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晴似雨+番外(22)
VCD机,这种现在已经过时了的物件,在当时别提多有流行了。
叶时雨和孙姜爽快答应了,叶时雨从来没看过鬼片,但他自认胆子大,看看也无妨。
从村长家出来,叶时雨还是想给周围打电话,孙姜告诉他只有山顶才有信号,于是两人临时更改计划,把上山摘榛子提上日程了。
上山的入口就在孙姜家门口,两人顺道回家拿了一个竹篮子。
孙姜在前面开路,凭借中午给孙继承送饭的印象,两人左拐右拐,不一会儿就到了半山腰,离老远就能看到万绿丛中的一抹红,那是孙继承身上穿的红跨栏背心。
在孙继承的指示下,两人接着往上爬。
山上没有铺好的路,只能凭着直觉在树林里穿梭,沿途杂草横生,草叶上有五颜六色的虫子。
半路叶时雨累了,便停在一棵苹果树下休息。
孙姜冲他打手势,暗示他不要抬头看,偏偏叶时雨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仰头向上看,头顶的苹果树上挂满了毛毛虫,密密麻麻一大片,黑色和荧光黄色拼凑而成的腹身,数不清有多少双毛茸茸的触手,看得叶时雨浑身直痒痒,一个劲地打冷颤。
就好像有千百只虫子在身上爬来爬去,叶时雨拍拍前胸,看看后背,就怕衣服上趴着一条毛毛虫。
雨后,山上有不少蘑菇冒了头,颜色红红的好看极了,一看就有毒,越漂亮的蘑菇毒性越大。
孙姜从霉腐的树根上采了些无毒的山蘑菇,打算拿回去让姜雅芬做小鸡炖蘑菇,真正山里人家做这道菜,鲜嫩美味,叶时雨直言有口福。
他紧跟在孙姜身后,好不容易在山顶看到几棵像样的榛子树,原以为榛子和核桃如出一辙,应该是有坚硬外壳,实际上没有完全熟透的榛子包裹在绿叶里,顶端凹缺,中央三角状突尖,边缘有不规则的重锯齿,外形和小号差不多,又像半张着嘴的食人花。
榛子没熟透,两人只采了一点,叶时雨的主要目的是打电话。
孙姜提醒叶时雨小心马蜂,自己则埋头继续往前走,叶时雨紧跟着她的脚步,的确看到不远处的树上有好几个巨型马蜂窝。
一愣神的功夫,叶时雨感觉耳朵旁边像被针扎了一下似的,又麻又酸,继而烧灼的痛感和剧烈的瘙痒占据了上风。
他急忙放下手里的竹篮子,捂住耳朵,沿着脸颊摸了一下,果然摸到一处肿胀,就在耳朵前面。
叶时雨小声嘀咕:“我好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
孙姜见叶时雨没跟上,往回跑几步,突然扳过叶时雨的脸,惊吼一声:“你这是被马蜂蛰了,别动,我帮你把上面的毒针拔下来。”
叶时雨不太相信孙姜,后退一步,忍不住抱怨一句:“你刚才就从这走过去的,你都没事,为什么只蛰我啊?”
孙姜按住叶时雨的肩膀,用指甲盖捏住马蜂尾部的毒针,猛地一拔,嘴里嘟囔着:“没事了没事了,谁让你白,谁白就蛰谁。”
叶时雨大半边脸都肿了,说话含糊不清,嘴里像含了一块糖似的,唉声叹气道:“好疼……疼。”
孙姜拍他肩膀一下:“废话,能不疼吗?差点蛰到太阳穴上,你刚刚差点就没命了。”
这话半真半假,孙姜从小就跟着父母上山玩,对马蜂早已见惯不怪,叶时雨就不同了,对马蜂闻风丧胆,同班同学就是被马蜂蛰了一口,整个手掌都肿起来了,像充气的胶皮手套似的。
同村还有个傻子,就是被他那疯子妈用针戳到了太阳穴,从此以后天天只会数“一二三四”了,见人就是‘你男……你女“,从此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了男女之别和数字之分。
马蜂和太阳穴这两个关键词连在一起,简直要命,叶时雨忧心忡忡地继续往前走,眼睛四下搜寻着,只想尽快走出这个鬼地方。
走出这片山林,叶时雨摸着脸上的肿包,震惊地抬起头问:“这就没事了?”
孙姜知道叶时雨害怕,耐心解释道:“嗯,毒针扎的不深,一会下山抹点酒精消毒就行了。”
叶时雨用舌头顶了顶腮帮子,嘶了一声,脸又肿又胀,又紧又热,像随时随地就能爆开的番茄,那场面难以想象。
可算找到一块大石头,勉强算从丛林转移到了陆地,稍微感觉安全了一点。
感觉像推开了一扇门,突然就来到了山顶,第一次正了八经闻到了大山的味道,混合了木香、草香、潮湿的泥土和野花的气息,这种独特的味道刺激着叶时雨的嗅觉,宣告了登顶的新鲜和喜悦。
站在山顶往下看,被遗忘的房子,散发出强烈的饭菜香味。
叶时雨呼吸着山顶清新的空气,内心却七上八下的,在东山的每一天都像开启了新生活篇章,各种新奇百怪的气息弥漫在他的鼻翼,那气味不断提醒着他,他是孤身一人,并且惊恐地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喧闹的人群,父母间勉强地微笑,无意中目睹的’蠢事‘,以及刻意不愿去消化的糜烂’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