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塔之下(159)
这是官方印刷的规则手册中唯一提到获胜条款的句子。
因此,大家都会倾向于淘汰分数更高的对手,赚取更高的军衔,而“零贩”们则因为开局油水不足,经常成为被忽略的对象,也少有人会主动招惹。
但与之相对的,由于装备落后,他们和高分者的实力差距也会越来越大,陷入极端被动的境地。
因此,除非特别胆小或者异常自信到认为自己能够在后期力挽狂澜的选手,否则没有人会一开始就选择走“零贩”这条路。
季玺自诩两者都不是,他这么做完全是被迫的。
那十分既然扣都已经扣掉了,他也不懊悔,更懒得再去跟那长官争辩,倒不如泰然处之。
在之后的训练里,他已尽可能地不让自己扣分,三个礼拜结束后,他的总分是55,仍然是所有人中吊车尾的水平。
在进场之前,他们每个人获得了一只电子腕表,里面自带定位跟踪芯片,同时也记录着学员编号和当前分数。
最后一个晚上,他们在工作人员的安排下陆续搬离宿舍,军队拍了专车,把他们依次送往指定地点。
在零点到来的那一刻,这场七天七夜的生存与求生之战正式拉开序幕。
季玺和炎一被绑在一起装进一辆车里,和来时一样,他们的眼前被蒙上黑色的布带。
汽车飞驰而去,许久之后,季玺感觉被人推着走了好几步,进入了一个类似房间的地方,然后被按着坐在了一把冰凉坚硬的椅子上。
一股寒凉的气息从地底窜上来,视觉被蒙蔽,双手被紧紧绑在身后,季玺不自觉地抖了一下,他开始有点不受控制地紧张。
一时间,整个密闭的空间里似乎只有他一个人的呼吸和心跳声。
季玺不由地喊了一声:“……炎一。”
他的声音回荡在冰冷的空气中,没有回音。
季玺顿时僵了一下,又大喊了一遍:“炎一!”
仍旧毫无回音。
炎一是他的保镖,照理说两人是完全绑定的,他们难道被分开了?
视线一片漆黑,季玺额上冒出了几滴冷汗,挣动了两下,手腕上的麻绳立刻把他的皮肤刺痛了。
季玺深吸了几口气,空气中那种潮湿和略带霉味的味道钻进鼻腔,季玺立即就确定了,他现在身处的地方应该是一个地下室。
“——有人吗?”
房间内只有他自己的回声。
该死,这就开始了吗?
季玺咬了咬牙根,以一个双手被捆绑的变扭姿势从椅子上站起来,然后一步步缓慢地向前走,直到触碰到某个硬物。
这是一个菱角分明的方形物品,大概有本人这么高,应当是个桌子。
季玺俯下身,他看不见,只能用身体感受这个东西的大致形状和房间陈设。
“砰——”的一声,一个什么东西砸在地上,发出稀里哗啦的声音。
听声音,似乎是一个笔筒。
季玺眼睛一亮,立刻蹲下身,顺着声响寻找掉落在地上的东西。
“哐。”
他将那个东西踹了一脚。
季玺伏在地上,用身后捆绑住的双手去摸索,随即,他果然摸到了几只细长条的笔杆和一把剪刀。
他反手握住剪刀,立刻冲着自己手上的麻绳毫不客气地捅了一刀。
折腾了半天,季玺终于满头大汗地解开了绳子,双手重获自由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摘下眼前的布条。
整个房间黑漆漆的一片,季玺的眼睛在经过改造后有微弱的夜视能力,他环视了一下四周,毫无阻碍地在墙上找到了电灯的开关。
“啪”的一声,灯开了。
白炽灯将整间房照得极为惨白,寒意逼人。
季玺注意到,这间地下室的布置,似乎像是一间颇为简陋的办公室。
朝门他的手边是一张办公桌,和一把椅子,靠墙是一张单人床,上面铺满了厚厚的灰尘,而地上空无一物,唯独洒落着一个醒目的黑色双肩背包。
季玺将那只背包拾起,打开,里面装着两瓶水,三小包压缩干粮,够两个人吃一天,除此之外,包里的武器只有一把半生锈的小刀,两颗烟雾弹,一柄空无子弹的手枪。
季玺:“……”
他立即明白了这就是所谓基地给他们准备的战前物资。
55分,就这点待遇是吗?
季玺将背包收好随身携带,没有碰里面的物资。
他扫视了一圈周围,除了桌椅,墙上还贴着一张类似日程表的纸。
这张纸用胶带黏住,已经有一般脱落,季玺看到上面有几个被画圈的日期,最醒目的用红笔画出的时间是——2092.12.12。
季玺的手指顿了一下,他记得那还是末日爆发后的第三十二年,距今已经过去了将近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