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气天团+番外(76)
谈睿升继续讲:“玩捉迷藏的时候,他常躲在衣柜里,我装找不着,到处翻窗帘,最后才去拉开柜门,他笑得特别开心。”
“我哥笑起来特好看吧。”谈笑与有荣焉。
“嗯,他妈妈是新疆人,他小时候五官也特别标致,走在外面,谁都得回头看他两眼,问是不是混血儿。”谈睿升不自觉地嘴角扬起来,“他现在长得倒不像他妈妈了,更像他自己。”
“我当时纳闷儿,他这么聪明的孩子,为什么捉迷藏总躲衣柜里,这不是很容易被我找到吗?怎么不去外面呢?后来一琢磨,我觉得是因为外面太大了,他要是认真藏,估计我找不到——所以他给我放水了。”
“这时我哥多大?”
“五岁。”谈睿升缓慢地开口,他视线下垂,盯着被自己手汗濡湿的白纸,“我最后一次见他……他就这么大。”
论起这辈子最后悔的事,谈睿升绝对要想起那一天。
他失魂落魄地从医院回到家中,惊觉自己遭受了前所未有的羞辱和背叛,盛怒之下,一把将妻子掴到了地上。多年的斯文与教养在顷刻间化为乌有,他只顾着发泄,手指间缠满了那女人漆黑的发丝,像解不开的水草。
他破口大骂,女人只蜷缩在地上听;他拳打脚踢,女人就闷声护住脆弱的脑袋,把身子留给他打。打完还不解气,继续骂她生出来的男孩。
男孩当时不在家,好像出去玩了,所以谈睿升放心大胆地骂,恶毒得痛快淋漓,即便如此也难解心头之恨。
终于他打累了也骂累了,整颗心才迟缓地传来一阵钝痛。他有气无力地哭,女人披头散发地躺在地上呜咽。两个人都堪比厉鬼。
谈睿升身为男人的尊严尽碎,一刻也不想在这个家多待。他拖了个硕大的尼龙袋子,准备收拾东西搬走。
然而当他拉开衣柜门的时候,整个人仿佛冻住了,眼珠愣愣地盯着里面——
男孩正抱膝坐着,头发沾满汗水,也直勾勾地望向他。
这是谈睿升最后一次跟他玩捉迷藏了。
第42章 测谎仪
谈睿升断断续续写好了信, 但没有送交的打算,暂时给谈笑保管。他心怀多年的芥蒂总算借此疏通了一些,于是开始试着叫出谈情的名字, 而不是只用“他”指代。
“他有跟你提过我吗?”谈睿升问。
谈笑眼珠往上抬, 认真想了想,回答:“没有吧, 他说你们离婚时他才上育红班, 早就什么都忘了……噢, 对了, 之前我找不到医院,就是哥托人打听出来的,那天他还送我到这里了。”
“到这里也没说什么吗?”谈睿升坐累了,躺在床上。
谈笑摇头, 道:“他不想冒昧打扰,所以什么都没说。”
谈睿升没再提问,一个人沉默地出神儿。谈笑已经在病房待了很久,总有人不停地催她离开,她在脑海里数了下日子, 对父亲说:“我下周五放学后再来。”
谈睿升:“别了, 你安心上课。”
说完, 他忽然又问:“谈情上的哪个学校,读完了吗?”
谈笑告诉他准确信息,谈睿升意料之中地“哦”了一声,慢慢点头说:“话剧表演是适合他。他骨相很好,就是五官太抢眼了,大荧幕观众看了他难入戏。以后要是还有机会……我可以跟他老师聊聊。”
他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也催道:“笑笑, 你快回去吧。”
谈笑带着父亲的信走了。
她好奇里面的内容,但忍住没拆,遵守约定帮父亲保管,回家就放在了自己的抽屉里锁起来。至于哪天才能送到谈情手里,或者干脆就尘封在这里,她也不清楚,一切要看父亲的意思。
仲夏天气阴晴不定,常常白天还艳阳高照,傍晚就瓢泼大雨,很是烦人。
谈情刚结束一场节目录制,独自撑伞上车,发现副驾驶坐着一位扛机器的摄像师。他正迟疑时,背后被人拍了一下——原来是《限量的友情》其中一位编导。
编导开门见山:“明天录制前需要跟你们几人做个小调查。”
谈情把伞往她那边偏移,“好的,请上车吧。”
编导坐下后掏出纸笔,说:“不管问什么都要说真心话哦,不可以撒谎。”
谈情:“嗯。”
“光口头保证没有用,戴上这个吧。”编导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台半球形的银色道具。谈情看到后笑起来,认出它是综艺节目里常用的测谎仪。
当然,这个几十块的机器仅供娱乐,只要保证手指不出汗,随便说谎也不会受到电击。
谈情手掌按进凹槽后,编导开口:“第一个问题,如果Acemon少了你,你觉得这个团体还有必要存在下去吗?”
谈情不假思索:“当然有必要,即使没有我,他们几个也一定能让Acemon走得更远。”
他的手指安然无恙地贴在机器上,看样子没有电流刺激。编导又问:“如果以后Acemon解散了,你还会和其他人员保持联系吗?”
谈情气定神闲回答:“会的,而且会比现在更重视联络感情。”
机器依然没有异样。
编导露出笑容,继续问:“第三个问题,你现在有对某个成员特别不满吗?”
谈情这次停顿了几秒,才回答:“有。”
编导笑容更深了,追问:“是谁?”
谈情说:“祝涟真。”
“哦?”编导饶有趣味地抬头看他。不过台本上没要求该问题需详细回答,她便没有再询问理由。
……
“下一个问题,你心里怨恨过离开的那位成员吗?”
今天祝涟真晚饭吃到一半,编导就带着摄像登门拜访,强迫他摁着测谎仪回答一堆问题。他没多想,叹气答:“没‘怨恨’那么严重好吧,顶多就心里抱怨一阵子,而且只是以前才这样,现在过去这么久当然无所谓了。”
编导:“那你觉得靠现在的Acemon,会比以前走得更远吗?”
“我觉得你对我们可能还有认知不到位的地方。”祝涟真说,“Acemon的上限不是看Acemon,是看Koty,你懂吧?”
听完这话,编导愣了愣,恍然大悟地点头。
“如果可以重新回到练习生时期,你愿意还和他们四个一起出道吗?”
这是今天第一个让祝涟真陷入思考的问题。
他差点脱口而出“不愿意”,相信其他成员下意识也是这样的反应。但仔细一琢磨,其实队友们的业务能力已经足够拔尖儿了,和他们一起出道,绝对是最好的选择。
只不过有句话叫“一手好牌打得稀烂”,当结果不尽如人意时,他们才会互相推卸责任。
“愿意。”祝涟真讲出答案。
“愿意?”
“愿意啊,怎么了。”祝涟真说,“虽然在背后夸他们有点恶心,但是……内地偶像里,确实找不出比他们实力更好的了吧,我听过有些人的Rap像喊麦一样,Koty就算纯唱中文也能吊打他们十个来回了。”
编导:“……你这话播出去,绝对会被狂带节奏的。”
祝涟真一想也是,自己说话还是得谦虚点,于是改口:“那就让他们被Koty吊打五个来回吧。”
编导:“再下一个问题,如果你是女生,愿意跟自己结婚吗?”
目前为止,祝涟真掌心下的测谎仪还没有启动过,“愿意啊,我女友粉可多了你知道吗?我要是女的也很容易爱上自己。”
编导:“你助理说你吹牛逼。”
祝涟真:“下一个问题。”
编导:“如果你是女生,除了自己以外,你愿意跟谁结婚?”
祝涟真起初面无表情,可想了几秒后,嘴角忽然掠过一丝笑意。这微弱的表情变化恰好被编导捕捉到,忙问他:“你笑什么,想到合适人选了吗?”
“没。”祝涟真镇定自若地回答。
然而他话音刚落,立马就大叫了一声,条件反射地甩开按住测谎仪的手。
电击刺激就像在他手掌上轻轻扎针,虽然不疼,但突然遍布的酥麻感很容易招架不住。祝涟真深呼吸,手重新回到测谎仪上,解释道:“巧合,我只是刚才手上出了点汗。”
编导:“你为什么出汗?撒谎了所以紧张?”
“屋里有点热不行吗?”祝涟真挑挑眉毛,将空调温度降低。
“那你重新回答一次吧——如果你是女生,你想跟哪位成员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