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撒怎么了?+番外(66)
过了一会儿,他忍不住问:“我怎么觉得今天特别挤啊?”
以撒:“你觉得呢?”
泽维尔没来得及回答就打了个喷嚏:“好香啊,什么味道?”
以撒:“你觉得呢?”
泽维尔恐怕没什么看法。以撒半天等不到回答,探脖子一看,泽维尔竟然头一歪,洗澡洗到一半就睡着了。
好不容易把泽维尔从浴缸里弄出来,他们躺在床上,泽维尔本来想看一会儿书,看着看着,人就被被子给吸进了被窝。
“……你,难道就没有发现我有什么不同吗?”以撒问。
“啊?”泽维尔迷迷糊糊地靠在他胸口上,敷衍地说,“嗯嗯,有有有……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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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的零时一过,以撒就发现自己的胸部缩水了一点点,屁股也是。当然还有各种各样微妙的小变化,但已经无所谓了,他的心碎了。泽维尔这个臭直男不仅没有更爱他,甚至根本没发现他有哪里变得不同。
他不在乎我!
以撒想,日子过不下去了,事到如今,只能离家出走。
于是他趁泽维尔还在睡觉的时候出了门,在外面漫无目的地闲逛,绕着泰晤士河游荡到太阳西沉,有一只小鸟停在栏杆上,跳跃着跟着他,直到他回过头来看它,突然口吐人言道:“兰登·泽维尔问谁看见他的魅魔去哪儿了,你知道吗,恶魔?”
什么‘他的魅魔’!好像我是个东西似的!这跟‘他的狗’、‘他的猫’有什么差别吗?唉!
以撒感觉太苦闷了。他说:“我没见到。”于是小鸟就飞走了。
他漫无目的地走啊走啊,走到了他和泽维尔曾经去过的公园里,坐在湖边的长椅上,托着腮看着湖里的大鹅栖在岸边交颈而眠,感觉又冷又寂寞。
突然,他听见身后传来了脚步声,他头也没抬,说:“这里有人。”
而身后传来了温和的声音问:“连我也不能坐吗?”
以撒转过头,发现那是泽维尔。泽维尔穿着一件皱巴巴的衬衫,第二颗扣子扣到了第三个洞里;汗湿的鬓发被随手别在耳后,他说话时带有不平稳的喘息。
“你专门来找我吗?”以撒问。
“是的。”泽维尔说。
以撒哼了一声转过头,泽维尔就坐在他旁边,以撒能感觉到有道视线落在他身上;忽然,他的手里被塞了一朵玫瑰花。
以撒松开手,任由花落在地上。
“你生气了吗?”泽维尔问。
“你不知道?”
“你不说我就不知道。”
“哼!别扭鬼,还说你不知道,”以撒又哼了一声从地上把花捡起来,吹了一下灰尘,“好吧,我接受你的道歉了。”
“……啊?”泽维尔露出了迷茫的神色。
以撒也愣了一下:“不然你莫名其妙送我花干什么?”
“我看你很久没回家,不知道你去哪里了,就出来找找你。走在街上,看到卖花的人,突然想你了。”
泽维尔坦诚地说。
他不知道为什么以撒又愣住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以撒的脸会像一支放进热水里的温度计,飞快地红了起来。
——七夕番外end——
第59章 人类的本质是上课睡觉
“我们要去哪儿?”泽维尔问。
“坐电梯。”那能天使说。
“坐电梯之后呢?”
“审判你啊。”
“……我主要是问,去哪里审判?会发生什么事?有没有,呃,比如说我该准备点什么?律师?”
“不知道‘律师’是什么,”那能天使不耐烦地哼了一声,“不过,我叫毕库里西塔。”
“?”泽维尔有点摸不着头脑。
“毕-库里-西塔。”能天使又重复一遍。
泽维尔茫然了一会儿,突然,他福至心灵,说道:“好的,毕库里西塔。我是想问,审判大概是做些什么呢?坦白说我很害怕。”
那个能天使简直是支愣起耳朵听泽维尔叫他的名字,原本垮起个脸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突然嘴角一扬,浑身洋溢着喜悦。
“很久没有人叫过我的名字了!朋友!”毕库里西塔说,“不要害怕,反正害怕也没个卵用。”
泽维尔:“……”
毕库里西塔用力拍了拍泽维尔的肩膀,说:“问我是问对了。等会儿咱们坐电梯去天界审判所,你呢就站在被告席上,听他们念一段每次开庭都要念的废话,然后等着被盘问就好了。如果你运气不差,没有当庭决定死刑的话,我有机会就带你认识认识我朋友加斯特,那是个智天使,个子小小的,你等会儿应该也会在审判席上看见的,如果这家伙没有睡过头的话。”
说着,他们很快就来到天界审判所的高墙之外。
大门旁的的石碑上刻有一句颇有启示录意味的话:你和我各有所得,你和我也各有应得。
泽维尔先是被安排在等候室里稍坐,他以为按天堂的办事效率要等很久,然而,被审判的这一次可以说是泽维尔体会到的最快速度,一不留神,他就被赶着站到了被告席上,圈在四四方方的木栅栏里,弱小,可怜,又无助。
一位智天使起身,捧着书念道:
“我们必须承认,爱情已经成为了一种令许多人畏惧的词语。作为进步的一代天使,我们深知:爱情不是低等生物宣扬的某种高尚情怀,只是以生殖为目的一种生物算法,虽然能产生的多巴胺和催产素等等物质,但并非不可替代,因为有许多其他途径同样可以获得这些,因此,爱情是种无意义且完全可以避免的行为。它没有任何好处,而是一种自私的、不健康的、有违理性的关系,极其短暂,却容易造成一发不可收拾的后果。因此,每一个天使都应该追求理性,严以律已,避免沾染上这种恶习。”
泽维尔在被告席上,一脸谦卑,听以上一席话的时候非常认真,时不时点头表示赞同。
智天使审判长喜欢这个态度,于是放缓语气,问:“权天使兰登·泽维尔,你是否认罪?”
其实完全没在听他扯淡的泽维尔差点又点头——他愣了一下,连连摆手说:“等等,等一下!”
“你,”审判长坐下,敲了一下锤子,“不要不识抬举。”
你哪有抬举我!泽维尔在心里想,嘴上却仍然谦虚地说:“尊敬的审判长,我有话说。”
审判长眉头一皱,哼了一声:“你是要向我们阐述你和恶魔之间爱情的伟大,还是诡辩爱情的合理性呢?有很多天使这样做过了。”
“他们的结局如何?”
“还行,”审判长说,“就是死了。”
“……”
“谈恋爱都要被烧死,我以为这是岗前培训就强调过的。”
泽维尔沉默片刻,说:“不,我不想描述我和恶魔共同生活的情状,恰恰相反,我想为自己辩解——我从没有爱过那个恶魔。所谓发展爱情关系,更是无稽之谈。”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在陪审席上的一个智天使更是直接站了起来又坐下。
泽维尔接着说:
“理性的捍卫者及其推崇者时常将爱情妖魔化为一种危险的、愚昧的、境外势力的阴谋,即独属于恶魔的行为。但是,诸位阁下,我有一个问题亟待解答:什么是爱情?”
“问出这么简单的问题,你在拖延时间还是戏耍我们?”
“不,我是想表明,没有人能拿出证据证明我曾对魅魔以撒说过‘我爱你’,或者有任何示爱的举动。我给他买衣服是因为在地球上就得穿衣服,我给他吃东西是因为没有我买不起的食物,而且我无意虐待他。
“事实上,我在地球上没见过爱情,我见过的只有互相猜忌、嫉妒、争执、厌倦,和永无止境的凑合度日,我对爱情这字眼嗤之以鼻。虽然现在我一回家,看见魅魔以撒就感到轻松愉快,但只是因为我们一起生活而已,我看到我的猫也有同样的感觉——这是爱情吗?顺带一提,如果不是两百年前的惩罚要求我对他负责,我根本不会跟他有交集的。”
“你想通过这来辩驳你和恶魔不存在爱情关系?很可惜,权天使泽维尔,有证据表明你和魅魔以撒做了更加逾矩的事情!”审判长说,“而且,你们甚至互相烙下了灵魂印记,放眼银河系和河外星系,简直看不到几个像这样的海誓山盟呢!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