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塔之下(15)
他又失败了。
季玺并不懊恼,他已经有点掌握了使用这种能力的方法,接下来只要多练习就好了。
时间很快就到了深秋,一天,炎一拎着大包小包的菜和干货进门,晚饭时随口提了一句:“我接下来要出一趟远门,大概一个星期就会回来。我晚上会把所有食材都处理好放在冰箱,你按着我给你的说明简单处理一下就可以吃。”
季玺放下筷子,抬起头:“什么事要出去这么久啊?”
“这是行里的规矩,下雪后不能再出城。”炎一说,“我们要赶在北城第一场雪以前攒够用于过冬的物资,所以这一次会走得远一点。”
季玺闻言脸色不太好:“会很危险吗?”
“……不会。”炎一默默地用宽大的手掌碰了碰季玺的脑袋,“很快就回来,放心。”
“哦。”季玺却侧身挥掉了他的手,“那带我一起去。”
炎一皱起眉:“这不好玩,你的伤也没……”
“我的伤好了啊。”季玺斜着眼,“你自己说不危险的,我为什么不能去?”
炎一冷下脸:“我不可能在工作的时候也带着拖油瓶,更没空时刻照看你。”
“我帮你杀畸变人也不行吗?”季玺露出不满的表情,“我怎么就拖你后腿了,你别瞧不起人。”
炎一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很累的,到时候你可别哭。”
季玺抿了抿唇,白皙精致的脸蛋板起来,却实在没什么威慑力:“我不会哭的。”
最后,炎一拗不过异常执着的季玺,出远门前还是把人一起捎上了。
“哟,这小帅哥哪儿来的?”
“炎一,你可以啊!”
结果,在季玺跟着炎一在城门口与茅黑、茅黑他徒弟还有炎三汇合时就受到了如珍稀动物般的热烈欢迎。
他们同属名为“仓门”的雇佣兵团,炎一是十岁不到时被“仓门”中一个人称“炎叔”的中年男人捡去的,不过炎叔在他十六岁那年意外被畸变人袭击,死在了郊外。
茅黑的师傅也是炎叔,他原本叫炎二,后来他自己改了个名字,大概是觉得这么一二三的编号实在难听又不够创意,何况他还是那个万年老二,叫他怎么甘心。
季玺在外人面前似乎有些怕生,他面无表情地站着,腰板笔直,一动不动,像个漂亮但僵硬的木偶。
茅黑的徒弟首先跟他打了招呼,他跟季玺年龄差不多,对季玺有种天然的亲切感:“你好呀。”衣服破破烂烂的小伙子顶着一头褐色的乱毛,向他伸出一只张开的右手,“我叫迟淼,你叫什么呀?”
“我叫季玺,幸会。”他徐徐抬起自己垂在身侧的手,与对方握了握,一触即离,动作矜贵而优雅。
触手的感觉很陌生,对方有跟自己一样不大的手掌,骨感明显,能隔着皮肤感觉到粗糙干裂的皮肤。
“老大,这小孩是你什么人啊?”茅黑一只手揽过炎一的肩,凑在他耳边,没个正型,表情十分八卦,“不会是你的私生子吧?看不出来啊,你小子年纪轻轻,什么不学好,就在外面乱搞……”
“滚开。”炎一冷着脸把他的手掀开,“我跟他就跟你和迟淼一样,碰巧捡回来,给口饭吃而已。”
“呵呵。”茅黑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中午的时候,一伙人已经行至北城军队的管辖边界,平坦的草地与郁郁葱葱的树木相接壤,再往外走就是连绵不绝的山地和未经开辟的荒野。
平时靠近城区的郊野除了有雇佣兵活动以外,也有北城基地派遣的军官进行定期巡逻,清理安全隐患,因此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安全的,但超过了这一片管辖范围,那就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了。
几个人潦草地解决了午饭——无非是一些提前准备好的干粮,一向娇气的季玺也非常配合地皱着眉头把那难以下咽的食物吃了个干净,尽管他的表情看起来十分不爽。
炎一拍了拍他的背,替他拧开矿泉水瓶,递到季玺红通通的嘴唇边,季玺早就习惯了被他伺候,顺嘴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口。
一旁抱着一个干巴巴的窝窝头狼吞虎咽的迟淼看着季玺异常羡慕,抓着茅黑的袖子管非常耿直地问:“黑哥,同样是做师傅的,我为啥没这种待遇?”
茅黑笑了一声:“因为你不是老子亲生的。”
迟淼眨巴着眼睛:“啊?”
茅黑立刻不耐烦地呼了他一巴掌:“吃你的,狗崽子,话这么多,讨打是吧?”
迟淼低下头,立刻不说话了。
这次他们要去的是距离北城基地79公里以外的一座野山,根据收购的情报,那里有一间废弃工厂,里面聚集着大量畸变人,走一趟至少能赚上万点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