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轨(57)
时今的尸体失踪了,时家满城通缉付驰延,好在付驰延生活在地下,他白天在暗街找些吃的,晚上就去看时今的回忆。
可看来看去……除了憋屈,付驰延没其他想法。
海马体的记忆有限,付驰延能看到的只有时今能记住的,他很快就看到了有关自己的回忆。
怎么在时今的回忆里,他的背影是那样的冷漠?怎么时今要上前去拉他,他却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怎么,在这样漫长的相识中,他竟然连一句我爱你都没说过。
不出所料,付驰延最后和那千千万万偷看回忆的人一样,深深陷入了回忆里。
“嗨。”老板提醒他,“付兄弟,你账户的钱已经用完了,该二次充值了。”
付驰延已经不记得自己在地下待了多久,这段时间他仅有简单的洗漱,头发和胡子都未修剪,他闻言迟钝地想去查账户余额,却发现自己已经没钱了。
看回忆的价格,五万一天,他账户上仅有二十万,只能看四天了。
“我出去弄钱,”付驰延说,“你通过通讯器联系我,我有钱就给你打,然后你播放回忆给我看。”
“这么执着?”那老板挑了挑眉,有些意外的模样,“一般人没钱就直接去跳楼了呢。”
“时今的回忆还没看完,我不会死的。”
……
老板同意了付驰延的请求。
而付驰延……在店内不起眼的位置安装了一枚远程炸弹,如果老板今后用时今的遗体威胁他,那么他将引爆这颗炸弹。
“多此一举。”老板笑了笑,“我很有诚信的。”
……
就这样,付驰延踏上了流浪的旅途。
他在地球被通缉了,自然只能跑到更遥远的星球去,他在这世间流浪了百年,也终于将时今这二十多年的回忆,统统看了干净。
不过看得越多,就越觉凄苦罢了。
不是为他,是为时今。
第47章 百年流浪
在付驰延的记忆里,他对时今虽然不能说无微不至,但起码也是多加关心、尽力体贴,他一直觉得自己和时今是心意相通的,起码甜蜜要多过苦涩。
可在时今的记忆里,他大多数时候留给他的都是背影,很多时候,他说话他都没有给回应。
付驰延认为的理所应当,在时今这里,倒更像是二十年的单相思与追逐,最后因为一朝信息素高匹配而成真。
付驰延发誓这不是他的本意,可他看起来确实如此。
“你看起来太凶了,能笑一笑吗?”付驰延从地球逃出后便做了星际航线的雇佣兵,他技术不错,脑子也灵活,还替船上改装了几支武器,故而老板对他还挺满意。
此时这艘船的老板,一位冷艳美丽的女性Omega,正与他闲谈:“笑容可以改变很多东西,不要让自己总是显得冷漠,多笑一笑,多关心一下别人,多贴心一点,你可以获得很多东西。”
……
付驰延开始做出改变,因为时今,也因为他流浪在外,不得不让自己变得讨人喜欢。
日子一天天过去,付驰延发现,时今比他想象中的要孤独。
他原本以为时今起码在学校有些交际,交不到好朋友是因为时今性格太过内向,但事实是……记忆里时今,遭受到了校园的‘冷暴力’。
准确来说也不算冷暴力,只是大家待他总是与同龄人不同,偶尔夹杂着一些怪异的眼神和打量,有严重的疏离感。
时今很漂亮,成绩也很好,这让他在同类中鹤立鸡群,成为扎眼的存在——也更容易遭人妒忌。
那么,他这样漂亮,在异性面前受到欢迎了吗?
也没有。
因为时今结婚了。
一个漂亮的Omega已经有了主,任由其他Alpha怎么暗示明示都不为所动,这种求而不得,往往会让卑劣者产生妒恨的情绪——得不到他,就要将他说得极为糟糕,这样才显得自己不那么难堪。
时今因为休学所以年纪比同学要大,又是罕见的已婚身份,再加上其体弱的原因不能参加很多活动,让他显得那样不合群,嫉妒者的冷眼、卑劣者的抹黑……种种原因,让时今在学校遭到了‘冷排斥’。
独自一人去学校、独自一人去上课、独自一人回家,但好在,家不是空的。
也只有家还不是空的。
……
时光如白驹过隙,付驰延做的雇佣兵工作算是脑袋系在裤腰带上的活,故而收入也不菲,他从老板那看了许多回忆,很快就看到了虫族侵扰帝国的那年,也就是……他们婚后第二年,他用‘冷暴力’对待时今的那年。
看这段回忆的时候,他们的船只恰好送货到极地冰川,四处白茫茫的一片,寒冷刻骨。
付驰延抬通讯器的手抖得厉害,不知是太冷,还是他内心太过恐惧。
而屏幕里的时今,已经对武装整齐、即将出发到部队的他的背影说:“早点回来。”
……
一切比付驰延想象得要糟糕。
家也空了,对于当时已经很孤独的时今来说意味着什么不用说。
最开始时今还好好生活,按时吃饭睡觉洗碗,后来日子一天一天,家里永远是AI冰冷的欢迎,从学校到家庭都毫无交流……时今变得很沉默,他不再自己做饭,不再自己洗碗,他变得很糟糕。
时今很怕疼,但最后只能认命地一次次打抑制剂度过发情期,时今曾千百次拿起电话想要拨打付驰延部队的号码,但最终都放下了,直到数个月后他实在无法忍受,才拨通了第一次……
后来的事,大家也都知道了。
付驰延当时一心在工作,电话总是敷衍了事,到最后他们甚至还险些吵起来。
“你应该多理解我一些!我是为了帝国而战,为了千千万万的帝国子民而战!”
家里太空了,以至于付驰延从听筒里传来的声音都像是有了回音。
“嘟——嘟——”
电话挂断,时今失声痛哭。
……
糟糕的事远不止此。
大概在他执行任务一年后,时今被导师带去参加了一个酒局,这次酒局以以往不同,举行地点在巷子角落的一间酒吧。
时今到地方的时候就感到了不对,但导师就在前面带着他,他总不好转头就走。
“这位是时今,我的学生。”
坐在沙发卡座的权贵们眼睛一亮,是贪婪的光。
“先生,我已经结婚了,请您放尊重点。”
酒过三巡,在场的权贵们不老实起来,他们试图靠近他,但被时今严厉地拒绝了。
“哦?结婚了?怎么听你们老师说你那丈夫从来没出现过?你真的结婚了吗?”
“我结婚了,我已经被标记了!”时今声音很大——他在害怕。
他往导师那边不停地投去眼神,可导师并不看他。
“好吧好吧。”大概是看时今太过害怕,对方也没强求,但还是眼神赤.裸地扫过时今的身体,“那我抱一下你,总可以……”
“老师!”
“时今,你怎么大惊小怪的?”
……
时今再怎么说也有病在身,最后那群人没怎么样,但整件事对时今的冲击很大,委屈、害怕,而最难过的还是——无人可说、无人来救,最后只能抱着AI哭了一夜。
“你是老师,你怎么能带我去做那种事?!”大概是太过失望,时今第一次这样质问了别人。
“那种事?怎么了?我看人家李先生什么都没做啊,就是坐在你旁边而已。”
“他说他要抱我!”
“拥抱啊,怎么了。”
时今气得浑身发抖,半晌没能说出话来,他不知所措地重复着:“我都结婚了……”
“时今,我都不知道你老说你结婚干嘛?”时今软弱,那导师自然也就觉得他好欺负,“你真的结婚了吗?”
“真的!我被标记了!您不是都知道……”
“我不知道,被标记又不一定就是结婚了。”那导师说,“你真的有个在军队的丈夫?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他?或者说我们学校有几个人见过他?他都不管你的吗?”
“……”
“如果你真的有个在中校丈夫,那让他去给相关部门说一下吧,我们学校的项目还没批下来呢”
“……”
“时今啊,你知道的,现在拉赞助也不容易,作为我们学校的学生,你也应该付出点才对,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有个军队的丈夫,但他半点不管事儿啊,这种酒局最多也就拉个小手、摸个腰,你别太计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