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长时间过去了,湖面依旧未能重新平静下来。
胳膊太久了,都有些发麻了,放下来的时候还有些没缓和过来。我掐了把胳膊企图唤回一些感觉,同时嘴上问他道:“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别忘了我是做什么的,办法自然有,可惜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可以说来听听。”
“他对你的威胁比你我想的还要深,从他在梦境里杀死你的举动就可以看出,他一直没有想要跟你和平共处的想法,他一直在等待可以完全取代你的机会。”
我脸色变了。
他又接着说:“时间拖得越长,他成功的机会就会越大,到那时候你就会从现实世界彻底消失了。”
“也就是说……如果我想活下去,他就必须消失?”
瞿知微眼底一片冷然,“虽然很残忍,但是你必须要知道人格与人格之间不存在“共存”这个词。”
“……”
见我迟迟不回话,于是问道:“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我告诉他,“其实每次进入梦境,我都感觉自己像是穿过了一扇二次元的门,他不是我的另一人格,而是明明认识很久但又感到很陌生的人。即使长着一张能令我迷惑的脸,我也不会从他身上找那所谓的共性,我很清楚我不是他,他也不是我。”
“徐夷,对人格产生感情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千万别犯傻,别傻到把自己送入万劫不复之地。”
“但是……”
他不再听我说下去,径自绕到桌子另一边,拉开第三格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白色的药瓶,他一扬手扔给了我。
“这里面的药可以帮助你慢慢稳定自己的精神状态,如果你选择服用,中途就不能停止,直到完全治愈才能停用。”
“治愈好了之后会怎样?”
“他……就会消失,永远也不会出现了。”
闻言,我手上微微一颤。
他说:“是选择让他消失还是自己消失就看你自己如何选择了,我给你一天时间,你自己做好决定就告诉我吧。”
一上午都趴在课桌上盯着药瓶看,都快能从瓶子上面看出一朵花儿来了,结果大脑空空什么都想不出来。
按照瞿知微说的,我已经连续服药一周了,没什么明显的感觉,不过似乎精神状况的确要比以往好多了。
林溪蹦蹦跳跳跑来,瞧我还在走神,于是趁我不注意从后面偷袭抢走药瓶。
我立马清醒过来,站起身想要抢回来,“喂,你这家伙!赶紧把药还给我!”我冲林溪气愤地喊着。
“这是什么药啊?”
林溪平时好奇心就重,他可不管好奇心会不会害死猫,只执著非要撞上南墙不可。这会儿脸上写满好奇,想要打开瓶子看一看,如果只是看倒没什么大不了的,关键是他接下来做的动作把我弄得心惊肉跳。
“林溪,你疯了?!药也能随便吃吗?!”我的老天爷啊,林溪这家伙最近是不是都出门不带脑子啊?居然抓着药瓶就往嘴里倒?!
此时此刻,我真希望世上能有一种可以治愈脑残的药!
“好了,别开玩笑了。”傅城鑫走过来,从林溪手里夺过药瓶还给我,还顺口问道:“你生病了吗?怎么突然开始吃药了?这是什么药?怎么上面连标签纸就都没有啊?”
我很担心被傅城鑫发现秘密,毕竟他可是个心思很细腻的人啊。
不知是太紧张了,还是被他突然提问给吓着了,冷不丁咳嗽了一声,不过正好给了我一个能顺利搪塞过去的理由。
我很自然地又咳嗽了一下,“就是有点感冒。”
他没有起疑,“大夏天也会感冒,该不会是热伤风吧?”
“呵呵,就是晚上太热,睡觉掀被子才会着凉的,没什么大事,你不用担心。”
“这么大人了,晚上睡觉居然还会掀被子,我还以为是你晚上运动过度了呢。”林溪一脸贼笑说着。
“滚!”
陶提提一跃而起,轻轻松松坐在桌子上,一只胳膊搭在我肩上,看上去心情大好。他问:“听说你和你家爱人又吵架了?”
“你听谁说的?”我臭着脸。
任谁遇到这种事都会不高兴吧?本想低调地谈个恋爱,结果弄得一波三折,人尽皆知也就算了,怎么平时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他们也都知道啊?
这些家伙上辈子是八卦精投胎的吗?
傅城鑫:“还有谁?当然是林溪了。”
林溪被我一瞪,赶紧跳出来澄清,“我也是从法政院的同学那儿听来的。”
“啧,一群大嘴巴。”
傅城鑫听清我的小声抱怨后,不禁笑道:“别生气了,你就当是牺牲一下,造福这个太过无聊的大学生活好了。”
“对对对,就当日行一善,你以后会成佛的。”林溪附和着。
“成你个大头鬼啊!”我一巴掌拍过去指望他清醒清醒。“你才成佛呢!”
陶提提,“好了,都别闹了,徐夷,你说吧,你又是因为什么事跟贝缪斯闹别扭了,你们已经快一周没说话了。”
林溪:“哇塞,你们该不会在家里也冷战吧?”
“就只是互相不说话而已,谈不上冷战吧?你们没看见我们每天都同时出现又同时消失吗?”
傅城鑫哼笑,“你还真是迟钝,要是贝缪斯知道你是这种想法,大概快要哭了吧。”
“你可真夸张。反正这件事我没有错,是他太小孩子气了。”搞不懂他们怎么现在都倒戈向着贝缪斯啊?还是不是自己的铁哥们了?
陶提提挑眉,一副想听故事的模样。“哦?他就算是小孩子气也得有理由吧,肯定还是因为你的原因了,你就别再推卸了,怎么说你比他大,应该多让让他才对嘛。”
“乱吃飞醋也得让着他吗?”我拉着脸说道。
“你劈腿了?”林溪嗓门很大,离得近的人都听见了。
我掏了掏耳朵,“你想死是吧?讲那么大声,生怕别人听不见吗?”
“sorry啦。”
“你们第一天认识我吗?我会是劈腿的人吗?贝缪斯劈腿我都不可能劈腿,毕竟我可是用情专一的人。”
傅城鑫难得赞成地点着头,“你确实用情专一,不仅专一还很单纯呢,这让我想起来你前两任女朋友跟你说分手的时候,你都是傻掉的状态,因为你从未想过她们会劈腿。”
“喂,少来人身攻击啊。”
“拜托,我这不是人身攻击,而是夸赞你诶,夸你好天真无邪哦。”
“泥垢了!”
“好了,都别扯远了,我现在挺好奇徐夷你做了什么事能让贝缪斯跟你赌气这么久啊?”
我的回忆飞回到上周从瞿知微诊所出来后。
赶在学校中午放学前我回到教室,铃声一响,贝缪斯和往常一样准时准点出现在门口。当他看清我换了一套衣服时表情就变了,我解释说是体育课上不小心弄脏了衣服,然后向同学借了一件衣服穿上,回去洗好后会还给人家,可他偏偏无理取闹质问我为什么不去找他借衣服。
我看他跟看白痴一样,反问他“难道我要裸着上身在学校里绕一大圈就为了去找你借衣服穿吗?”
之后我们争吵得越来越凶,谁都不愿意先主动认错,都在赌气等待对方服软,于是就这么僵持了一周下来。
林溪:“就为了这么芝麻大点的小事啊?”
傅城鑫:“想不到男人嫉妒起来也令人头疼啊,恋爱果真容易降低人的智商,这一点上男女都一样。”
令我心烦的其实不光是和贝缪斯闹矛盾这件事,还有我每天随身带着的药瓶……我每次狠下心想要服下的时候,总会有各种意外冒出来打断。
“唉,你们还要冷战多久啊?”林溪翻着手机短信,“刚刚有大三的学妹邀请我们一起参加他们的周三旅行活动,听说所有大三学生都去,很热闹的,还以为老徐有机会跟男朋友相处一定会……”
“你说什么?”我问。
“我说你知道如果有机会跟男朋友一起周末去旅行一定会很开心吧。”
我一拳捶在桌子上,道:“不是这个,他周末要参加学校组织的旅行活动,怎么没跟我说一声啊?”
陶提提:“你们不是还在冷战吗?他不告诉你很正常啊。”
“正常个鬼!”
傅城鑫:“这么说你也要参加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