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然撑着伞走过去,蹲在花圃边,这才发现小狗有一条腿上冒着汩汩的鲜血,被雨水冲刷着,连附近的泥土都被染红了。
他从包里拿出纸巾把小狗身上的水吸干,用手帕包好狗狗的小腿,打算等司机来了把这小狗带去宠物医院。
那天贺乔乘着司机的车也一并来接他,谁料半路上电闪雷鸣,贺乔在车里就发病了,萧然还蹲在花圃边,家里的司机气急败坏地跑过来了:
“少爷!夫人发病了!你快上车看看她!她就只听你的话,明兰快拦不住她了!”
萧然大惊失色,司机拉着他就要跑,萧然刚跑出两步,又顿住脚步回头看那只小狗。
司机立刻猜到他在想什么,火急火燎地说,
“少爷别管这小畜生了,这些野狗身上都有病的,夫人也不能看到这东西!快跟我走吧,走啊少爷!”
贺乔有严重的精神疾病,只要看到小活物,她就会发疯一般想要去凌虐,那些年贺家大院里连只活鸡都不敢养。
她发病的时候除了萧然谁都不认,司机急得恨不得把小少爷扛起来塞到车里去。
萧然踅回去,他把伞柄用力压进花圃湿软的泥土里,那只小狗就被罩在伞下,冲着他呜呜咽咽地叫。
“等我把妈妈送回去再来找你啊,你等着啊!”
萧然倒退着跑进雨里,一边对小狗喊着话。
后来他再回去的时候,那只小狗和他的伞都不见了。
……
原来这只古牧就是当年那只小狗崽,它居然被穆南城带了回来。
这种感觉十分奇妙,萧然甚至无法用语言形容。
一个相识不太久的人,彼此之间还有许多防备芥蒂,他却忽然发现对方在多年之前就和自己有过交集,萧然无法想象穆南城这样的人会充满对弱小动物的爱心与呵护,但是“冉冉”的出现无疑让他对穆南城改观许多。
难怪穆先生动不动就喜欢掐他后颈子,看来是撸冉冉撸习惯了。
萧然笑呵呵地去挠冉冉的后颈,也不知道冉冉是不是能认得他,居然无比亲昵地用下巴蹭着他的手,在他的手心里温柔地舔了舔。
“你是冉冉,我是然然,哈哈!”萧然笑得眉眼弯弯,没心没肺,“我们还真是有缘呀!小狗狗!”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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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这天的晚饭萧然是跟沈凤仪两个人吃的,穆南城不在,这对新上任的“婆媳”俩都有些拘谨,沈凤仪于是让人把晚饭端到客厅的茶几上,这样他们可以一边吃一边看电视,电视里绵绵不绝的声音果然冲淡了尴尬的气氛。
本地新闻里正在播报昨天在梵净寺山道上的一则车祸。
沈凤仪听到了,忙道:
“这事我知道,昨天我跟慧瑜也在现场来着,那辆奔驰从山上下来,突然就失控,还差点擦着慧瑜的肩,我们两个眼睁睁看着它撞上了前面一个年轻人——”
【……根据群众拍摄的视频显示,画面里的年轻人被撞后至少飞出去二十米,他在落地时头部先着地,视频中我们可以看到现场有大量的鲜血喷溅,一部分是他的头颅受伤,另一部分是他吐的血,现场的一位医生群众跑过去想要为他做急救,但是这位伤者竟然站了起来,并且拒绝被送往医院……】
萧然一眼就认出电视中的那位“医生群众”是宋枢衡。
【交警强行将伤者留在现场,直至救护人员赶到,急救人员初步判断伤者头部受到重创,脏器破裂,髂骨骨折,多处软骨组织受损,然而该伤者却在救护车运送途中打晕了几名急救人员,从车窗逃了出去,警方呼吁伤者请速往医院就医,医疗费用将由肇事司机全部承担,如果有认识该名伤者的群众,也请联系警方……】
“这年轻人怎么回事?”沈凤仪看得莫名其妙,“被车子撞了伤成那样还要逃跑,那是送他去医院,又不是送他去坐牢。”
新闻的左下角定格着那位伤者从救护车后厢跳出来的画面,其身手之俐落敏捷完全不像个身负重伤的人。
萧然看到那人穿着一件已经被血染得看不出颜色的T恤,面容在道路摄像头下更是模糊不清,然而在他倒地抱头的那一瞬,萧然分明看到对方的两只手都仅有三根手指,他的瞳孔缩了缩,若有所思:
“也许他有比伤势更重大的秘密要掩盖,不过一个人被时速超过40码的汽车撞上去,在头部着地的情况下还能保持清醒,并且有攻击力打晕几个成年医护,他的身体素质也太好了啊。”
“可不是嘛!”
这算得上是萧然跟沈凤仪对话中最长的一段了,老太太高兴地给萧然舀了一勺子宫保鸡丁。
萧然在沈凤仪的视线盲点里噘起了嘴,宫保鸡丁里有很多配菜是他不爱吃的。
但是这小孩在长辈面前一向脸皮薄,他不好意思把不吃的东西都挑出去,只好先把葱段和姜丝放到嘴里,闭眼囫囵吞了下去,然后一颗颗吃掉花生米,最后才把自己唯一爱吃的鸡肉慢慢嚼了下去。
沈凤仪看他斯斯文文地把一勺宫保鸡丁全吃完了,更高兴了,再给他舀了更大一勺:
“慢慢吃,要是不够,我让厨房再做一份!”
“……”
萧然心里都快哭出来了,穆先生,你什么时候回来啊?你家的饭不好吃了呀!
————
梨湖庄园前往恩南集团的汽车上,萧然和穆南城分坐在后座的两边,一个低头在看杂志,一个埋首在看文件。
萧然翻到的这一页,正是一篇穆南城的专访。
不知道是不是拍摄角度和光线异常的关系,穆南城的这张半身照给萧然的感觉有点怪异,萧然看了半天后终于发现照片里穆南城的眼瞳呈现血红色,而且瞳孔是竖起来的。
他转头看向穆南城,穆南城自然而然地也回望向他,眉梢微微挑起:“怎么了?”
萧然指着杂志上的照片:
“穆先生,你这张照片在哪里拍的?眼睛怎么血红血红的?”
穆南城淡淡瞥了一眼,漫不经心地说:
“忘了在哪拍了,至于眼睛怎么红了,大概是饿了?”
“红成这样,你怕是想吃人啊。”
穆南城勾起唇角,他这个表情萧然极度熟悉,每次他想要捉弄萧然的时候就会露出这种好像狐狸一般的笑。
萧然警惕地往车门处挪了挪,穆南城已经抓起他的手腕在他的掌外沿咬了一口。
“哎!”萧然又恼又急,但他也不可能甩手就抽穆南城一耳刮子,只得缩回手愤愤地说,“我早上出门摸了冉冉没有洗手!”
“没关系,”穆南城眨了眨右眼,“你就是上完厕所不洗手我也不嫌弃你。”
“……”
说到这里穆南城哀怨地瞅了萧然一眼:
“我可不像某人,那么多矫情。”
萧然毫不掩饰地翻了个大白眼,某人也好意思说!
昨晚穆南城回来得很晚,带着满身的乌七八糟的烟味酒味,那时萧然刚睡着,就被他从被子里挖了出来。
男人醉醺醺地倒在他肩膀上,滚烫的额头和脸颊往他的脖颈里蹭,一边乱钻一边咕哝着:
“我让你给我留的饺子呢,嗯?”
浅眠中被弄醒的人起床气可想而知,萧然火大地推开他:
“穆先生,你臭死了!”
穆南城身躯一僵,萧然已经跳到了地毯上,捂着鼻子,满脸的嫌弃好像他是个大型的病毒源似的。
穆南城进房的时候没有开灯,屋内只有走廊上流泻进来的一丝光线,萧然看不到穆南城的脸,却能感觉到这个男人暗黑深邃的眼神锁在他身上,像是凝成了有实质的细刃,恨不得剐他几下。
“你……你是很臭啊。”
萧然瑟缩了下,声音有些怯怯的,穆南城看上去醉得很厉害,万一发起酒疯来他可招架不住。
穆南城站了起来开始扯领带,脱外套,声音硬梆梆的,淬着一丝冷意:
“你把门反锁着干什么?不想让我进来?你想让我睡哪里去?宋萧然我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