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学后,和暗恋我的校草同桌了(74)

“年少的感情未来会发生什么,我也不敢保证。”尚阳在心里郑重承诺道:“但现在,蒋姨,您放心。我一定会替您会好好照顾好黎青的。”

“做他在世间的最后一个亲人。”

大抵是怕黎父黎母担心,黎青红着眼眶,最终也没落泪,只郑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尚厚德宇飞尚阳依次上前将花放墓前,给黎父黎母鞠了躬。

宇飞将一束白菊花放好:“蒋姨,黎青是我兄弟,您放心。”

尚阳如黎青般郑重地鞠了三个躬。

尚厚德未发一言,哽咽着扭头。

十二点,一行人启程往山下走。

天色愈发难看。

天黑得仿佛夜晚,乌云沉得仿佛要压下来。扑面而来的劲风里已有了浓重水汽的潮湿与沉闷。

今天必是个闷雷雨天。

车子一路行驶回学校附近时,车里每个人都很安静。

到了小药店附近,宇飞先下了车,朝几人挥手。

尚阳也与他挥手。

再接着是黎青。

站在车门口,他在风里朝尚厚德鞠了一躬:“今天谢谢尚老师了。”

尚厚德摆摆手,示意让他赶紧进屋别被风吹得感冒了。

尚阳趴在后座窗户上,头不安分钻出来,冲他眨眼睛,小指轻勾,做了个手势。

这是两人的暗号,意思是下午见个面。

黎青眼睛微微发亮,轻轻朝他点头笑了一下。

尚厚德重新开起了车。

尚阳打开车窗,窗外罡风往里灌进来。他稍长的刘海被风吹得扬了起来:“今天应该有一场暴雨。”

尚厚德握着方向盘,心不在焉嗯了一声。

尚阳扭头瞥了眼尚厚德。

在墓园看到黎父的墓后,尚厚德就一直这样,魂不守舍的,情绪竟比黎青还低沉几分。

尚阳有些不解。

车开到小区门口时,天更阴沉了。低垂的厚重乌云仿佛就在楼房顶上。狂风将梧桐落叶塑料袋沙石掀上了天。

尚阳用手倔强地护着刘海,飞奔进了楼里:“我的发型啊啊啊啊……”

尚厚德紧跟其后:“阳阳,上楼时不要一步跨四个台阶,当心摔倒。”

尚阳一溜烟上了楼:“啊?您说啥,风太大,我听不见!”

回到家后,难得头悬梁锥刺股了一下午,尚阳在下午五点时被饿得头昏脑胀。

他给黎青发了个亲亲的表情,日常调*戏一下。

黎青回了脸红/。

心满意足的尚阳将手机装兜里,趿拉着拖鞋,出门觅食。

一到客厅,尚阳就闻见浓重刺鼻的酒气。

尚厚德坐在窗户前,正拿着一瓶茅台,喝得脸通红,却还在给自己倒酒:“好酒。”

“怎么又喝起酒了!”尚阳捏着鼻子,走上前夺过尚厚德的酒瓶,“姓尚的,你不知道你自己的胃上的孔快漏成了个筛子了吗!”

尚厚德歪头眨眨眼:“嘿嘿嘿嘿……烂成筛子了!”

尚阳气呼呼地去洗手间打了个热毛巾,粗暴地在尚厚德脸上抹了一下,让他清醒一点。

尚厚德被抹得挣扎着唔了几声,睁开眼,望了半天尚阳:“阳阳……”

尚阳以为这家伙清醒了,刚准备用毛巾再来一下。

尚厚德歪着头惊恐道:“阳阳,你怎么有两个头啊!”

尚阳:“你才两个头,你全家才两个头。”

尚厚德:……“还有四个眼睛,两个鼻子……”

尚阳:……

操。

他的智商肯定被姓尚的蠢蛋给传染了。

给尚厚德盖了条薄毯子,免得他酒后着凉。尚阳捂着鼻子,推开客厅窗户透气。

偶然往下一瞥,他看见了黎青。

他插着兜,靠在门禁前的墙上,专注地望着阴沉的天色发呆。

黎青生性体弱怕冷,都六月梅雨季还穿着白色长袖薄卫衣,头发被微微淋湿了,些许湿发贴着额头上,乌黑色泽与瓷白面庞形成一种惊心动魄对比。

那俊朗容貌哪怕是六月梅雨里,隔着五层楼的空气,都令人眼前一亮。

尚阳手撑着窗棂,忍不住欣赏了十几秒,得意啧了一声。

这么好看的人。

是他家的。

“黎小花。”尚阳用手拢成一个话筒形状,对着楼下喊着,“抬头看你尚哥。”

黎青依言抬头。

尚阳隔着五楼,冲他做了个飞吻。

黎青看着他闹腾献宝,露出一个干净的笑。

楼下有电子门禁,黎青没卡进不来。尚阳猜到他大概是想等跟在其他住户后头进来。

本想下楼接他,尚阳瞥了尚厚德这烂醉样,打消了这念头。

他快步去玄关鞋架上拿了钥匙,又趴回了窗前,将钥匙和门禁一起扔了下去。

“黎小花,接好了。”

尚阳准头不行,黎青没接住钥匙。他往前走了两三步,将钥匙捡起来了,朝尚阳扬了一下,示意他要上楼了。

尚阳于是做着等黎青上楼的准备工作。

首先就是照顾尚厚德这已经睡着了的醉鬼。

将酒收好,尚阳又去浴室打了个热毛巾,给尚厚德擦了手脸,又把他拖到了沙发上躺着,盖上了毛毯。

他正忙活着,忽然听见尚厚德似乎在说话,断断续续,凑不成句。

“黎……对不起……我对不起……”

尚阳:?

他将耳朵贴过去,试着听了一下,跟着重复道。

“长云,我、对不起你?”

长云?

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好像,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样……

想到了什么,尚阳脸色霎时剧烈一变。

尚厚德忽然剧烈颤抖起来,全身蜷缩成了一团,呜咽起来。

“长云,对不起。那一场大火,我对不起你,你的准考证……”

尚厚德仿佛极恐惧似的,整个人抖成了一团,嘴唇哆嗦着,呈现一种青白色。

“可是那火太可怕了,我害怕,我实在害怕……”

尚厚德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六年前。隔日就是高考,他要负责给学生带队,忙活了一天,趴在办公室里睡着了。

等被浓烟呛醒时……办公室楼里已燃起了熊熊烈火,满目都是烈焰的赤色,灼热的高温令他头发发出焦糊味。

他第一个反应是——学生们的行李准考证和档案!

因明日要出发,这些东西都是交由他保存的。

他强忍着高温与浓烟,抓着学生们的行李准考证跑了出来。在火场里,他似乎瞥见了一个矮小的黑影窜了过去。

一晃又觉得只是错觉。

跑出来后,他才发现准考证里少了一个人的。

黎长云。

班上最聪明最意气风发的少年。

他想再冲进去找。

可他不敢。

火已经烧得冲天了,巨大的火舌吞没了他那低矮的宿舍,他没勇气再冲进去了。

他……不敢。

“我是个懦夫。我的粗心和懦弱害了你。长云,我对不起你。”

“长云,我对不起……”

沙发旁边,尚阳拿着尚厚德的一只鞋,如遭雷击般直直挺立着。

长云……是黎父的名字。

黎长云。

黎青。

尚厚德亲口说过的,这是他二十多年里教过最优秀的两个学生。

一切都被串起来了。

黎青曾在夜晚天台上与他说过,他父亲上学时成绩很好,只是高考时一些阴差阳错,与清华失之交臂。

同年支持他的父母去世,兄弟们不支持他复读。他只能遗憾退别学业。

因为在那一场大火中,尚厚德独独漏掉了黎长云的准考证。尚厚德始终对黎长云心怀愧疚,无法释然。

所以七年前,听说黎长云在工地上出了意外,他才会带了家里全部的钱去医院。

他想要赎罪。

这却是另一个悲剧的开始

——尚阳母亲的意外离世,尚阳与他长达六年的形同路人。

二十多年命运粗粝地席卷过两代人,将两个家庭两代人牢牢系在了一起,割开了一个个粗糙又钝痛的伤口,露出生活粗糙锋利的骨架。

一切夙愿的根源,却在那一场意外的大火。

尚阳发现他的手在抖,无法控制地战栗,扶着沙发扶手,他缓缓跌坐在了地上。

二十多年前,八十年代末的清华苗子,哪怕是尚阳也懂得其中蕴含的广大前程。

那是一场挣脱命运的恩赐。

却因尚厚德那一夕的粗心懦弱,那一场大火中付之一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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