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登:“他哥。”
厨房里,虞秋正在做最后一道汤。
他背对着门,穿着简单的白T和黑色的休闲裤,腰上围着海蓝色围裙,裙带在后腰系成一个蝴蝶结,勾勒出纤细的腰线。
也不知是本身骨架小,还是身量尚未长成。
沈明登站在门口端详片刻,冷不丁问:“什么时候交的朋友?”
身后突然传来动静,虞秋吓了一大跳,手一抖,瓷质的汤勺甩落,撞上坚硬的灶台,继而滑向大理石地面,啪一下,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他整个人僵在原地,魂都飞了。
沈明登也被惊到,大步上前,伸出手却又无措地缩回,眸中隐现懊恼:“抱歉,我不是故意吓你的,有没有烫到?”
客厅两人听到响动,连忙跑过来,见满地狼藉,孟平江二话不说拿来扫帚和簸箕。
“怎么回事?”司霆担心问,“小秋,你怎么样?”
紧绷的身体缓缓放松下来,虞秋轻轻吐出一口气,胸腔处残留着魂飞魄散的心悸感,神思不属地摇摇头:“我没事。”
沈明登深望着他,眉头紧蹙:“抱歉,我的错。”
虞秋眨了下眼:“手有点抖,没法盛汤。”
三人同时道:“我来。”
沈明登看向司霆。
司霆连忙改口:“对,老沈来,谁让他吓到你了,得罚他盛汤,吃完再罚他洗碗!”
“好。”虞秋扯出一点笑意,解下围裙,“我去洗个脸。平江,一起。”
孟平江莫名觉得气氛诡异,点头跟在他身旁。
沈明登心不在焉地盛着汤,脑海中浮现出虞秋刚才强行露出的笑容。
若在以前,他会觉得假;可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隐约发酸。
司霆在一旁嘀咕:“小秋跟人交了朋友,也不告诉我。”
“为什么要告诉你?”沈明登斜睨他一眼。
司霆道:“我也想交这个朋友,他知道的。”
“今天没给你机会?”沈明登取了新的勺子,小心翼翼舀着汤汁,不忘反驳他。
司霆忽然皱眉,仔细审视他的脸,狐疑问:“你现在怎么这么维护小秋了?以前说到关于小秋的事,你三棍子敲不出一个响来,同居几天,处出感情了?”
“各人自扫门前雪。”沈明登丢下一句话,端着汤碗去了餐厅。
司霆:“呵呵。”
吃饭的时候,司霆特别热情,整个人就像开屏的雄孔雀,一张嘴就没停过。
虞秋笑意盈盈道:“霆哥,平江今天是来帮我打扫屋子的,吃完咱们还得继续,要是耽搁了时间,他回去就坐不到地铁了。”
“没关系的,我可以打车。”孟平江连忙表示无碍。
司霆环视屋子,问:“挺干净的啊,还有哪里没打扫?”
“院子里的杂草需要清理。”
“明天不行?”
“明天平江要上班的,”虞秋慢条斯理道,“不过要是搞得太晚,就不用清理了,我明天自己清理。”
“没事,哥雇人给你除草。”司霆豪气道。
“不用不用,”孟平江咽下最后一口饭,起身道,“我吃好了,你们慢吃,我去除草。”
司霆立刻放下碗筷,问:“还有没有多余的工具?我也去!”
一起劳动,可以增进交流和感情。
虞秋眉眼弯弯,伸手一指:“杂物间架子上有。”
院子里的灯亮起,透过餐厅的窗户,与餐厅里的灯光交相辉映,恍然弥漫着一种别样的温馨。
餐桌旁只剩下虞秋和沈明登。
虞秋吃得很慢。
等他吃完最后一粒米,沈明登才问:“晚上住这里?”
冷白灯光下,男人眉眼锋锐,就连挺直的鼻梁都氤氲出刀剑般的犀利,淡色的唇微微抿直,下颌线绷得极紧。
像是在审问犯人。
虞秋抬头,浅茶色的瞳仁冰冷而易碎,下一秒倏然荡出涟漪,冰层裂开,露出下面潺潺的溪流。
他轻且忧郁地叹息:“你本来就不想跟我住一起,何必问这么多。”
“我没——”
“向姨那天提议,你果断拒绝了。”虞秋垂眸,长睫在眼下投出阴影,“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也不想凑到你跟前讨嫌,答应向姨,不过是为了圆谎。”
沈明登发现解释没用,索性直接问:“那你现在是不打算圆谎了?”
“反正向姨知道你不喜欢我。”虞秋自有一套逻辑,“我搬出来住,合情合理。”
沈明登:“……”
所以向女士看到朋友圈后,第一时间就是责问他有没有欺负人。
虞秋不愧为虞秋,依旧是那个清清白白的小绿茶。
但沈明登现在只觉无奈,并没有什么厌恶感。
“你得负责售后。”
虞秋悄悄抬首:“那是另外的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