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筹码(22)
“你就吹吧,哪能有这种人存在啊。”赵怡第一个表示不信。
“不信拉倒,”宋子芸翻了个白眼,“等我哥哪天把人追回来了,我请你们去我家做客,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这可是你说的啊,可别忘了。”
第17章 那人是不是姓宁啊?
阮温言当天晚上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入眠,而是穿好了衣服,顺带悄悄给自己泡了壶茶,坐在院子里,看起来就像是在等待什么人的到来一样。
事实也确实如此。
阮温言就是在等待某个人的到来。
黑暗中,只看到一个敏捷的身影从阮温言正对着的那面院墙翻过,屈膝弯腰,稳稳地落在了地上,然后站起身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来人显然是注意到了院子里有人,有些意外,但还是打算装做没看到的样子直接往客房那边走去。
“来都来了,不和主人打个招呼吗?”阮温言的声音响了起来,语气淡漠,就好像真的只是在和半夜闯入自己院子的小贼说话。
来人一愣,然后真的朝阮温言所在的方向走来。
阮温言其实在黑暗中根本开不清任何事物,但来人却好像将黑夜视为白昼,完全不受影响,笔直地走来不说,甚至都听不到落下的脚步声,真是宛如黑夜里的鬼魅。
“真不愧是阮少爷,竟然猜到我今晚会来?”华桉的声音在阮温言面前响起,并没有引起阮温言一丝一毫的惊讶,只是将茶推了一杯到对方面前。
“判断出来的事情,怎么能叫猜呢?”阮温言笑了一下,仿佛坐在自己面前的是谈天说地关系很好的朋友一般。
华桉今晚可能会来,确实是阮温言猜出来的。
在大街上都会有那么些人在追着华桉,那相比进出京城的码头和车站火车站等地方也应该已经都被派人把守住了,华桉现在就是个被所在京城这个大笼子里的金丝雀,看起来似乎无论如何都逃不出去。
而他白天还不容易在阮家处理好了自己的伤口,又□□而出,阮温言猜测应该是想要观察外面的局势如何。
那么就显然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就是华桉发现自己仍旧离不开京城,并且现在已经不可能有另外的落脚之地,那自然就会回到阮家,但是又不可能从大门进来,所以大概率会选择在夜半三更的时候翻进来找个客房落脚。第二种,就是华桉出去的时候不小心直接被抓了,或者真的混迹在人群里逃过了那么多双眼睛离开了京城,但这样的事情可能性实在太小,华桉的身手要是真能被抓住早就被抓回去了,哪还能被自己碰着。
而且华桉最后说的是“再见”,不知道是不是阮温言多心,他总觉得这其实就是华桉的一种暗示,这人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后来还得回来。
为了这份可能性,阮温言泡了壶茶,坐在院子里等。
他欣赏厉害的人。
华桉在他心里已经是个担得起这份欣赏的人了。
“猜的?”华桉玩味地跟着笑了起来,黑暗中看不清眉目,但阮温言觉得面前这人现在的笑容必然是和白天时看到的不一样,应该更邪魅好看了几分,“之前有人跟我说阮少爷聪明,我还不太信,现在我算是信了那人没诓我。”
阮温言受了这份夸奖却没有接这个话题,而是转头问道:“那我现在可否有荣幸知道华先生的身份了呢?”
华桉这还是第一次被别人叫华先生。
“有,当然有,”华桉伸出左手端起了面前的茶杯,“之前不说倒也不是想藏着掖着,而是怕脏了阮少爷的耳朵。”
阮温言挑了挑眉,他这么些年什么事儿没见过,还能脏了他的耳朵?
“只要你不是干什么犯法或者卖国的勾当,可不都是合法营生,有什么脏不脏的?”阮温言没所谓地说道,虽然世人都说人分三六九等,做的工作也分三六九等,但他从不这么想。
有多少人是因为没有机遇才庸庸一生碌碌无为度过的呢。
华桉指了指自己,眨着眼睛笑了起来:“以前是做这个工作的,后来攀上了个高枝……阮少爷应该懂的。”
他懂,但他是着实没想到。
亏他已经脑补出了华桉是个被发现的间谍,被满城追捕的剧情。
现在干这种工作的已经有这么好的身手了吗?
阮温言嘴角抽了抽,这有点吓人。
“所以我可以理解为现在满城找你这只金丝雀的就是这高枝?”阮温言还真挺好奇,哪户人家的大少爷还曾经收服过这人。
“是吧,”华桉无所谓地耸耸肩,“是谁都一样,反正抓不到我。”
“我突然觉得我这事儿挺不划算的,”阮温言半试探半真诚地表示,“我因为让你在阮家呆一两天,很可能要得罪一个未来的商业合作伙伴……”
“我还以为我们是朋友了呢,你还试探我,”虽然看不清华桉的表情,但阮温言还是从这人的语气中听出了一点泫然欲泣的意味,还没来得及觉得自己说的话太过火,就又听到对方说道,“我也没什么能给的,大概只有这具身体还能……”
“打住打住!”阮温言比了个暂停的手势,他是真的担心这人说着说着就给把衣服脱了——他直觉华桉这人干得出这事儿,那才是见了鬼。
服了。阮温言仰头望天,住就住吧,朋友就朋友吧,得罪就得罪吧。
他认栽了。
“客房,自己挑一间滚进去。”阮温言站起身,“爷困了要去睡觉了,赶紧滚。”
“得嘞!”华桉在黑暗中给阮温言抛了个飞吻,然后乐颠颠地去找客房去了。
阮温言一边回自己的房间一边翻了个白眼,觉得自己肯定是什么时候不小心作了孽,现在才碰着这么个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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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三份早餐。”阮温言吩咐着小六,小六下意识地答应了之后才恍然觉得不对。
平常阮温言都会让人准备两份早餐,自己一份然后另一份就是小六的,今天这准备三份的情况……可以说是难得一见——之前见到的时候都是给大早上起床的沈离忧准备一份。
“沈哥今早没起来,现在不用帮他准备吧?”小六觉得这次肯定和之前一样,是阮温言惦记着朋友呢,才好生出言提醒道。
“谁管他了?我们院里有客人,这是给客人准备的。”阮温言今天穿的极其正式,仿佛随时整装待发一样,和平日里呆在自己房间里面的形象完全不同。
小六觉得更奇怪了,都顾不上阮温言为什么今天打扮得这么光鲜亮丽,就跟要出门勾搭小姑娘似的,只觉得院里什么时候来了客人,自己还完全不知情,这个下人的身份当的实在是不称职。
“别多想,要被你发现了这位客人的命早就丢了。”阮温言拍了拍小六的肩,跟拥有读心术一样,象征性的安慰了一下,就打发小六赶紧去准备,自己都要饿死了。
小六却脑补出了一件更惊恐的事情。
他们少爷不会是跟城里通缉的杀人犯交了朋友吧,还能丢命呢,这种人可接触不得啊,但是他们家少爷哪来的时间去认识这么个人呢?而且就少爷那当朋友的门槛,逢人笑呵呵心里划界限的性子,这种可能性实在是太小了,不太科学。
算了,这事儿太深奥了,想不通。小六思来想去,早饭都端了起来,还没想明白,只得放弃。
华桉在阮温言出来不久之后也从客房里溜溜达达地来到了院子里,眼巴巴地等着早餐,却时不时看向阮温言,大眼睛眨动的频率显然比之前要高上许多,却没有换来阮温言一个眼神。
“我认为你应该给我找套衣服穿。”华桉看见阮温言无动于衷,知道自己的暗示无果,只能扯了扯自己身上穿了好久还带着血的衣裳,非常直白的表达不满。
“嗯,有事就直接说,不然我会以为你眼睛有什么毛病。”阮温言认可了华桉的行为,却只字未提衣服的事情。
“那我可以拥有一套衣服来替换身上肮脏不堪的这套吗?”华桉睁大了自己的眼睛,一脸的期盼。
“不能。”
阮温言冷冰冰的两个字一出口,就宛如一盆冷水从华桉头顶浇下,直接给人浇了个透心凉。
“我这里只有我的衣服。”阮温言非常善解人意地解释了一句。
“没关系,能穿阮少爷的衣服是我的荣幸。”华桉正襟危坐,仿佛在说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又仿佛实在为接受洗礼而摆出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