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生通关全靠演技[无限流]+番外(205)
原来我也不是那么无药可救,原来我也不是真的贱到那种地步,原来我也是有脾气的。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小少爷,用断肢捧着精心准备好的汤药。
只是小少爷面色狰狞,捂着肚子咬牙:“我肚子里的东西,是你弄的吧?”
他咧了咧嘴:“少爷你该吃药了。”
小少爷脸色扭曲了一下:“我就不呢?”
老道越发和颜悦色道:“少爷,听话。”
他一边这样说着,一边暗地里催动鬼气。这样金贵又吃不起苦的小少爷,又能坚持多久呢?看着对方的骄傲一寸寸龟裂,变成向自己摇尾乞怜的模样,正是这一段时间以外,他最大的乐趣。
但他没有想到对方居然这次硬撑着,硬是不肯向自己低头。
如果这一点痛苦还不够,那就将这样的痛苦继续放大……
“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做的?我只不过是想看看你会做什么,又能做到什么程度。别人都说你是被我害的,哈,我害你?你自己本来就是臭水沟里活着的老鼠,只是批了个光鲜的外皮,而这层外皮不过恰巧被我扒开了罢了!你以为我没点准备吗,我,咳咳咳——”
对方突然剧烈地开始咳嗽起来。
而伴随着咳嗽声一同从喉咙里涌出的,还有洁白轻盈的羽毛。
那是细绒绒的,白色的羽。
噗嗤,绒绒飘散的细羽里,有一声很细微的声响惊雷似的乍现,伴着这声响,一根尖锐的羽毛由里向外自腹腔内里刺破了小少爷的肚皮。就像血袋被人划破,大量鲜血喷洒而出,伴随无数纤细的羽毛,纯白的,无垢的,然后一双白净的手——明显不属于孩童的,更像是往青年那个方向成长的男孩子——那一双指节修长的手,自小少爷的肚皮里向外探伸,用力撕开了阻挡自己降临于世的人皮。
浑身浴血的少年,就这么以极其诡谲的形式,猝不及防诞生。
老道眼瞳猛然收缩:“你,你,你,不可能!不应该!不应该!”
一直在角落里安静得仿佛不存在的白语,猛地站起身,她的表情比在场所有人都惊愕,因为眼前这般以极其惊悚姿态出现于众人眼前的,其面貌,正是她的弟弟小羽——即便当初的见面隔着玻璃,对方浸泡在浑浊的液体之中也未曾睁眼,但是她依旧在第一时间里认出了这张看起来陌生又眼熟的面孔。
小羽怎么会变成这样……
老道大叫:“你不可能出生成功的!不可能!”少年白羽像是脱壳而出的寄生虫,抛弃倒霉而废弃的宿主,他一脚踹开裂成两半的小少爷,抹了一下脸上的血:“为什么不可能?”他笑笑,浸染出血色的狰狞意味,“你和这个家伙一样得自以为是,以为自己掌握了一切,但实际上都是蠢材。”
白语被眼前的变故给惊住,她呆呆地立在原地,看着血沫飞溅。老道士也死了,死得这样随意,被人徒手轻易地撕。她看着弟弟以正常人形出现,却是极端不正常的登场方式,对方踏过一地的血,步出那修罗血池之地,在剩余洁净的地面上留下一串血色脚印,一步步朝她走来。
湿漉漉的血手捧住了她的脸,一片白色的羽毛飘落坠在于她的鼻尖,小羽笑了一声,吹了一口气,吹走她脸上的羽毛:“姐姐这个表情,是不愿意见我吗?”
她不知道怎么形容此刻内心的感受。
白羽定睛看了她许久,突然说:“我不喜欢阿姐这样看我的样子。”
血手沿着她的脸颊上移,按住了她的双眼。
——手指嵌入,成双的这一对眼珠被挖出。
白语不可控制地发出刺耳的惨叫声,是所有人在清醒时会对自己感到惭愧的声音。一个人怎么能发出被宰牲畜一样的声音呢?想必她的弟弟也有如此疑惑,所以将手指伸入她的口中:“我也不喜欢姐姐发出声音。”
血淋淋的舌头被粗暴拔起,然后丢弃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响,而触于地的它,居然还像离水的鱼一样,于地上弹跳了两下。
可是很多时候,一个人发声并不需要舌头,就比如惨叫。
一片片细密的羽毛扎根在少女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往血肉里注入了某种透明颜色的液体,所以惨遭如此酷刑的少女,居然没有死亡或者昏迷过去,而是只能如此清醒着继续承受着极刑。
“怎么会这样?”少年故作烦恼的自问声,却透出些许模糊笑意,“我是想要姐姐别叫了,才拔姐姐的舌头的,结果姐姐还能叫得跟杀猪一样,那不是跟我的目标完全相背了吗?不过,也还行。”他动作轻柔地捧住白语的脸,语气病态地说道,“至少姐姐这样,就没办法向我解释说些狡辩的话了——没办法,谁让姐姐一骗我,我总是会信。”
白语浑身发抖拽住少年的衣襟,像攀住最后一块救命的浮木,却被对方含笑着一根根掰断手指。
“阿姐知道我这段时间是怎么捱过来的吗?你不知道吧,也根本不想了解吧?你这段时日里,和你的小少爷卿卿我我,根本就没想过要管我死活吧?”
不是的——
“其实你早就恨死我了是不是?其实你早就想摆脱我,想我死,对不对?在我之前弄死那个碎脸丑八怪的时候,你就恨死我了!”
——我从没有这样想过……
“说什么和我是世界上最亲的人,结果还不是为了一个两个乱七八糟的男人要我死?你就那么离不开男人?”
她被拽住头发摔在地上倒拖着,对方将她推到某个冰凉又湿润的物体上,用饱含着恶意的声音道:“姐姐你有好好看过你的小少爷吗?哦对,我忘了你现在看不到了,那你真该仔细摸摸他,他就是个不男不女的双性人!——哈哈哈哈哈哈,恶心吗?后悔了吗?还是你就喜欢这样恶心的东西?”
“你知道我这段时间怎么过来的吗?你让小少爷把我剜下来之后,他就将我泡在玻璃柜里养着,为找乐子,他会往罐子里丢一些食肉类的鱼,观察我和鱼类搏斗,有时候不给喂我食物好几天,只是往柜中投放一些排泄物给我,看我是不是会吃——我经历这一切的时候,阿姐在做什么?”
“那么,就让姐姐来体会一下我经历过的一切吧。”
黑暗宛如半凝固的沥青倾泻而来,又于黑暗里催生出了无数腐烂的物质,层层叠叠的黑将人笼罩于其中,没什么太多的其他声音了,只有晃荡不休的暗,而随后黑暗里突兀地出现了一声碎裂的声音,四周朦朦胧胧的乌黑色泽如同镜面摔落,显现出碎痕,有鲜红的彼岸花,自狭缝间扭曲地生长出来。
伴随着妖异花朵一齐出现的,还有白羽的声音:“姐姐那么喜欢男人,其实是想要生孩子是不是?你看,我现在找到了办法,可以让你不停地生。阿姐是不是高兴坏了?生下怪物也是生,可生什么不是生呢?”
“姐姐生下来的东西,跟姐姐现在的样子,也很配。”
——好痛苦,为什么不去死,如果就这样死了,也是一了百了。
无数鲜红靡艳的彼岸花扭曲生长,在生长到一个极致的时候,就像是被攥爆的浆果一样,瞬间爆炸。
“姐姐知道这些‘尸花’,是谁想出来的主意?你要是能亲眼看到那个人样子,表情一定很精彩。”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黑红交织的两色景象里,忽然有一抹意外的白闯入。那白影散发出尸体的味道,但显得异常诱人……好饿……她控制不住自己异变的身体,凭着本能扑上去撕咬啃食。那是属于人类女性的,柔软的身体,她不记得自己吃了多少,但饥饿感逐渐被填平,迷迷糊糊里听到一个声音哭着哀求她:“不要吃我,不要吃我……”
她怔住了。
白语松开手——不,那不是她的手,那是别的什么其他的东西,可是代替了她手的存在,能够替她攫取食物。
不、不可以这样……
大脑似乎生锈了一般,食欲驱使她不断去捕捉更多的东西,理智被兽性蚕食得只剩一星半点,只偶尔复苏,一旦食欲上涨,她根本无法控制住自己,而面前清醒的间隙里,白语勉强摸索出了一个办法,可以救一些人——如果这算救,她将自己的气息覆盖在了一些“食物”身上,理智消退时,这股标记的气味可以有效阻止她进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