”
原来刚刚那种触感是言明在帮他擦脸。
言明将冰袋拿起,觑了一眼楚棋收一片濡湿的胸口,“冰化了,我再去帮你换一个。”
第二十章
楚棋收的困意消退,这时他发现原来客厅的大灯已经关了,只留着两盏壁灯。他摸了摸仍然湿润的脸蛋,这才真正意识到刚刚言明对他做了什么。
为他擦脸的那张湿巾被丢进了茶几下方的垃圾桶里。白团团上沾着一些灰黑的痕迹。
楚棋收深陷在沙发垫的身体逐渐紧绷,湿润的部位开始发烫。
言明拿着新的冰袋走了回来。
待言明走近了,楚棋收眉头一紧:“你的脖子怎么了?”
言明的睡衣依然是一件宽松的T恤,圆领露出的两段锁骨之上浮出了几块粉红色的印子,隐约有肿起的迹象。
言明闻言摸了一把自己的脖子:“嗯……好像有点痒。”
楚棋收:“是不是过敏了?”
这么简简单单说两句话的工夫,脖子上已经肿起了一片小疙瘩。
“我想起来了。”言明的指腹在红肿的地方摩擦了两下,“我对狗毛过敏。但以前发得没有那么快。应该没事……到了明天就好了。”
狗毛。那应该就是哈士奇的问题了。刚刚两只哈士奇在言明院子里上蹦下跳。但是,它们好像并没有碰到言明。
难道是狗毛进行了空气传播?
言明坐到了楚棋收旁边,豆沙馅般柔软的沙发瞬间塌陷了下去。他两只手掌包起了冒着水的冰袋,指头一拢一拢的,有些心虚地说:“在你睡着的时候,物业把两只狗抓到了,我看它们可爱,就揉了揉它们的头……没想那么多。”
借着窗子透出的幽微光亮,能瞧见窗外那片乱得不成人样的凤尾花田。
这是该夸言明大人有大量不计前嫌还是该说他没防备心呢。
不但不生那两只傻狗乱扑腾的气,反而还说它们招人喜欢,冒着过敏的风险也要撸两下狗头。得亏言明是个有名有姓的明星,不然指不定在圈里怎么上当受骗。
冰袋外部的水汽汇聚成股,顺着言明的小指流到了地板上。啪嗒一声响,终于提醒了言明拿这冻手玩意儿来是干嘛的。
“给你。”言明把冰袋放在了楚棋收手上。
楚棋收手心被冰得一个激灵。想到这已经是第二个冰袋了,他赶紧拿出手机看时间。
午夜十二点整。
“这么晚了?!”
原来他已经窝在沙发上睡了一个多小时。
在别人家里说睡就睡,还睡那么久,也太不像话了。
“不能再打扰言老师了。我要回我朋友那了。”
“好。别忘了桌上的红花油。”
楚棋收差点忘了这一茬——这是他今天来言明家的目的。
言明把他送到玄关,身体斜靠在虚掩的门框上,从门外挤进来的风吹着了他过敏的脖子,那股钻心的痒意便更厉害了,他摒住呼吸将下巴下压了半寸。
楚棋收换鞋的间隙抬头看到了言明深陷的颈窝,知道他脖子不好受:“言老师,不用在门口送我了,快回去休息吧。”
现在已经是凌晨,屋外头寂静得可怕。如果不是他,这个点言明肯定早就上楼睡觉了。
“没关系。哦对了,还有件事,今天你帮我拍了比赛照片对不对?之后有空的话能不能发给我?”
言明补了一句:“我可以付你报酬。”
楚棋收想说“多见外啊”。但是转念一想吧,俩人好像也并没有到熟到这种地步。他做了一个折中的决定,摇了摇手上的红花油:“这个就算是报酬好了。”
言明的眼眸里散发着熠熠光亮,似乎非常期待他的照片。
楚棋收:“今天你在上场前发消息和我说要参加射击比赛,就是为了让我准备好拍你?”
言明沉默了几秒,说:“我们公司里的人拍的没你好看。你比较好看。”
楚棋收讶异:“什么?”
言明也愣了一下,改口;“你拍得比较好看。”
楚棋收:“……我拍的也没那么好。”
自己的水平几斤几两楚棋收十分清楚,非要和专业摄影师比那只能算班门弄斧。
他拉开门把手,和言明挥手道别:“言老师,我走了。晚安。”
楚棋收用指纹锁开了李半焰家的门,踏进去没两步,便退了出来。
确实如李半焰所说,他家里被闹得鸡飞狗跳,上次来时还放在玄关的储物柜已经被拖到了饭厅,柜门大开,里面的剪刀锤子避/孕套四散一地,饭厅里的靠椅也没归置好,椅子歪歪扭扭连成了串;一条沙发不知怎么的横亘在了阳台上,挤得阳台门都合不拢了,夜风直往屋子里里灌。
原本客厅放置沙发的位置铺了张床垫和凉席,一人两狗窝在上面睡得香甜。
这样都能睡得像头死猪,李半焰真牛逼。
一只哈士奇的耳朵从头顶向两边滑了几度,大概是听到有人来了,但没睁开眼睛。
楚棋收回到了车上。
他有点强迫症,睡觉前一定要把周围的环境打扫干净,不然会心肌梗塞到睡不着。李半焰既然没在房间里睡,那么就说明房间里的状况还要糟糕。这么大的房子要想恢复整洁起码得花上两三个小时。那他还不如开车回家呢。
他刚刚睡过一觉,现在没有半分困意,目前该解决的是夜宵的问题。下班后他没吃一口晚饭就赶去了开运动会的场地,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