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葱遇斐然(8)
按年龄来算,如果齐斐然没在国外发生一些事,他现在21岁,应该是大一的学生了,为了不进入父亲花钱或者托关系安排的三流大学,齐斐然坚持转到高三读起,靠自己考入大学。
这个弟弟眼下竟然和自己一样读高三,想想有些可笑。
齐世海拿起一个球,咣当砸到桌子上,“废什么话?我拿的是你的钱吗?”
齐斐然不屑一顾,把他砸到桌子上的球重新捡起来,放到刚刚所在的位置。
“我看你这幅高高在上的样子就讨厌,你是太子,你牛逼是吗?”齐世海咬牙切齿。
“知道我是太子你还不跪安?我就不明白了,你总跟着我干什么呢?”齐斐然手拿球杆与台面垂直,一个大力,白球飞速滚动,撞向蓝色的球,入袋。
齐世海用肩膀撞向齐斐然,“我想看看我这金贵的哥哥,到底有什么了不起,能做未来鸿达的主人”。
贪得无厌,有了钱还想要权,齐斐然内心冷哼一声。
“西瓜汁,芒果汁,葡萄汁各位想要……你跟踪我?”穿着白衬衫黑色马甲红色小领结的赚外快不停歇球童林时新狐疑地看着齐斐然。
“哈哈,不知道谁跟踪谁。”齐斐然盯着林时新,啼笑皆非。看来刚刚那鬼畜的笑声,就是来自他。
“我堂堂社长跟踪你这小萌新干什么。”说着把果汁托盘往他们前面一伸,齐世海挥挥手不要,他身旁的长发女子拿了一杯葡萄汁。林时新朝齐斐然眨了一下眼,转身到别的桌去送饮料。
齐斐然看着他的背影,心情莫名变好了,他瞟了下林时新劲瘦的后腰,不知怎的,吹了声口哨。
齐世海和身边的女子呆在原地。
“我朋友在这儿呢,今儿不跟你闹了,哪来的回哪吧。”说完了还在瞅林时新走向帘子后面的背影。
“果然……洋气,没白留学,好这口。”齐世海定了定神,皮笑肉不笑的说,“今天找你没有别的事,我吧,明年要高考了,我成绩不太行,我妈让我去外国留学,这个去外国吧,你知道的,费用都挺高的,齐连淮上回给的钱……”
“到餐厅刷盘子擦桌子8到12美元一小时,能免费用餐一次;给小孩辅导功课10美元一小时,售货员包装送货5美元一小时,钟点工15美元一小时……多样工种,任君选择。“齐斐然面无表情的说道。
“我.操.你大爷!你在外国吃香的喝辣的,我怎么就得打工吗?!”齐世海怒道。
“这些都是我在外国勤工俭学时做的,你满18岁了,这些活你都能做。”齐斐然面带嘲讽地看着齐世海。
“我不信!齐连淮不就认你这么一个儿子吗,怎么可能让你干这些,他送你的车,他给你的启动资金,你以为我不看新闻的吗?你那死鬼老娘……”
没等齐世海说完,齐斐然已经一把薅住齐世海的衣服领子,他187的身高,肩宽胳膊壮,183的齐世海被他抓起来向上提,脚尖竟要离地。
“哎哎,怎么回事?放开放开。”林时新端着果盘走过来,“怎么玩的好好的打起来了呢?”说着用果盘轻轻撞了撞齐斐然的胳膊。齐斐然恶狠狠地盯着齐世海,慢慢放他下来。
“给你这个,没加工过的。”林时新用牙签扎着一块西瓜,往齐斐然的嘴唇上碰。
齐世海扯了扯自己的领子,看着前面投喂的那俩人,眼睛瞪圆了,“操,我真是服了,死给。”
“啥玩意?”林时新莫名其妙看着齐世海。
“别理他,你什么时候下班?”齐斐然转过身看着林时新,眼光柔和。
“我啊,快了,八点走。”林时新翻过手腕看了下手表,“这都七点半了。”
“嗯,过来,我打完这局一块走。”齐斐然用球杆像扫垃圾一样把齐世海支到一边去。
“好啊好啊,看过你打篮球踢足球,还真没看过你打台球呢!”林时新兴致勃勃的伏在桌旁,看着齐斐然瞄准的球,一脸期待。
齐斐然余光瞅见他亮晶晶的眼睛,心里一动,一记跳球,蹦噔一声,黄色球漂亮入袋,得到林时新哇一声赞叹。
华灯初上,家家亮起昏黄的灯,齐斐然又一次和林时新走在傍晚时分的回家路上。不知为何,齐斐然的周末活动范围,总是落入到林时新的打工势力范围内,到最后,倒像是俩人殊途同归,一起约了个会。
想到这儿,齐斐然不禁轻笑起来。
林时新偏头看他,“我说,你真不是跟踪我吧,偶遇的次数有点多啊。”
齐斐然说:“倒不如说你打工的地方也太多了,卖桃干、采蘑菇,当球童,你还有什么兼职我不知道的?”说着,看着林时新瘦白的手腕发怔,那袖口被磨得起毛,虽然洗得干干净净的。
“没啥,反正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啊,那个人……”林时新说到这里,突然停下了,他本意不是想打听齐斐然的隐私,只是那个人,眼角眉梢,有和齐斐然相似的地方。
“是我弟弟,同父异母的。”齐斐然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
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打开话匣子的,母亲死于交通意外,幼小的他仓皇无措,接着一个年轻泼辣的女人抱着更小的孩子闯进家门,接着是哭喊撕打,一个凶狠的声音——凭什么他就能住进这里,我的孩子就不行?他妈早死了!
那时齐斐然并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已经去世了,还以为就像爸爸说的,去了很远的地方教书了,将来会回来的。
林时新静静地听着,偶尔问几句,不禁有些唏嘘,齐斐然看起来刀枪不入的,竟想不到有这种悲伤的童年。
“不过,我还是看的出来,你家里应该挺有钱的吧?尽管你总是骑着ofo小黄车上学。”
齐斐然莞尔,“怎么看得出来的呢?”
“不知道,就是一种感觉,你的脖子总是很直的感觉,后面看起来,很挺拔……哎我不知道怎么说。而且,你的衣领总是很干净。”林时新一边回想着什么的似的,一边总结道。
“哦?是吗,看着还挺细致的,我看不到我脖子什么样。”齐斐然笑道。
“真的!你不知道,你散发着有钱的气息。”说着,林时新还装模作样去闻了闻。
齐斐然噗呲笑了,站着一动不动,看着林时新的头拱来拱去闻着自己,“你怎么跟欢欢似的,我一身铜臭味儿吗难道。”
林时新抬头看着他,“少年,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你现在还不知道有钱的好处。”
齐斐然没有说话,心里想的却是宁愿用财富,去换林月娥那样温柔可亲的妈妈,那样圆圆的饭桌,那样一碗包含爱意的排骨乱炖。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啊……”林时新一边往前走,一边喃喃念道,“对了,你有口福了!我妈早上说晚上炖排骨吃!走着,跟我回家吃饭去,顺道看看欢欢,它又胖了!”
“好啊。”齐斐然快步跟上。
第7章
欢欢真的胖了,小肚子鼓鼓的,身上皮肤好的地方的毛已经长出来了一些,看得出来养得不错,吃狗粮的时候尾巴一甩一甩的。
林月娥在服装厂加班,菜依然是给准备好放在厨房里,林时新加热一下就能吃了。
林时新看着正在欢快地吃着狗粮的狗,和正在欢快地啃着排骨的齐斐然,心里不由觉得好笑。
“我觉得你说的对,这狗一喂了吧,就赶不走了。”林时新一语双关地对齐斐然说。
“谁说不是呢,你当初不想养他就别喂。”齐斐然优雅地放下一块骨头。
这傻子根本听不出讽刺意味,林时新觉得自己对牛弹琴。“话说,你说这狗属于咱俩捡的,一起养,你怎么不买狗粮啊?”
齐斐然一听,把裤子兜里的钱包掏出来,扔给林时新。
林时新打开钱包,看到厚厚一叠票子:“少爷,你这钱别说养狗了,养我都行了”。
齐斐然嘴角抽动:“不到三千块,你这么便宜啊?那就连你带狗一块儿吧。”
“滚。”林时新把菜锅端来,把锅里的菜都倒进菜盘子里。“你还没说呢,你为啥参加文学社啊?不会是看到我们社里漂亮妹子多吧?”
齐斐然啧了一声:“我有那么不务正业吗?我这是为了提高语文成绩,我的语文总是拖后腿”。
“你可以了,总填错答题卡名次还能中等偏上,你在外国是个学霸吧,据说外国考大学很容易的,你何苦回国来高考啊,过这独木桥。”林时新给狗的水盆里填满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