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撒怎么了?+番外(36)
“魅魔很好吧?”以撒说。
泽维尔一动不动,假装没听见,耳朵却悄悄红透了。
得不到回应的以撒反而笑起来,按着泽维尔的脑袋,搓搓柔软的金发,在他耳廓上啄了一下。
泽维尔一跃而起,“我们该起床了,以撒。”
泽维尔刚准备下床,就被抓住手腕,一把拉回以撒怀里。
“如果我不肯呢?”以撒问。
“那我也拿你没办法。”泽维尔说。
“为什么?”
泽维尔不说话。
以撒嗤地笑出声来:“你觉得我之前是在威胁你?”
泽维尔的沉默就相当于默认。是的,他就这么认为。人死了,不仅是多了一具尸体。刻意为之的死亡是战书,是诅咒,是威胁。
“我死了,你会害怕吗?”以撒问。
“会。任何人死了我都害怕,”泽维尔说,“而且我很难过,也不理解。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不告诉我。”
“我以为大侦探泽维尔什么都知道呢。”
“我只是恰好懂一点人类而已。”
“我希望你知道我不想伤害或者恐吓你,兰登。你是个好人,但是善心泛滥从来都不是好事。在街头看到野猫,你要不就把它带回家,要不就该让它自生自灭。不想饲养它,为什么给它喂东西吃?为什么在下雨天把它招进屋来?没有对比之前,痛苦也不见得痛苦,只有盖过棉被才会发现透过报纸的风那么不堪忍受。有的东西不像你想的那么聪明,但是贪婪都是一样的。”
“什……”
“你让我感觉太幸福了,又没有这么做的理由,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时候会收回这种恩赐?”以撒说,“像你这种好人最可怕了。”
泽维尔看起来像只惊呆了的兔子,那副表情几乎让人不忍继续说下去,可惜,人类才有怜悯之心,恶魔没有。
“如果你的手摸过我,我就觉得这是属于我的,”以撒步步紧逼,“我不会甘愿只做你的亲戚,恶魔就是善妒。永远不要和我有交集或者现在驯养我,选择吧,否则下一次我会给你带来更大困扰。就想象我坐在你的驾驶座上,有一条很结实的绳子,一端勒住我的脖子,一端系在树干上。那时候你可能在喝茶在看书,在一楼或者二楼,但一定离窗边不远,我会让你看见。然后我把油门踩到底。”
“别说了,”泽维尔没等他说完,反身把以撒仰面摁在床上,张开的翅膀把两人都笼在阴影下,“别说了。”
泽维尔俯视他的魅魔,这双灰绿色的眼睛里没有得逞的笑意,也不显得非常欣喜,像他吊死之前那天晚上阴郁的树色。
“这是你想要的吗?”泽维尔问。
“……是的,”以撒说,“一定要说的话,是的。魅魔就想要这样。”
“我不问魅魔,我问的是你,以撒。你怎么想?”
以撒伸手勾住泽维尔的脖子,手指插进金发间,要他低下头来,吻住他的嘴唇。
“你这恶魔,”泽维尔小声说,“你怎么能这样逼迫我?”
他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无措,补偿似的吻以撒的眼睑、鼻尖、嘴唇,翅膀扑扇着,像它的主人一样躁动不安。
以撒无奈地笑起来,几乎全是纵容的意味。
…………
泽维尔确信自己喜欢这个魅魔散乱的红发以及面颊潮红的侧脸。当以撒胡乱叫着“兰登、兰登”并试图索求更多亲吻和抚摸的时候,泽维尔忽然有种被需要的满足感。
他的确被打动了,因为这个魅魔的焦虑、急切、困惑;因为他一无所有,因为他破碎不堪,这让爱管闲事的烂好人想要修好他。
作者有话说:
正文的H终于搞上惹!单章afd链接看不见的话,我在评论区也有发我的afd主页链接,如果被和谐了可以叫我补上。另外,大家不要通过围脖直接点击链接,复制链接到浏览器打开才能成功哦。
第31章 番外 结局
泽维尔被小孩儿的尖叫吵醒了。
他睁开眼睛,房间里煎鱼、劣质烟草和尿骚味混杂起来的混浊气味呛得他剧烈咳嗽。一个女人坐在床边,伸手在他额头上探了一下,脏兮兮的指甲缝也把他吓坏了。
“你是谁啊?”泽维尔问。
“老天,你病得发懵了,”女人一把扯过旁边大喊大叫的孩子,拽到泽维尔跟前来,“那你记不记得这是谁?”
“……戈登?”泽维尔不确定地说。
“爸爸!”孩子爬上床,跨坐在泽维尔肚子上,笑眯眯地啃手指。他脏得像头野猫,肋骨清晰可见,肚皮却是圆的,可能患有什么病症。
泽维尔吓得一动也不敢动。他想爬起来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却没力气,努力的样子看起来几乎是在发抖。
“以撒,”他大喊,“我的天,以撒?……”
啪!甩在脸上的耳光把泽维尔打得愣住了。
“别再提那个婊子了!”女人把孩子一把捞起来,满面怒容,“你们俩已经结束了,他会下地狱的。我告诉你,他会下地狱的!”
什么?
泽维尔不敢置信地捂住被扇的那一侧脸,伤处又热又肿,一阵一阵地抽痛。
驻地球权天使兰登·泽维尔,毕业于剑桥大学,经营过诊所,一战时应征入伍,后来改做木材生意。为了追捕魅魔以撒,曾经兼职私人侦探,侦破过连环杀人案等。现居肯辛顿,雇佣女佣黛西和她的丈夫,刚刚和魅魔以撒建立暧昧关系。所有人都爱他,没有人敢打他,这女人算什么?
“连老婆都不认了,”一个老人靠在门框上,“你真被那个恶魔迷昏头了,兰登?”
这太恐怖了。泽维尔听不懂这些人一个接一个地在说什么鬼话,他是天使,他……
泽维尔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转头看见镜子前的那个人。看不出具体年纪的中年人,苍白瘦削得像鬼,黄发干枯,已经很稀疏了。眼睛像是蓝色,颜色非常浅,灰蒙蒙的。
他惊恐地瞪大眼睛,镜子里的人也瞪大眼睛;他后退,镜子里的人也后退。他大喊大叫、砸碎镜子,老人冲上来打他,他一下就被揍得跌倒在地,嘴里含含糊糊地求饶,说,爸爸,爸爸。
兰登·泽维尔,伦敦东区最普通的穷人,和妻子、儿子一起挤在木匠老爹的房子里。他是个美人,曾经是。美貌带给他最多的是羞辱和欺凌,流氓混混打他,后来他一直有胃痛的毛病。他没有读过书,像父亲一样做了木匠,18岁就和隔壁大他5岁的姑娘结了婚,第二年有了孩子。
他不喝酒,不好赌博,不吸烟,性格温顺,一事无成。他被父亲、妻子和儿子呼来喝去,很快地老了。
前一阵子,东区多了一个流浪汉。他在公园长椅上睡觉,警察却不赶走他,因为他给每个提着灯照他眼睛的警察口交。听说他是爱尔兰人,也可能是苏格兰人,没人确定,他的口音很怪。他有一头红发,身体非常壮实,胸脯软得像女人。听说以前在利物浦一处港口做码头工人,因为酗酒,害货物翻进海里,被打了一顿,也丢了工作。
有一天他路过泽维尔家的窗户,看见泽维尔干瘪的老婆,嗤嗤地笑起来,泽维尔被那阵笑声吸引了。他叫,喂!流浪汉靠在窗户边上,说,六便士。
六便士?泽维尔一开始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事实上直到他被从窗户揪出去、被仰面摁在木箱子上、被含住阴茎,他都没搞懂发生了什么。他也没有付钱,因为流浪汉说喜欢他的金发。后来金发变得枯黄了,流浪汉就开始要他的钱。“英国人嘛。”他说,然后吻泽维尔。
后来泽维尔的妻子知道了这件事,后来泽维尔病了。这两者之间没有什么逻辑上的联系,但多亏他病了,妻子才没有掐死他。
泽维尔蜷缩在地上,老人——父亲也推门出去了,只有他一个人在房间里。
咚。窗户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泽维尔爬起来,脏兮兮的流浪汉像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样靠在窗户边上。他也没有穿得更好,也没有更落魄,一切都是老样子,他好像不会老似的,怪不得他们叫他魔鬼。
“你看上去快死了。”
“我希望是。”
流浪汉从窗户缝塞进来六便士:“这次算我买下你吧,我还没试过快死的人呢。”
“他们说你会下地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