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国列传(203)

见她难以置信地回过头来,段焉又笑呵呵地补充了句:“实话告诉你,你的势力早就被我挖出来了!我也是奇怪,就这么点儿虾兵蟹将就敢跟本总统分庭抗礼、玩儿什么‘议会斗争’?女人就是女人,难成大事,儿女情长和大局孰轻孰重都分不清,哈哈哈……”

第四个“哈”字没出口,他忽觉眼前一花、手中一空,紧接着一只冰凉修长的手就扣在了右侧脖颈大动脉处,身后是众保镖此起彼伏“大总统!”的惊呼。意识到大事不好的段焉反应奇快地屈起手肘就要向后发起攻击,冷不防左边的太阳穴就被一样同样冰冷的物事顶住了——

“都退后,否则我杀了他。”

沈长河声音喑哑,虽然有些轻,却莫名得很有气势。这种气势幻化成了一种接近实体的威压、嚣张地向他身后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骇得原本想上前的保镖们一齐不由自主后退了几步!段焉心里一沉,嘴上却仍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我知道你不敢杀我,别白费力气……啊!!!”

最后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过后,他的左腿也被打穿了一个血洞。沈长河重新将冒着热气的手*枪顶回他的太阳穴,微笑道:“我已经走到绝路了,不要逼我。”

段焉颤抖着闭上了嘴。沈长河的身体轻轻晃了晃,很快又重新站稳:“现在,转过身去,往前走。”

站在楼下的谢忱舟清楚地看清了楼上所发生的一切。她离得太远,所以他们之间到底睡了什么她根本听不清,却只见段焉顶着一张暴怒到青筋暴起的脸,被沈长河挟持着一瘸一拐地走下楼去。一路之上那么多人,却居然没有一个敢阻拦:万一谁一个不小心惹怒了沈长河,以后者的本事只需手指轻轻一按,大总统的小命就没了。

半个时辰后。

一路上开车狂飙到二百马的谢忱舟终于将车开到了市区边缘,也终于把身后的追兵甩到了看不见的地方。她刚想稍作喘息,就听后座一直没发话的沈长河终于开了尊口:“继续开,不要出城,去折景山北麓。”

对于他的吩咐,如今惊弓之鸟一般的谢忱舟不敢有丝毫怀疑。等到了既定地点,沈长河又道:“你先下车,把军装脱下来,徒步走到东南方向一公里外的租车行,随便找一辆车出城……我记得你会变装,就不再多教你了。”

说完这一番话,他竟呕出一大口鲜血,然后扶着车把手剧烈地咳嗽了起来。谢忱舟又惊又怕地抱住他的肩膀,泪水扑簌簌掉下来落在他因暴瘦而突出的锁骨上:“将军,我们一起走!”

沈长河抹去嘴角残留的血迹,低垂着睫毛看向她,笑容温柔清浅:“小舟,不要做无用功,要以大局为重。否则,我会看不起你。”

谢忱舟被他这句话成功地止住了眼泪。怔了怔,余光无意间瞥见了沈长河脚踝上完好如初的锁链以及手上只开了一半的手铐,她无法置信地睁大双眼:“……”

她以为他是靠蛮力挣开的束缚,以为奇迹真的发生了,却险些忘了,早在药师谷百木草堂的时候他就把命换给了她,哪里还有什么“蛮力”可言,不过是用了别的什么办法把手铐撬开罢了!

正发着愣,沈长河便不客气地直接把她推下了车,自己则披上她脱下来的军装上衣、戴好帽子,干脆利落地启动车子,甚至连告别的话都没再多说一句。谢忱舟呆呆地望着那辆车扬长而去的方向,半晌,才沉默着转身离开。

总统府的保镖和护卫们是在接近傍晚时分,才再度发现总统本人的踪迹的。

——确切的说,是全城戒严和地毯式搜捕起了效果。除了头号目标谢忱舟和少数几个复兴党重要人物以外,特情部及原西南军政府的“残存势力”在这场武装冲突中被绞杀殆尽。一部分人马为了抓捕谢忱舟,他们在各个关口设卡严加排查,而另一部分人马则专心致志地寻找沈长河的下落。

最后,两路人马又汇合成一路——因为他们分明看到了忽然出现的“嫌疑车辆”挑衅式地在公路上飞驰而过,驾驶室里的“司机”还穿着特情部的制式军装。

是谢忱舟!

直到出动全城警力跟在这辆车后面跑了十几圈、耗尽了它的燃油、迫使它不得不停下来之前,所有人心中都是这么以为的。然而,谢忱舟却根本不在里面,里面只有两个人,两个男人。

一个是左腿仍在流血、昏迷不醒的大总统,另一个则是失血过多、看起来离死已经不远的沈长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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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国戒*严了。

宪警队、秘密警察、特务没白天没晚上地在街上逡巡,原本热闹的大街小巷现在空无一人,偶尔几个行色匆匆的路人也免不了遭到搜身和排查,绝大多数百姓都躲在自己家中不敢出来,生怕惹祸上身、丢了性命。

“大总统疯了!”宪警和特务们看不到的地方,人们都这样窃窃私语着,每个人脸上都满溢着惊恐之色。大秦合众国的国民们眼睁睁地看着,段焉从容不迫、有条不紊地在全国范围内掀起了一场规模空前的大清洗,慢条斯理地杀光了过去曾跟他对着干的政敌;然而这还只是开始,很快,斗争就从政*府高层向底层侵蚀、推进,普通平民逐渐也无法独善其身了。

越来越多的人被不分青红皂白地关进了集*中*营,理由很简单:只要被人检举揭发出“反*动言行”,无论这检举是实名还是匿名的,宪警队都可以直接把被检举之人逮捕、并在不到一个月内由各军警机关改造而成的“临时法院”宣判定罪。有人为了公报私仇而大肆罗织罪名诬告陷害他人,有人为了脱罪独善其身而揭发、出卖自己的父母子女、兄弟姐妹……市郊刑场的枪声日夜不停,火葬场的高炉超负荷地焚毁*尸体,整个国家,万马齐喑,哀鸿遍野。

按理来说,□□之下必有反抗;可如今段焉手握核武器开关按钮、军权、政权、财权集于一身,就算各地有个把零星的起义也全都第一时间遭到镇*压。为了获得谢尔盖将军的进一步支持,段焉大笔一挥,跳过国会直接签署了割让北鞑靼土地的不平等条约,国内还有良知的学着立刻撰写文章、印发传单群起攻之,然而很快也遭到了无情的“扫*荡”——后者或被“快诉快审”地判了死刑,或举家遭到流放,无一幸免。这还不够,段焉甚至还从这件事品出了文字传播的力量:因而,他很快就下令,在全国实行打印机购买、使用实名制的政策,密切监视起民间的舆论来。

批评的声音消失了,温和的建议声也消失了。段焉现在无论巡视全国的哪一个地方,听到的都是赞美和掌声、看到的都是鲜花和笑脸。英明神武的段大总统终于再次确信了自己的伟大和正确,决定让现在这个“秩序井然”的社会更加符合他心中的理想——

他有了一个奇妙的灵感。这灵感起源于有一天秘书递给他的一份报告,上面记录了自抗击东瀛战争结束以来成年男性人口骤减以及出生率连年下降的情况。伟*大*光*荣*正*确的段大总统一拍脑门,做出了一项重要决策:

“现存的婚姻制度不适应我们伟大的祖国了!从今天起,无论采取何种方式,全国每名适婚妇女必须于二十二岁前为国家诞下至少一个婴儿,违令者送进集*中*营!”

将这条法令颁布下去之后,段焉又轻车熟路地嘱咐了宪警部及军方接下来如何应对民*变,之后便轻松愉快地应基辅罗斯社党领袖谢尔盖元帅的邀请,出国考察去也。

启示录(二)

为了迎接秦国总统到访,基辅罗斯首都彼得格勒举行了一场盛大的阅兵式表演。向来冷傲、凶狠且刻薄的谢尔盖元帅,对段焉这位远道而来的外国元首居然十分尊重,甚至允许他与自己并排站在一起,共同接受来自民众的欢迎和膜拜。

谢尔盖元帅今年六十有七,个头不高,一头乌黑亮丽的短发硬得像钢针,不苟言笑的脸上沟壑纵横,五官却煞是俊朗帅气,白种人特有的深棕色大眼睛凹陷在高耸的眉弓之下,完全可以看出年轻时的出色模样。他用这双堪称漂亮的大眼睛严厉地俯视着广场上一排排军容整肃的表演方队,一言不发,旁边的翻译官则热情地向段焉挨个介绍一遍经过的队伍和装备名称、以及它们足以跻身世界一流的战斗力。远处的看台上,基辅罗斯民众山呼万岁之声此起彼伏、绵延不绝,听在段焉耳中;每个人脸上洋溢着的、发自内心对领袖的狂热崇拜,看在段焉眼里——这一切,都令他既羡慕又忍不住的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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