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我招惹了前夫(57)
从煦抬头。
褚蔚蓝也在转头看他,眼神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平和:“早就想问你了,最近这么忙,忙着上班弄项目,感觉怎么样?”
从煦喝多了,人有点蔫,眸色却亮,比平时显得安静。
他回:“很不错。”
褚蔚蓝又审视了他两眼:“你今天回去,到家了,一个人再感受一下。”
从煦:“嗯?”
褚蔚蓝笑笑:“可能会有点不太一样的心境。”
从煦消化了这番话,不愧是洞悉人性、积累了各种生活场景的作家,朝着空荡荡的马路吁了口气,平静道:“是会觉得孤单?”
褚蔚蓝挑挑眉。
从煦笑,无所谓地耸肩:“一个人,深夜,喝完酒,独自回家,刚刚参加完婚礼,明天还要上班,是个人都会孤单。”
但从煦转口又否认了:“也不一定。”
褚蔚蓝:“?”
从煦两手插兜,神色松散,目光温和,遥看远处,凭空捏造场景:“如果回去的时候,经过熟悉的地方,比如常买东西的便利店,哪怕不进去,只看一眼色调明亮的灯光,都会觉得安心。”
又或者是遇到认识的小区门卫,简简单单打个招呼;亦或者是走在那条熟悉的归家小路上,一步一步,心里明白,家就在眼前。
从煦不紧不慢:“人的归属感,终究是自己给自己的。”
褚蔚蓝哼笑,觉得写书的就是不一样,洞悉生活的能力比他这个一把年纪的嫩脸大叔都强。
褚蔚蓝问:“要是别人给的?”给的归属感,给的安全感。
从煦耸肩:“那也很好啊。”归家的路有期待,回家还有人陪。
褚蔚蓝却道:“你提的都是生活场景,有没有工作场景。”
工作……从煦还真没太多经验。
褚蔚蓝一字一句:“工作里的归属感,大概就是有人配合、有人分担、有人帮忙,还有能融入那个环境。”
从煦点头:“是这样。”
而从煦这次之所以没要出差,是因为陆慎非调整了行程,替他去了。
回到央湖湾,白天来过的家政阿姨把里里外外都打扫的非常干净,还煮了碗绿豆百合,摆在餐厅桌上,碗下垫了一张纸,朴素的笔记,朴素的字句:
陆先生说你今晚会喝酒,阿姨也不会做什么解酒的,就煮了碗绿豆百合。
从煦放下纸,端起那碗绿豆百合,递到嘴边,还没喝,想到什么,口袋里摸出手机,挨着桌沿边喝边看。
两个小时前的消息,因为太忙,没有看到。
陆慎非:能推就推,别喝太多。
第40章
从煦在鹿橙的工作步入正轨, 越来越像模像样,每天早起,晚上归家, 朝九晚十,繁忙快节奏。
他适应得很快, 接触的工作也很多, 已经习惯了吃工作餐,再在每天下午请同事们喝咖啡, 下班前的夜宵也成了常态。
他还学会了开会的时候半走神, 借着走神的工夫稍稍让自己休息会儿、充个电。
大概是班上多了, 见多了的关系, 费鹏程看起来都没那么讨厌了。
从煦有时候看他,见他那头明显后退稀松的发际线和头顶, 深感同情。
“鸟窝都比你的密实。”
费鹏程:“……”
这期间, 央湖湾彻底成了放松休息的港湾。
醒来,阿姨前一天准备好的简易早餐热一下, 吃完走人。
回来,阿姨已经在白天打扫完了卫生, 做了简单的吃食,留下写着几句话的字条。
前后两周, 从煦和阿姨愣是没见过。
有天在公司, 从煦想起来,特意问陆慎非:“家政阿姨你见过吗?”
陆慎非:“两三次。”
从煦心道就陆慎非那个出差频率, 一周两三次绝对不可能, 最多一个月两三次,结果陆慎非告诉他,是找了这个阿姨到现在, 两三年的时间,总共两三次。
从煦:“……”
陆慎非认真地想了想:“短发。”
周助纠正:“是长直发。”
从煦和陆慎非同时看向周助,周助顶着老板们的目光:“上周我刚见过。”短发那已经是一年多前的事情了。
从煦哈哈一笑,自嘲:“可能等我见到的时候,阿姨又换发型了。”
这话说完的次日,从煦早上落了东西,特意回家取,门一推,见到个身高中等、体型偏瘦的阿姨围着围裙,站在厨房水池前洗碗筷。
阿姨听到开门声,回头,第一次见从煦,腼腆地笑笑,家乡口音的普通话:“是小从吗?”
从煦看过去的第一眼,愣住了,阿姨的脸庞轮廓和笑起来的气质感觉,有点像记忆中陆慎非的妈妈。
从煦差点认错人,回过神,忙客气道:“是我,阿姨你忙,我回来取个东西。”
家政阿姨擦了手走出厨房,见从煦还在玄关,没换鞋:“要我帮你拿吗?”
从煦蹬掉鞋往里走:“我自己拿。”
拿了东西出来,却见阿姨弯着腰在玄关口,走近一看,刚刚蹬掉的鞋脚头朝门、脚跟朝里,摆得端端正正,方便要穿的人直接套了就走。
从煦又愣了下:“谢谢阿姨,不用这么麻烦。”
阿姨站在旁边,温婉地笑笑,这次说的方言,说应该的,还说很高兴多了这份工作,楼下楼上很方便,还能多赚一份的钱。
从煦也说方言,边换鞋边聊了两句,问阿姨老家住哪个区,出来多久了,是不是一个人在外面。
聊的时候,从煦忽然有种错觉,好像面前站着的不是家政,而是陆阿姨。
当天开会,想到那位家政阿姨,从煦往陆慎非那边看了几眼。
陆慎非:“?”
从煦摇头。
过了几天,周助特意来问,对现在这个家政满不满意,不满意他再找人。
从煦当然没有不满意,只是多嘴问了句:“这个阿姨哪里找的。”
周助:“家政公司那边推荐的,本来只是每周打扫几次卫生,后来因为做饭合陆总口味,就固定下来了。”
从煦心道,那阿姨的小黄鱼一定炸得还不错。
周助最后征询:“从总?”那就定下了?
从煦:“就这位阿姨吧,人挺好的。”
又道:“工资可以再加点。”他不差钱,凭劳动力赚钱的阿姨可比他辛苦多了。
周助“呃”了一嗓子。
从煦:“怎么?”
周助:“那个……阿姨不会要的。”
从煦:“?”
周助解释:“阿姨家是拆迁户,光央湖湾附近就有六套房。”出来做家政纯属闲不住,压根不缺钱,还反过来觉得他们这种熬夜上班的很辛苦,赚的都是卖命钱。
从煦:“……”
那陆慎非当初说什么老家人、给别人赚不如给这个阿姨赚?听得他还以为阿姨多需要工作多需要钱!
陆慎非却不认了,反问:“我说的?”
从煦:“那是我说的?”
陆慎非脸不要了:“我忘了。”
从煦再问:“用同一个阿姨的意义?”
陆慎非有理有据:世面上的家政服务有好有差、参差不齐,平时工作那么忙,直接用上好阿姨,省心省力,降低试错成本。
“……”竟然很有道理。
从煦:“我谢谢你。”
陆慎非:“客气。”
于是除了工作,从煦和陆慎非之间的话题还多了别的——
从煦:“昨晚的鸡汤是不是有点咸?”
楼上楼下,卫生各打扫各的,吃的东西都是一锅做了分一分。
从煦这边如果是鸡汤,陆慎非那儿一定也是,除非其中有人出差不在,或者他们都不在。
陆慎非:“嗯,咸了。”
从煦:“说是拿锅在火上炖的,煲了两个多小时,我没舍得倒,兑水喝了。你也都喝了?”
陆慎非:“嗯。”
费鹏程的眼珠子都斜上了鱼尾纹:嗯?嗯嗯嗯嗯嗯?什么情况?
什么都没有,从煦一颗心向着事业,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无路可退》的开机仪式。
仪式当天,鲜红的横幅拉得老长,背景板隆重,《无路可退》四个大字扎眼醒目,剧组主创、主演们人山人海地站了前后好几排。
男女主演站第一排中间,导演站在了两个主演中间,谢颖和男演员都很会做人,一个喊陆慎非,一个拉从煦,本来两人一个站在导演左边,一个站在导演右边,导演扭着头来回瞧,觉得自己这C位被衬得太丑,往左一步,推了从煦一把,把人挤向陆慎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