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主有病+番外(23)
韶子规跟祝烨一起上了车,小杨坐在后排。待车门一关,祝烨脸上的商务浅笑瞬间消散,只剩疲劳和虚弱。
“祝先生,您不舒服么?”韶子规离得最近,抢先发现他的异样。
“没事,”祝烨揉着太阳穴:“人多就容易累。”
姚诗丹在前排发声注解:“这是祝先生第一次同这么多人一起吃饭。”
祝烨兀自感慨:“社交真是这世上最辛苦的工作。”
“您不用因为我提了要求就勉强参加的……”小可爱一心虚,声音就弱得像刚出生小猫的啼哭,姿态要卑微进尘埃里。
“没关系,”祝烨松开太阳穴,伸手去讨他的手掌:“你不要有压力。”
想到小杨就坐在后面看着,韶子规带着羞怯的把手交出去,祝烨握住了才说:“是我自己想试试。”
姚诗丹汇报了关于住宿的安排,她在附近选了一家条件最好的五星级酒店,定了套房,比剧组驻扎的那家略远,并且不在一个方向。
两人紧握的手就在小杨面前晃,他内心不住感慨韶哥和金主之间迷人的爱情。祝先生要钱有钱,要颜有颜,对恋人百依百顺,韶哥堪称荣宠一绝。
都摊上这种宝贝了,何苦平白无故受那两天的气啊,早应该把王炸牌甩出来,吓死他们!
这会突然听闻两个人居然不一起住,心里咯噔一下。
“先送他吧,”祝烨应得理所当然:“他工作一天累了,需要早些休息。”
“等一下!”眼看车子就要开到酒店楼下,韶子规急道:“祝先生,我真的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您说!”
“这样啊,”祝烨略加思忖,柔声道:“那一会我送你上去,坐一会吧。”
小杨暗暗叫好,感叹我们韶哥还算开窍。
剧组就近包的酒店价格适中,只能算舒适整洁,与奢华不沾边。房间不宽敞,一张大床摆在正中,占据了大半的空间。
韶子规想到自己和祝先生的关系,还有白天那个蜻蜓点水的吻,此情此景无来由的脸红。
天哪!祝先生居然进了他的房间,还不知外面的人要怎么想。
好在祝烨神态自若,不容人想歪。在窗边的椅子坐下,等着韶子规开口。
韶子规颤巍巍的给客人泡茶,一想起在滨城见过的那套繁琐考究的茶具,也不知祝先生看不看得上这些速泡茶包。
“是什么事?”祝烨给面子的浅抿了一口茶水,温声发问。
韶子规以为这是在催他了,清了清嗓子,说:“是祝总——”
“祝总”两字一出,祝烨的眼神明显凌厉起来。
“噔噔噔!”好巧不巧,此时有人敲门。
韶子规无奈收声,站起来去开门。
祝家父子大概是五行犯冲八字不合吧,要不然这点小事为何迟迟没机会开口。
小杨站在门外,手上拿着药,说:“哥,上药。”
其实他知道这会有客人在,敲门打扰是不礼貌的,应该等客人走了再说。可万一他们干柴烈火,祝先生今晚不走了呢?
再说就算他们没有干柴烈火,我也要帮韶哥演一出苦肉计,助他们干柴烈火!
这么一想,个人荣辱已经不重要了,小杨简直想为自己的机智鼓掌。
“你你你,你一会再来!”韶子规嫌小杨多事,想把他轰走。总不能在祝先生面前宽衣解带吧,太失礼了!
“上药?你伤哪了?”祝烨不许他在自己眼皮底下打马虎眼。
“我很快的,一会就好!”小杨唯恐天下不乱,高举着手上的药油。
终于避无可避。
韶子规神情尴尬的趴伏在床上,任小杨掀开自己的卫衣。后背的伤已经变成斑驳的青紫色,极其可怖,小杨还在洋洋得意的点评:“多亏我的按摩手法,恢复情况还不错,起码不肿了。”
韶子规恨不能缝上他的嘴。
祝烨就站在他的床头,可以将他满背的伤一览无遗。从他的角度仰视祝先生,会觉得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阴鸷得可怕。
小杨果然动作很快,没敢像昨晚那样磨叽。可他越是贪图速度,手上的劲越大,短短五分钟的按摩,韶子规愣是被他按出了一头冷汗。
“韶哥,我走了哈。你要洗澡的话,晚一点等药油吸收了再去。”
屋内的气压越来越低,立志舍生取义的小杨也熬不住了,麻溜的撒丫子跑。留下一屋子刺鼻的药油味和面面相觑的两个人。
机智的小杨犹在思量,等祝先生老虎发怒,就让那些欺负韶哥的人都去死吧!
祝烨悠长的叹了一口气,坐了下来。这次没坐在椅子上,而是坐在床头。
韶子规觉得趴着说话不礼貌,忙不迭想爬起来。一只手掌隔着衣服搭在他的后心处,把他按住了。
“谁弄的?”祝烨声音低沉:“瞿一么?”
“吊威亚嘛,我又没经验,这种伤很正常的。”韶子规觉得现在的祝先生有点吓人,试图打哈哈蒙混过关。
祝烨完全不受他的干扰,接着问:“那就是熊伟?”
韶子规没想到一顿饭的功夫,他连熊伟都记住了。心想祝先生是属狗的么,出去嗅一圈就知道都有谁和自己不对付。
似乎比他预想的还要贴心。
他鼻子一酸,声音又带了哭腔,小声呢喃:“祝先生,我真的没事。您别生气了。”
“我没生气,”祝烨刻意把声音放柔缓,周遭的戾气顿时消散,“我就是想知道,这些事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他比谁都清楚,长期生活在高强高压不顺遂的环境里,可能造成怎样恐怖的后果。
“我不想拿这些小事麻烦祝先生。”韶子规挪动搭在床单上的手,滑过去想要找他,很快被一只大手裹住,珍重的捏在手里。
祝烨的手指修长有力,仿佛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力量,此刻却专注的握着他的手。
韶子规那些引而不发的委屈和蒙尘多年的自信都在这一刻绽放,他倔强的说:“我也想试着自己处理。”
“好,”祝烨终是笑了,指节收紧,将他的手握得更紧:“那就试试。试了不行的话,一定要告诉我。”
时间已经很晚,气氛暧昧催人醉。就在韶子规终于恍惚想起祝庆祥这茬时,手机应景的再度想起。
来电显示:祝总。
韶子规还未能反应过来,祝烨已经松开他的手,拿起枕边的手机,直接按了挂断。冷声问:“他还在纠缠你?”
“不是!”韶子规这一把终于扑腾起来,害怕被误会的惊恐攥住了他的心脏,连忙解释:“这不是那个小祝总!是……您的父亲。”
“祝庆祥?”祝烨还是没有放下他的手机,蹙眉问:“他半夜给你打电话?”
“这就是我想和您商量的事情。”韶子规胆怯的看着他,声音越来越小:“祝总今天联系我,希望获得您的联系方式。我当时说要征求您的意见,他这会可能是来催问结果的……”
时间仿佛凝滞了。
祝烨抓着韶子规的手机,凝神陷入沉思。
他是真的非常严肃在考虑这个问题。
韶子规坐在他的身边,倾听他呼吸之间的哀怨与不忿。
突然好心疼。
到底要发生什么事,才能把亲生父子折磨至此?
“我不喜欢把联系方式随便告诉别人。”沉吟良久,祝烨做了决定。
他把手机还给韶子规,不容置疑的说:“他要是有什么事情,你让他与你说,你再转达给我。”
“这不合适吧……”韶子规试图劝说:“万一牵扯到祝氏的隐私,我不过是个外人。”
“外人?”祝烨挑眉反问,似不满意他的说法。而后不愠的陈述:“我和他早就不是一家人了。”
许是凌厉的气势让人害怕,他看到小可爱的畏缩,再度伸手,怜惜的把人搂进怀里。
“但你不一样,”祝烨耐心安慰他:“你不是外人。”
韶子规在他怀里瞪大眼睛,瞳仁微颤。
祝先生的话,从来都是可信的。
这是韶子规第二次呆在祝烨怀里。他颤抖着,伸出胳膊,环住了对方的腰。
他不敢用力,生怕碰坏了。
“祝先生,”他带着骄傲和心悸想要确认:“祝总说,我是唯一能联系上您的人,是真的么?”
祝烨想了一会才认真回答:“理论上是这样。”
韶子规窃喜不已,在他怀里闷笑着发抖,软蓬蓬的头发扫着祝烨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