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胞神曲同人)【细胞神曲】雨雾尚未凝结为冰花之时(61)
但如果说未来代表至高细胞影响力的海域是气候极为不稳、时常突然颳风降雨的情况的话,让晴己有些惊讶又有几分困惑的是,现在的至高细胞对植入者的影响几乎就像是平静的湖泊那般只有温和的微微波澜。
虽然晴己从母亲那里继承、似乎出生就有的细胞浓度原本是比较淡的,在那之后进行的实验也不是加深浓度的植入而是试图消除的试验,晴己也因此在此之前对于『海域的风浪』其实不太有明显的感觉,毕竟虚弱的身体因为疾病与实验而产生的苦痛让他光是忍耐就已经耗尽大半的心力,他之所以听从长辈的建议让思绪放空,也多少是因为他本来就在此之上无法再承受更多痛苦了,在求生的本能作用下才让他在此之前都在思绪可能带来苦楚的境地之前煞车、中断继续深入思考──但和春树何为一体后,晴己也对此有了相当具体且不想回忆的感受,也因此才察觉到在这些印象中的长辈都还年轻时与他真正该待的时光中的情况的鲜明差异。
而让晴己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差异,而他该如何去避免再次发生同样的事情──虽然他母亲在未来并没有因为细胞侵蚀率而失控过,但有诺亚双亲血淋淋的例子在前头,晴己就算想尽量往好的方向去想、也有些担心来也会遭遇同样的事情。
但是,到底导致这样变化的因素究竟是什么──
此时晴己就不由得有些后悔自己在来到这个时代之前没有好好打听过关于至高细胞的情报,虽然他年纪小,大人们总觉得小孩子不该知道一些事情也不愿意去多说,但他肯去问的话,在被认为无关紧要的部分应该也是会告诉他的,他也不至于像现在由于知道的只有那些大家都知道的浅薄知识、因为完全缺乏线索而无法进行推论。
……要不要问问看春树呢?但是,春树他愿意回答我吗?
晴己苦思冥想之际,脑中突然浮现在去上学之前的那次春树代替他去和宇津木询问时的对话,那时候春树确实说出了以『矶井晴己』来说并不知道的情报,顿时浮现了这个念头,并认真思考起这个方法的可行性。
虽然两人相伴以来也已经有两年多了,但晴己仍摸不准自己这个有些任性的小夥伴的想法,晴己想找春树闲聊的时候,春树不嫌烦但也不见得乐意每次都应和一两声,但有时候晴己没预料时他却又突然开口说话;晴己因为什么事情而困扰、或是想做什么却因为种种因素而犹豫不决时他也会主动帮忙,但如果触及春树不想回应、或者说他觉得没必要或不能去做的事情时,他又会装死或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虽然晴己知道在初鸟的命令以外的情况下是绝对站在自己这一边的,但他也说不上对晴己百依百顺,也有他自己的想法与脾气,更多时候他更接近我行我素的态度。
晴己并不讨厌春树这个渐渐被他所了解的性格,甚至说他其实是有点羡慕春树这份有点小脾气的任性的──他会当一个乖巧顺从的人纯粹是因为周围人都有意无意期待他有这样子懂事的性情,但他自己对于自己的性格也说不上是喜欢或讨厌,只是觉得当个『乖孩子』当久了总有种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束缚住、偶尔有点透不过气的感觉,所以看到春树除非被谁(初鸟)强行命令以外总是任着性子、自由自在的样子总让他觉得高兴,就是这种想要春树帮忙的场合之下稍微为此感到有些头疼。
总之先试试看吧──
晴己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赌赌看──毕竟这件事情他除了春树以外没有别的可以讨论的对象了,不是不信任他人,只是条件不适合,唯一和他来自同个时代的,在这个时间点中就只有春树了。
晴己有时候也会猜想,春树会不会也是因为这点而亲近他,也许是、也许不是,但晴己知道自己会亲近并倚赖春树,哪怕宇津木对此不赞同、他也依旧难得坚持自己的心意不去疏远春树,大概无法完全排除这个因素。
『春树,方便问你一些问题吗?』
晴己阖上眼睛,将注意力集中在心里去想、藉此呼唤也住在他心底的另一个『自己』,而也不知道是他因为希望与目前唯一的朋友面对面而产生的错觉,他脑中似乎也同步浮现了长相与自己相似,但眼眸是鲜艳的红,头发发梢染上了隐约、类似粉色或紫色的色彩的少年脸孔应他呼唤而睁开双眼的画面。
春树没有回话,但是脑中浮现的少年白皙脸庞上的双眼微转、向他丢来询问似的视线,看样子是没有不搭理自己的打算,这点让晴己稍稍松了口气的同时也稍微增添了点信心。
『春树你也感觉到了,现在的至高细胞比未来安定很多吧?你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吗?』
相处了许久,晴己也知道他们虽是一体、理论上来说他在想什么春树都能清楚的知悉,但他也知道由于春树要观察许多事情,有的时候并不会只是留心晴己脑中在思考内容的所有细节,所以他还是大略整理出了他想知道的事情,并向春树进行询问。
春树微微歪了下头,定定地望了晴己几秒,就在晴己开始担心春树是否不愿意回答之前,他就开口说话了:
『『还记得吗?我曾经说过的,他喜欢使用连接着树枝的果实来形容他与我们之间的关系的比喻。』』
没有直接答覆,但晴己也清楚这像是引出话题的引子、也知道开口了就代表春树打算要好好回答自己,而且晴己身边喜欢拐弯抹角地讲话的人意外还算不少,他也习惯了这种对话流程,于是微微颔首,表示了自己记得这件事。
不如说,那次的谈话让第一次作为在内侧观察外侧状态的晴己十分印象深刻,虽然他不见得明白那场对话中所有字句内隐藏的深意,但是要说完全不记得那段算是那时候最特别的话语是不可能的。
『『不仅仅是我们,所有得到至高细胞并与之融合的人,都是和树干连接在一起的枝干。所有人都汲取着树干给予我们的养料,也被动在无意识间回馈树干一些讯息──哪怕原先是分开的,连接上以后,所有人都是与树干生死与共的共生生命体。』』
春树也沉稳地稍微点了下头,接着他便静静地解释道,铺垫完毕后,他停顿了一下,才淡然地说出了他认知中这个变化的原因:
『『作为树干、做为母体的他,在未来,因为根基的动摇而产生了心病、而被黑色情绪所侵蚀而从根部开始腐坏变质了──也因此,不好的东西也开始顺着连接的地方侵蚀着所有人,没有头的老鼠开始窥探着我们,并看着意志力不足的人一点一点地往深渊滑落。』』
似乎带着几分悲哀般的口吻,但也像是冷淡地陈述事实,春树说着便像是遥遥望着往昔般微微眯起眼、将视线投向虚空之中,沉静的眼神与没有太多变化的神情让人看不透他对此的想法。
『是因为这样子,春树你、不、Originα才被宇津木大人他们制造出来的吗?可是……这样一来,我──』
晴己这才发现当初母亲替垂死地自己向初鸟求来的救命机会代表着什么意义,顿时脸色有些发白,但不等他说完,春树便打断了他的话头。
『『就算如此,那也是那一位的意志与选择。他选择了这么将我使用到你身上、让「我」成为春树(晴己),并且毁灭包括他自己在内已经被汙染的枝干果实,而不是其他自己能够获救并活下去的方法──既然这是他做出的抉择,不论对错都不应该责怪他人,包括因而受益的你也同样不必替他承担他选择之后产生的一切后果。』』
春树的语气很果决,到了近乎严厉般这么冷淡地说道,让晴己因为没料到春树会以这样的口吻说话而微微一怔,但知晓春树这么说是为了宽解自己,心底也感到了些许暖意,刚才知道这件事而涌现的沉重罪恶感也缓解不少。
『我明白了──那有没有办法可以避免初鸟大人的情况恶化呢?』
晴己对春树微笑了一下,接着他虽然很想问到底是为了什么初鸟会有这样子的变化,但他和春树相处这么久也知道就和他自己有些和未来息息相关的事情不会轻易和宇津木等人透漏一样,春树可能是基于类似的考量,有些事情也同样守口如瓶,真的可以说他早就说了,他也就放弃了去追问详情,而是这么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