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其歪着头笑了,他似乎感觉到些什么不一样的东西,脑海里不由的浮起很多画面,但他不敢确定,酸奶在手里摇了摇,又默默的放回了原处,手里的手机仍在震动,一条接一条的消息弹出来,谢其顿了顿,简单回了两个字,睡了。
他在窗边待了一会儿,夜已经很深了,到处都是静悄悄的,他回头看了看余声,鬼使神差的拍了一张余声睡觉的照片。
房间里的灯很暗,大约是夜色太浓,遮罩的灯光也暗了许多,照片里的人半张脸都埋在被子里,缩成小小的一团,谢其收起手机,觉得自己有点神经,但到底没把照片删掉。
平安无事度过了一白天,一直到傍晚,官方终于发布第二条声明,宣布将对此次舆论中涉事的队伍展开调查,并承诺一定会公开透明的处理本次事件,同时公布之后的赛程,表明一定会在开赛前将此事调查明白。
接到消息时,谢其他们正在训练室里,准备吃晚饭,左竹西拿着手机咋咋呼呼蹦起来,喊:“锤了锤了。”
锤了?什么锤了?
大家很快围聚在一起,左竹西将声明全屏显示出来,盛远盯着那声明看了片刻,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一旁的谢其也反复看了几次,总感觉事情似乎太容易了。
饭吃了一半,盛远鸡腿都没啃完,电话忽然响了,一看号码他就觉得不妙,刚起身,门口紧接着响起了敲门声。
林峰去开门,盛远接通电话,其他人都屏息凝神的望着同一个方向,明宇从外面进来,林峰问他怎么了,他摆了摆手,神情严肃的盯着盛远,那边的人接完电话了,他和明宇交换了一下眼神,叫了随行的另外两名工作人员,简单和林峰交代了一下,便离开了。
林峰和其他人皆是一脸茫然,盛远和他说出了点事儿,但事情紧急,一会儿回来再和他说,只是没等一会儿,消息就全面爆了出来。
就在盛远离开半小时后,被指控作弊的某赛区参赛队伍忽然集体宣布退赛,并在官方公告中直接指出赛事主办方在此次事件中存在利益操作,矛头直指其他赛区,其中特别指出了泰国赛区和中国赛区,称是在这两个赛区提供所谓证据之后,官方才开始认为他们有问题,这话说的精妙,一石三鸟都有些屈才,几乎等同于向公众表明,是泰国赛区和中国赛区进行了利益输送。
一石激起千层浪,舆论登时如海啸般席卷各大平台,各种阴谋论纷至沓来,百家人说百家话,几乎吵成了浆糊。
中国粉丝维护中国赛区,泰国粉丝维护泰国赛区,欧美也是欧美的理,渐渐的原本的同盟吵着吵着也变了味道,彻底成了笑话。
盛远一开始就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都是江湖上混的老油条,怎会轻易任由他人摆布,只是没想到最后来了这么一招,够狠,连赛区积分和下赛季直通名额都不要,不愧是赛区里的“老大哥”。
然而佛理在心,中国赛区和其他赛区也不是吃素的,空口无凭的污蔑其他赛区输送利益,要远比作弊严重的多,它顾及到的不止各个赛区的脸面,还有一直被奉为信仰的公平的竞技精神以及透明的体育赛训。
盛远到达主办方会议室时,里面人很多,但细看就会发现缺少了关键人物,站在长桌尽头的负责人正和一名工作人员交代着什么,旁边的翻译人员一直在电话沟通,似乎在寻求调解,但事情显然不像他们想的那样,对方拒绝了调解。
随后,在某赛区声明约十五分钟之后,中国PUBG赛区联盟针对此事发布严正声明,表示会采用法律武器捍卫清白与荣誉。
随后,其他赛区公告陆续发布,即便如此,两个小时后,一支来自某赛区的队伍放出他们在机场的小视频,配字——回家。
视频短小,屏幕里的人朝着镜头微笑,看着自信又坦然,仿佛他们真的没做过什么亏心事,视频的末端似乎还出现了其他队伍的队服,隐喻之意昭然若揭。
谢其看到视频的时候下意识骂了一句:“操,有病吧,真TM神级操作。”
的确是神级操作,谢其打比赛这么多年,大大小小的变态操作见了不少,还是头一次见这么让人佩服的,事情的千回百转绕的人眼花缭乱,稍不留神,恐怕就跟不上节奏了。
那时候他们的赛训已经停了,据盛远传来的不可靠消息,赛事恐怕要延后重新举办。
然而更精彩的操作紧接着就来了,就在某赛区发出回家小视频半小时后,泰国赛区同样发布了回家的视频,他们笑的更开,更自信,所有人都走在一起,手里还拿了国旗,视频的结尾有人朝摄像头打了一拳,就像用力打在这场莫名其妙的乌龙上,将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打的粉碎。
赛训室里到处都是对两段视频的讨论,大家围在一起嘻嘻哈哈的笑着,身边一直安静坐着的人忽然起身了,谢其抬头看了一眼,余声捏着手机退出人群,然后悄无声息的开门出去了。
第33章 试探
走廊尽头有一个观景台,夜深了,里面没有人,余声没有开灯,借着走廊里昏暗的灯光推门走进去。
余文然的号码锲而不舍的亮在屏幕上,余声看着并不想接,眉头皱了几番,才终于不情不愿的接通了电话。
他似乎已经想到余文然要说什么,开口第一句便是:“我知道,不用提醒我。”
对面的人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声音听着略显疲惫,却浑厚低沉,带着一丝性感:“知道就好,童丽会过去接你,乖乖跟她回来,别......”
余文然的话头被打断了,隐约听见有女人的声音,那人耐心又温柔的低哄了几句,喊了两声乖乖。
余声有点想挂电话了,他搞不懂,余文然为什么总在这种时候给他打电话。
“别耍什么花样。”对方似乎感觉到了余声的不耐,很快将话接上了。
“知道了。”他冷冰冰的回了一句,正准备挂,余文然忽然叫了他一声。
对面女人的声音更大了,像是在撒娇,哼唧着往余文然怀里拱,嗲着声音问余声是谁?
余文然是个有耐心的人,对待情人尤是,但他今天没有接对方的话,低低的又叫了一声余声。
余声靠在墙上,整个人都浸在黑暗里,他猜不透余文然这样叫他的意思,也不大想说话,但他没有挂电话。
对面的余文然静待片刻,然后说:“爸爸快不行了,早点回来吧,再见一面。”
黑暗里的余声没有说话,几秒之后他挂掉电话,满身疲惫的蹲在了玻璃封起的幕墙前,城市的灯火多数都熄灭了,眨一眨眼,那些亮着的也如同风吹一般,摇摇晃晃,手机震动了两下,他没有看,随后又震动了两下,几秒之后,身后的玻璃门忽然传来响动,有人进来了。
余声慢悠悠的回过头去,视线在昏暗里摸索片刻,待看清来人时,吓得他差点原地蹦起,他结结巴巴的站起身来,说:“队......队长,你怎么出来了?”
谢其神态淡然,身上依旧穿着训练的队服,他往窗户边走了走,伸了个懒腰,说:“出来透透气。”
还顺口问了一句:“你怎么在这儿?”
“哦,我......”余声其实下意识想撒个谎来着,但一见谢其脑子就一片空白,连个能撒的慌都想不出来,只好如实说了,“我......我出来接个电话。”
“哦。”谢其点了点头没再追问,他撑在栏杆上往外面看,敲了敲眼前的玻璃,笑着说道:“这要是个露天的就好了,还能吹吹风。”
“啊,是。”余声站在谢其边上,明明平时有那么多话想和他说,现在却一句都想不起来了,甚至连个漂亮的回答都说不出来。
谢其趴在栏杆上,神态慵懒的望着远处,他似乎有些困了,眼睛眨的很慢,余声没有打扰他,安静的待在一边,也趴在了栏杆上。
正当他随人望着远处时,旁边的谢其忽然靠了过来,那人伸开手臂,身体略微前倾,一只手放在了余声身侧,像是要抱他,余声不知被吓傻了还是如何,总之没有动。
然而谢其的手臂绕开余声,伸手去探头顶的窗户,衣袖上卷带着的清冽的橘子香气,猝不及防飘进余声心里。
拉开窗户的一瞬,谢其低头看他,余声的眼神直勾勾的,惹的他直接笑场了,这一笑不要紧,他本来就踮着脚尖,身体一下放松下来,一个没抓稳,开窗的手直接抓在了余声胳膊上,头也似埋在他肩膀上一样,挨得很近,余声眼疾手快的扶住他,像是不懂他为什么笑,耳朵却悄悄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