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表死一枝+番外(34)
“上呼吸道感染。”
“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秦晓枫问出这句后也愣了一下。
江玉初当没听见,等写完门诊病历,开了几个常用药以后,见对方还皱着眉盯着自己,便说了句:“或许吧。”
“那美人有时间可以赏个脸吃顿饭吗?”
门口一声嗤笑,一个声音传来,“他没空。”
陆十九面色不善地抱胸倚在门边,下一秒就对着江玉初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脸,在白切黑黑切白之间转换自如。
“哥,吃饭了。”
说完还有些警告地瞥了一眼秦晓枫,得到了后者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医院的食堂就那几样,重复来重复去,江玉初夹了个鸡腿,身后是陆十九的口若悬河,最后终于被他一句“那人一看不是个好东西,你离他远点”逗笑了。
两人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开口。
“你赶紧说手腕怎么弄的。”
“你早上那个病人什么情况?”
好像是瞬间被转移了话题,陆十九一声冷笑。
“她一直私自服用从某个海外代购那买的保健药,那破玩意会跟华法林反应,只要不吃,哪会有什么鬼的血凝块。”
江玉初把鸡腿扔到他碗里,想把人当黄鼠狼哄,让他忘了自己手腕上的纱布。
“她说那是个草药,问我草药怎么会害人,就跟我在骗她似的。”
不用想,当时屋里肯定气温骤降。
如果想惹怒一个医生的话,她还可以说一句,某度说了,这个病就得这么治,你们医生怎么和某度说的不一样?一定是为了多开药,多做检查!真是人心不古!医生真是可恶。
江玉初甚至能从中听出深深的厌倦。
显然,这种情况对临床工作的各位来说都并不是第一次了。
陆十九毫不客气地一筷子扎进鸡腿肉里,利索地挑出骨头,然后把肉夹回江玉初碗里,才恨铁不成钢地接着说下去。
“我告诉她,杏核含有氰/化物,云南每年因为吃菌中毒的人不在少数。自然的不等于安全,我以前养了一植物,你在它下面待十分钟准保让你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今年连年都不用过。”
江玉初点点头,轻轻地笑了,有些好奇地问:“所以你到底养了个什么东西?”
陆十九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笑得阴森。
“睡莲。”
“……”
陆十九一直在絮絮叨叨,好像要把江玉初出差这几天没说的话一并都补上。
当想念太狠的时候,人就常做噩梦。
他一直感到不安,这种不安来自灵魂深处,来自对冥冥之中会发生什么事的预感。
仿佛即将要站在暴风雪中,孤立无援,求助无门。
就算师兄上班了,他那颗悬着的心却一直没放下去,反而因为对方直接回了自己家而没有去他那更加担忧起来,更是在今天上班看到纱布的一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担忧过头就会焦躁,焦躁无处发泄就只能用喋喋不休来掩饰。
“哥,要是我哪天干这行干累了就回去继承家业,你会想我吗?”
“那大佬还缺腿部挂件吗?想抱大腿。”
呵。
敷衍。
陆十九拿筷子一敲他手腕,“赶紧说。”
“……哦,那你猜吧。”
更敷衍了。
陆十九露出可怜巴巴的委屈眼神。
凡追求,第一要知己知彼,忖量有没有把握,第二要认清对方的弱点进攻。
“别给我来这招,不管用了我告诉你。”
这回是真委屈了。
陆十九现在就像只被抛弃的金毛,乌黑的眼珠周围涌出了一圈亮晶晶的眼泪。
江玉初一放筷子,生无可恋的揉了揉自己的脸,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最后还是无可奈何地笑了起来。
陆十九那圈眼泪嗖的一下就缩了回去,一气呵成,炉火纯青,可他看着江玉初笑了半天也没解释,最后皱着眉头,问:“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作者有话要说:陆十九呲牙,表情凶狠。
江玉初:“你干什么?”
陆十九:“谁再不遵医嘱,瞎吃药,我就咬死他。”
江玉初:“……幼稚。”
第38章 会玩火的可都不是乖孩子
江玉初好脾气地任由陆十九折腾,到晚上下班也没让他翘出来一句话,最后笑眯眯地看着对方被抓成狗窝的头发,特意提醒了一句气大伤身。
顾长泽以防止泄露的名义,要求江玉初在他眼皮子底下看复印本,看后销毁,后者并没有异议。
可尽管江玉初把那一沓文件从头到尾翻看了无数遍,也没看出什么问题。
涉案人员中的一个他倒是熟悉,三年前冲他开枪的那位,现在估计在跟上帝他老人家喝茶。后来案子被国安处的人接手,案情进展、分析过程写得严丝合缝滴水不漏,一点破绽都没有。
也对,要是有破绽,江玉初这种普通小老百姓也看不出来。
复印本最终碎成了一堆粉末,线索就此中断。
江玉初捏了捏自己的眉心,问顾长泽需要什么作为受到局里处分的补偿,对方明显愣了一下,随即有些咬牙切齿地说:“先留着。”
好像生气了。
可第二天,顾长泽就将他带去了一个地方。
这是市中心一栋商住两用的高层建筑,顾长泽有些紧张又忐忑的领着人去了最高层。
巨大的落地窗外,夕阳已经缓缓沉入地平线,晚霞夹进湛蓝长空的诗页里,两人并肩站在阳台上,能够俯瞰整个涿然市的红灯酒绿车水马龙。
“新家,”顾长泽心脏咚咚直跳,他转过身来认真地看着江玉初,“你昨天说的补偿,就对装修风格提提建议吧。”
江玉初点点头,想了想,开始认真地观察这间房子。
这还要归功于当年为了哄顾长泽和他同居,那一摞一摞没少看的室内设计书籍,当初可真是呕心沥血绞尽脑汁才把家变成了一个温馨的小窝。
可惜,有人不稀罕。
他并没有看顾长泽的表情,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边观察边说,考虑成本、风格和舒适度,尽力勾勒出了一个完美的“家”。
顾长泽眼睛都亮了,每一句话都反复考量、记忆,那叫一个字斟句酌,恨不得现在就按照他说的重新布置一番。
“这儿,”江玉初指了指脚下,“你什么时候买的。”
顾长泽的语气里带了些不易察觉的落寞,“刚把你找回来的时候。”
本想作为重新开始的地方。
他上前一步,犹豫又紧张地从兜里拿出什么东西攥在手心里,拉住江玉初的手,放了进去。
一枚戒指。
银色的戒指简洁大气,顾长泽无名指上就有一个。
江玉初一歪头,声音很轻。
“我当时送你的时候,你说我还没完成你的三个要求,所以一直没戴。”
时间都凝滞了。
顾长泽脸上的笑僵住,他眨了眨眼,笑里带上苦涩。
如果能重来,他会毫不犹豫地接下戒指。
顾长泽的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所以现在,你还愿意戴上吗?”
他看着江玉初慢慢地把五指合拢,将戒指握在了手心,于是就知道还不能急。
“初春的紫罗兰虽然早熟但却容易凋谢,芬芳而不可持久。一个人在热情炽热的时候,是什么都做的出来的。”
胸口密密麻麻的疼痛让顾长泽好一会没说出回应的话来。
他还是不信自己。
顾长泽一笑,摸了摸鼻子,“没关系,那如果戴上它是对我受处分的补偿——哎算了。”
他拦住江玉初的动作,知道就算这样让他戴上也都毫无意义。
顾长泽低头看着江玉初,明明受了伤,眼神却依旧温柔的像是要把冰都化开。
“我会等你愿意戴上它的那天。”
等你愿意和我在这里重新开始的那天。
两人的关系一直这样不清不楚,顾长泽并不觉得光凭帮忙调案子就真的可以打破冰层,所以一直谨守条约地住在对门。
江玉初一直在忙,甚至偶尔会满身酒气的回来,顾长泽在家的话,每次都支棱着耳朵听对方开锁的声音,然后估计着时间把煲好的醒酒汤送过去,盯着他喝完,确定人没事之后才放他去睡觉,每次的欲言又止都被江玉初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