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衬衣(73)

作者:初禾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让我追逐,做我的方向。 小时候,萧遇安穿着白衬衣,从树上救下来一个小孩儿。 小孩儿吃薄荷冰吃得满手糖水,在萧遇安的白衬衣上印下一个薄荷五指印。 “盖了章,就是我的哥哥了。” 小时候,明恕只有爬到高高的树上,才能看到隔壁院子里的哥哥。 他想快快长高,快快长大,不用再爬树,转身就能看到萧家哥哥。 “不用为我停下,让我追逐,做我的方向。”点击展开

悬着的手终于抓住明恕的胳膊,萧遇安仿佛是从容不迫地将人拉到了自己怀里。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时没有什么从容不迫。

在漩涡里即将溺水的人,谁能从容不迫?

明恕在发抖,抖得越来越厉害,萧遇安抱着他的时候,听见他牙齿磕在一起的声响。

这时该说什么?

萧遇安不知道,他处理不了,他只能顺着明恕的背,试图让这受伤的、无理取闹的小兽不再颤抖。

明恕将脸埋在萧遇安的肩头,那些噼里啪啦燃着的火星烧掉了他的理智,他以为是自己扑到了萧遇安怀里,大概是他表现得太可怜了,萧遇安没有推开他。

他缓缓深呼吸,想快些平静下来。他不想因为现在的急切而被讨厌。

可是不知不觉,他的手却紧紧抓住了萧遇安的衣服。

“我就是喜欢你。”他喃喃地说:“要么你就把我撵走,我的一切你都不要管,在赶走我之前,你还可以打我一顿,骂我一顿。是我非要缠着你,我活该。”

萧遇安听着这近乎呓语的话,手停在了明恕的脊柱上。

这时他才清楚地意识到,明恕自称身不由己,其实他比明恕更加身不由己。

明恕说他可以将他撵走。

但这怎么可能?

他与明恕,也许是在互相为难。

这似乎也不准确,因为他对明恕不是一点心动的感觉都没有。

明恕并没有为难他。

“你又不赶我走,又不要我喜欢你,我偷偷在你床上想着你做,我都没有当着你的面,我把弄脏的床单都洗干净了,你还是不允许。”明恕声音更小了,“你不能这样,你没道理,怎么你把好处都占全了,一条路都不给我留?”

萧遇安长吸一口气,明恕的话语像有实质,一寸寸摩挲着他心口那片柔软。

覆盖在明恕脊柱上的手终于又动了一下,沿着那薄薄的一层布料,也不知手掌的温度能不能够传到那正在颤抖的背上。

明恕觉得后背过了一串电,电流让他冷静,让他清醒,可也让他冲动,让他无畏。

他忽然撑住萧遇安的胸口,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他盯着萧遇安的眼睛,年轻而蓬勃的占有欲疯狂地叫嚣,他克制再克制,却一瞬崩盘。

萧遇安跌坐在床上,眼前投下一道阴影,明恕压了上来。

明恕推他时,他本来可以挡开,明恕的力量远不是他的对手。如果他有意阻止,此时明恕已经被他扔到客厅里。

但那个力扑向他的时候,他仅仅只是迟疑了一下,然后后背就撞向了刚铺好的床单。

坠落时他还拽了明恕一把。

再也没有比这更隆重的邀请了。

明恕压在萧遇安身上,他眼里是火,身上也是火,他按住萧遇安的手时,想的是——是你给我点的火,刚才你不抵抗,那现在你肯定抵抗不了了!

火已经烧起来,在两具身躯上燎原。

谁逃得出去吗?

逃出去了,烈火的灼痕就会消失吗?

萧遇安闭上眼。

明恕的手指滚烫,指腹上没有他一样的枪茧,这是一双年轻的,没有经过打磨的手,就像此时压着他的这具躯体,璞玉一般,只有最纯粹的、最青涩的冲动。

“萧遇安。”明恕攀在他耳侧,亢奋地颤声说:“萧遇安,你承认吗?你再也不是我哥哥了,除非……除非你现在把我踹下去。我……”

话音未落,萧遇安半闭着的眼睁开。

他看向明恕的时候,明恕动作一顿,心跳几乎都停下来了。

他没有踹明恕,亦没有阻止明恕的动作,但他翻了个身,位置随之调转。

是明恕自己停下来,后背被摔入床垫时,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动,失重,也失焦,片刻,明恕张了张嘴,竟是叫出一声“哥哥”。

萧遇安笼罩着他,大约因为背对着顶灯,眼中几乎没有光亮,如夜里的海水。

萧遇安压下来时,明恕瞳孔紧缩,情不自禁地收紧身躯。

他像嗅到了海潮的味道,他被他向往的那片海所淹没。

作者有话说:

本章有一段扩写,只是扩写,不是从中间挖去一段,不看不影响阅读,前后是连贯的。wb“老子今天吃好吃的了吗”里有一条粉丝可见,看编辑记录,保留到明天。

第77章

自从萧遇安和萧牧庭高中毕业,萧家的春节就很难有小辈齐聚一堂的时候了。

萧遇安是警察,除夕这样的大日子,别说是回家过年,就是假都休不成。

萧牧庭在部队,春节倒是不像萧遇安这样忙,但是部队有部队的纪律,涉密特种部队更是不可能说放人就放人。

但明恕大一这一年春节,萧家四姐弟却到齐了,加上明恕这个“外挂”,那就是五姐弟都回家了。

萧家张灯结彩,萧谨澜买了不少灯笼和彩灯,明恕刚放下行李,就被叫去充当苦力。

他是和萧遇安一同回来的,他倒是挺早就放假了,但萧遇安一直忙到腊月廿九,才终于拿到假期批条。萧锦程比他们早到两天,被萧谨澜“奴役”得够呛,见他回来,马上摆出哥哥的架子,指挥他做这做那。

明恕小时候在萧锦程手中总吃亏,打也打不赢,说也说不赢。

但现在情况反转了,他比萧锦程高,如果不怕被追着打的话,他拍拍萧锦程的脑袋不是问题。

个子高了心态都比以前好了,过去萧锦程让他干活,他老委屈,现在不委屈了,干就干呗,帮小矮子做做事,就当日行一善。

萧谨澜心思细,让明恕也回去给明老爷子挂挂灯笼,她都准备好了。

明恕点点头,“姐,我有数。”

就算萧谨澜不提,明恕也会回去看明瀚。他和明豪锋温玥再无往来,但对明瀚,他心里是感恩的。

高考后拖着行李箱从明家离开,一别就是半年,从萧家过去,五分钟不用就能走到。

明家现在就明瀚一个人住,冷冷清清的。除夕中午,明豪锋和温玥开着车回来,接明瀚去吃团年饭,傍晚又把明瀚送了回来。

这些明恕都知道。

也知道明豪锋和温玥不会留太久,尽到了孝心,没有失掉体面,那就行了。

果然,天黑下来时,那辆在明家门口未停多久的车开走了。萧家的团圆饭还没吃完,萧锦程喝了酒,闹着要和萧牧庭、萧遇安玩小时候老玩的军棋。

明恕听见车离开的声音,过了几分钟,放下筷子。

萧遇安知道他要去陪明瀚,将冲他嘟囔的萧锦程拉到自己这边,轻声道:“去吧,这边有我。”

明恕离席,拿了萧谨澜的灯笼,还有自己和萧遇安准备的礼物,在大家的心知肚明和假装的没有注意中向明家走去。

“老爷子。”

明瀚正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写对联,忽然听见熟悉的声音。

转身,明恕站在院子外,朝他扬了扬手上的灯笼和红口袋。

明瀚脸上满是皱纹,眉间紧紧拧着。他似乎没有笑容这个表情,永远古板严肃,但明恕看得出,自己的出现让他高兴。

“这儿没你的饭。”明瀚朝隔壁努嘴,“回去吃了再来。”

明恕笑道:“我这不已经吃了吗?”

明瀚说:“真吃了?”

“真吃了。”离家之后,明恕觉得一切都在改变,他从容地站在这里,并无一丝忐忑,倒是明瀚,似乎比他紧张许多。

“要贴对联啊?”他走过去,东西全放下,“那您快写,写完了我来。”

明瀚抬头望着他,眼睛有些混浊了,看得清,也看不清。

爷孙俩就这么站了会儿,明恕说:“那您接着写?我去把灯笼挂上?”

明瀚欲言又止,重新拿起毛笔。

长大让很多困难变得渺小,以前明恕总觉得明家是一座大山,明豪锋是他翻不过山顶,但是长大之后,山就变得低矮,轻轻一迈,也就过去了。

他顺利地把灯笼和彩灯挂好,其间几乎没有与明瀚说话,直到明瀚叫他,说对联写好了。

“来了。”他从a字梯上跳下来。

明瀚还板着脸说:“要摔。”

“不会。”他将对联接过,拿上胶水,朝门口走去。

明瀚写的对联有好几幅,除了大门和院子门,里面的几个小门也要贴。

明恕动作麻利,上上下下好几次,背上出了汗,贴完最后一个门时,明瀚问他,要不要留下来吃几个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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