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极苦你极甜(144)
“哦……”
许竞珩喝了口水又去夹菜吃,每一个菜都尝了几口时,他真的觉得自己吃出幸福来了。
唐格予从以前到现在都是他心里的第一大厨,位置稳稳的,谁都捍动不了。
当盘子里的菜被许竞珩狼吞虎咽地一扫而光时,唐格予坐在许竞珩对面满意地抱着手臂,“怎么样?这些菜有没有需要改进的?”
“嗝……”许竞珩打完嗝赶忙去捂嘴,“不好意思……”
唐格予看着只剩几颗辣椒块的盘子,盯着许竞珩,明知故问:“感觉如何?”
“我觉得,嗝……”许竞珩窘迫到想找个地钻进去,“我觉得非常好……”
不知道除了他以外还有没有别的品菜师在品菜的时候把盘子里的菜吃光……
唐格予下巴往上扬,眼里有些得意,“有没有什么觉得更好的建议?”
“没有了没有了……”许竞珩连忙摆手,“已经很好了,真的很好吃。”
“嗯,好吃就好。”
“嗯……嗝……”
这嗝打得许竞珩想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但唐格予却是饶有趣味地盯着他看,“以后……天天都有。”
天天都有……
这四个字莫名戳中许竞珩心窝,他毫无预兆地酸了鼻尖。
这段时间以来跟唐格予的天天相处都让他觉得梦幻般地不真实,一时怀疑自己在做梦,因为真的太美好了。
唐格予怎么能那么好。
“行行。”唐格予看许竞珩已经吃完,他便开始收碗,“要变天了,记得穿外套。”
他说着就拿起碟子往洗碗池边走,许竞珩看唐格予要洗完,赶忙跑过去抢着洗,一时忽略了唐格予说的这句话。
许竞珩去夺唐格予手中餐盘,“我来吧我来吧!”
“不用。”
“我来,唐格予!”
唐格予用手肘撞开许竞珩,“你坐着歇会儿,或者出去玩玩,看看电视,别在里面忙活。”
“予哥……”
“去……”
“唐总,我洗碗吧……”
唐格予突然扭头,压低了眼睛看着许竞珩,“那唐总现在命令你出去躺会儿,服不服从?”
许竞珩自责不安地抿嘴咬着下唇,“格予,你……”
许竞珩想说但又不能说的话被唐格予一个温柔的笑容堵在嘴里,他终究是取下围裙走了出去,在唐格予办公室里的沙发上躺下了。
那天他一觉睡到下午三点,醒来时身上搭着唐格予的外套,周围是唐格予的味道,他倍感幸福。
许竞珩缩在沙发上,两手捏着唐格予的外套领子,露出个脑袋偷瞄唐格予。
唐格予在办公,动作极轻地敲打着键盘,时不时又拿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一直未注意到已经睁开眼睛悄咪咪望着他的许竞珩。
许竞珩挪不开眼,眼神里是满到要溢出来的爱意。
第115章 人间
“跟大家说一下啊!”王经理扒在厨房门口,“明天老板要来给我们开会,大家都别看唐总年轻就不把他当回事儿啊,听他那几个朋友说他以前在学校可不得了呢,逮着人就打。”
“啊?”许竞珩擦盘子的手顿住了,脸上表情尴尬,“他以前厉害是厉害了点,但也没有逮着人就打吧?”
今天唐格予还没来,许竞珩没事干,来厨房帮着擦擦盘子。
王经理高傲地看着许竞珩,“你这话说的,难道你以前跟唐总在一起读书啊?”
“呃……”许竞珩语塞,默默擦盘子。
“话说,小许啊,你怎么突然从服务员变成品菜师了?”
许竞珩讪笑,“可能是因为比较会吃吧……”
王经理竖起眉毛,“吃那谁不会吃啊,干嘛非要你做品菜师?”
“不太清楚……唐总让我干啥我就干啥了……”
“哦……”王经理撇了撇嘴,转身走了。
唐格予是下午来的,那时许竞珩在他办公司里打扫卫生。
他开门进去,身子直犯晕乎,看着许竞珩的身影,觉得有些模糊,“行行。”
“嗯?”许竞珩立马起身望着唐格予,“你来啦!”
“嗯。”唐格予捏了捏眉心,缓慢地走到沙发上坐着。
“嘻嘻……”唐格予一来许竞珩心里就美滋滋地,乐呵着朝唐格予走过去,“咱们今天做什么吃啊?”
唐格予睁眼看许竞珩,“你想吃什么我就做什么。”
他脸微红,眼里也有几条血丝,许竞珩一看就知道不对劲,立马跑上前去问:“格予!你怎么了?”
唐格予摇头,“没事。”
“你的眼睛怎么回事啊?!”许竞珩贴在唐格予眼前细细一看,唐格予眼里的血丝比他在远处看到的要多,“怎么红得这么厉害?”
唐格予又闭上眼睛,头枕在沙发椅背上,慵懒地说:“吃早饭了吗?”
“吃了……”许竞珩满脸担忧地蹲在唐格予面前,“格予,你不舒服是吗?”
他抓起唐格予的手握住,感受到有些烫的体温后,眉心跳动,又起身去摸唐格予额头,一摸就难受了。
果然,唐格予是换季发烧了。
许竞珩拍了拍唐格予的肩膀,眼里满是心疼,“格予,你发烧了。”
唐格予没睁眼,眉毛轻拧着,“没事,也不怎么难受。”
“可是你身上好烫啊,我送你去医院吧?”
不知道为何,唐格予刚刚还觉得能忍住身子里的难受,此刻却突然撑不住了。
他睁开眼睛,头晕目眩。
许竞珩抱住他的腰,焦急道:“起来格予,我们去医院。”
唐格予眼神涣散,无法在一个地方定焦,也看不清许竞珩的脸。
许竞珩看他这样子心里疼得要命,“格予,很难受是不是?”
“忍忍,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
“去医院打针了很快就能好!”
“来,抬手,让我撑着你。”
“你好烫啊格予……”
“格予,靠在我身上,手搭在我肩膀上,我扶不起来……”
唐格予听着许竞珩的这些话,只觉得自己在做梦。前几年他每次换季发烧晕乎地躺在床上受折磨时,总是会出现幻觉,总是会看见许竞珩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要带他去打针。
可每当他颤抖无力地伸出手想拉许竞珩,想碰一碰许竞珩时,许竞珩都变得透明起来,然后慢慢消失。
而此时,他被许竞珩扶起来,整个人贴在许竞珩身上时,他摸着许竞珩的手,感受着许竞珩的体温、呼吸和心跳,感受到了真实。
这一切终于不再是幻觉,许竞珩终于不会再消失。
唐格予配合着许竞珩站起来,又抬手搭在许竞珩肩膀上,让许竞珩把他扶了出去。
再睁开开眼睛时,唐格予躺在病床上。手上扎着针,而许竞珩在他旁边趴着睡。
他抬眼一看,瓶子里的药已经没有了,他叫了护士进来拔针。
看着熟睡的许竞珩,他的思绪又飘到了多年前。
多年前的他换季发烧时,许竞珩一路搂着他走到了校门外不远处的诊所,而那时的他睁眼时,看到的也是趴在床上睡得很香的许竞珩。
从那时到现在,时间过去很久,许多都变了,但也有许多没变。
只是他生命中有几年的时光里没有许竞珩而已。
护士帮他拔了针,略带轻视地撇了眼许竞珩,唐格予笑了笑,也没说话。
多年前,诊所里的那个姐姐也是这样看许竞珩的,而他也是这样笑的。
护士出去后,唐格予轻轻撑坐起来,情不自禁地抬手抚摸许竞珩后颈。
许竞珩很瘦,真的很瘦,唐格予越摸越心疼,逃避般地把手移动到许竞珩脸上。
从前他轻轻一捏就能捏起许竞珩脸上的肉,还能弹着玩,可现在竟然要捏好几次才能捏起肉来,而且没有以前的那种肉乎乎的手感了,只是滑腻。
唐格予收回手靠在床上,抬起下巴盯着天花板,许久后重重呼出一口气,脸上有如释重负地轻松。
他这时才清醒地感受到,许竞珩真的在他身边陪着他。
外面来了几个人好像在吵架,这动静把许竞珩吵醒了。他睁眼时还有些迷糊,抬头一看唐格予在旁边坐着,很自然地笑了,“予哥,你怎么醒了?”
唐格予摇了摇手背,“打完针就醒了。”
“哦……”许竞珩坐直了身子,看着唐格予手上的白色贴布,有些自责地轻问:“什么时候打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