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很自私，从未想过你，连你的小小要求都不愿意做，你……看我，现在我好好改，好不好？我……我绝对不会有半点怨言……我已经不会贪玩，不会浮躁，游戏也很少玩了……”梁溪竟哽咽了起来。
“别说了，别说了……我才是最自私的那个……我从未为你做过什么呀？”李文洲抓紧梁溪赤着的胳膊，激动地打断他，心疼到努力压抑着呼吸。
梁溪不顾他的阻止，又褪下衣衫，吻住李文洲的唇，倒至床沿，用舌头侵袭着李文洲最后的理智。
在这种酸涩且不见天日的恋情里，每个人都会小心翼翼，甚至卑微到尘埃里……二人相拥缠绵，互相用滚烫的皮肤贴住对方，不停厮磨，像是要将对方揉进自己的血肉里。
“你们在干什么？！”卧室的门忽被一把推开，门口站着一个吃惊的女人，面容扭曲，细眉也挑的很高，手中的包裹噗一声掉落在地上。
两人离开分开，李文洲下意识地拖起毯子盖住梁溪赤裸的上身，梁溪坐起身，裹着毯子，大呼一声：“小姑？！”
李文洲愕然。
小姑呆了几秒，终于反应过来，拖起坐在床上的梁溪往房外走，大骂道：“梁溪好啊你，长本事了，跟男人也搞在一起，啊？”
“姑，你听我说……”梁溪一边试图解释，一边向李文洲使眼色，让他快走，可李文洲慢了一步，小姑将梁溪拉走，关上房门，朝李文洲啐了一口，骂着：“今天你脱不了干系，年纪轻轻出来勾引人，我呸，我告诉你！你今天走不了了！”
“我没想过要走……”李文洲整理着衣服，故作镇定，把小姑气个半死。
小姑用力关上房门，独留李文洲一人，客厅隐约传来小姑尖细的嗓音，听得出来，小姑情绪很激动，梁溪也没了声音。
“呵，你儿子在家翻天了，你也不管管！”小姑像是在打电话给谁。
电话一头的梁爸好声好气地劝小姑消消气，问道：“梁溪那小崽子是不是又打架了？”
“打架？你赶紧回来看看吧，你们刚走了几天人家已经跟男人搞上了……”
梁溪被姑妈锁在客房，听到小姑打电话给他爸，急得头冒冷汗，他听到小姑终于把这件事告诉梁爸的时候，梁溪反而安静了，毕竟，他要面对的终究还是要来了……
小姑打完电话，端了一碗饺子给梁溪：“快吃吧，我一大早起来又是买菜又是包饺子，尝尝。”
梁溪看着那碗饺子，转过头去：“告诉他了？”
小姑一顿，反应过来。“梁溪，姑相信你，这事肯定不怪你，要怪就……”
“够了！别说了……”梁溪的语气突然强硬起来。
“饺子端给他吧，我不想吃。”隔了一会儿，梁溪的目光聚集在那碗饺子上，“他还没吃早饭。”
“你这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小姑气得嗖一下站起身来，拍了一下梁溪的脑壳。
梁溪不语，背身过去。
两分钟后，李文洲的门被悄悄打开，桌上多了一碗饺子。
“你还好嘛？”李文洲试着给梁溪发了条消息。
“好得很！哈哈哈哈哈……”梁溪隔了好一会儿才发了一条莫名其妙的消息。
“饿了吗？我衣橱里有存粮……”梁溪又回道。
李文洲默然，起身打开衣橱翻找，在一堆衣服和内衣裤下找到了半袋子的零食。
小姑此时正在客厅开着电视看一群疯子主持的综艺节目，乐的她哈哈直笑。她仿佛已经忘记了被锁在房间的两个人……
夜阑人静，小姑在客厅已没了声响，李文洲手上的手机正悄悄关机，一旁的少年抱着几袋零食昏昏睡去，梁溪则斜卧在床沿盯着迟迟为闪烁的手机屏幕，也迷蒙入了梦。
一切，只能等梁爸梁妈回来再定夺。
父母双亡
第16章
李文洲是被一声尖叫惊醒的，那声叫喊似带着血般凄厉。李文洲睁开双眼，坐起身来，窗外朝阳正好，却一下子使李文洲的心躁动不安起来，他轻踩着地板，小心凑着房门，门外的吵嚷声一下子清晰可辨。
是梁溪的声音，到底他在哭还是在闹，李文洲的心紧揪着，又夹杂着小姑的尖细的声音。
“你们一大早就来骗人？快滚！我们不信。”小姑激动地质问着某人。
“姑，你别说话……让他说完。”梁溪的声音已不同于先前的激动，声音嘶哑着低了下去。
短暂的寂静过后，一个陌生的男人的声音隐隐约约传人李文洲的耳朵。
“今天凌晨两点沪宁高速发生一起车祸，造成三死两伤。我们来确认您是否是死者梁先生夫人的家属梁溪。”啊？是警察！
“是……是……”梁溪的脑子嗡的一声，他脚下一软，麻木地反复回答着“是”。他什么都听不清了，只觉得这房子在旋转，耳边响着像是鸽鸣的女人的叫喊声。
梁溪闭眼凝神，小姑已快要与警察撕打起来，一脸精致的妆容已被泪水冲刷得不成样子。梁溪一把抓住警察的领口，呐喊道：“你再说一遍？”
“先别冲动！”警察瞪着眼吼道。
梁溪的手好不容易被警察扯开，他苦笑，瘫坐在地上，什么话都不讲，只是低着头凝视着砖缝，没人看得清他的神情。
李文洲把一切听得清清楚楚，他已诧异地呆站了好一会儿，警察交代了些事宜，离开了。李文洲忽反应过来，拍打着房门。
小姑开了门，李文洲冲出房门看见了精神已经崩溃的梁溪，李文洲用力抱着梁溪，嘴里吐出几个颤抖的音节：“怪我……都怪我……”
梁溪仍是不语，低着头，一声不响，一旁的小姑边收拾东西边抹眼泪，嘴里不停念叨着：“怎么会这样啊？怎么会？”
小姑挎着包拍着梁溪的肩膀说：“我先去医院看看你爸妈……啊……你一会就去医院啊……记住没……”小姑的身体颤抖着，穿个鞋都站立不稳。门再次被关上，屋里两个人静静瘫坐在地上。
“你走吧……”梁溪无力地说到。
李文洲缓缓松开抱着他的双臂，盯着他的侧脸，心里一阵沉闷，他到底是走还是不走？
他不忍心走更不舍得走。
“走吧……这所有的本来就是一纸荒唐……”梁溪不觉握紧拳头。
“我们已经犯下了无法弥补的错。请不要再为了一己私情而自私下去了。”梁溪绞尽脑汁谨慎地遣词造句，就算在最急迫的时候，他也不愿意随随便便伤害旁边的这个人。
话就这样说了出去，一个语文极差的人，能这样说出来，也是尽力了。
李文洲果然听懂了，点了点头，俯下身子将唇轻掠过梁溪脸颊，这就算作最后的自私吧。终于，他也离开了。
……
“文洲，来医院……送送他们吧……”不知过了多久，小姑打来电话，哽咽着说。
梁溪没有回答，挂了电话，他不太理解失去父母的后果，但是心脏能明显感到一阵阵抽搐，疼得让他掉下眼泪。
之后便是葬礼，一切皆由小姑安排地妥当。
梁溪至始至终逃得远远的，他只见了一面父母的遗容，便掩面踉跄而逃，葬礼上，也是将自己锁在屋子里，这很像当初李文洲向他袒露心思时，他沉沉思索了很久很久，现在，父母的忽然离世，他同样选择了自己面对，用理科生的思维给予自己正确的退路。
可他那次终究是算错了，他不该答应和他在一起。一步错，步步错。
他想着高三一年该如何度过，没有父母他是否能坚持至成年那天，伴着厚重的懊恼，他不断质问着自己，父母到底是谁杀死的？
父母到底是谁杀死的？梁溪知道，一定不是车祸。是李文洲？是小姑？啊……是自己吧……
“在我快十八岁的时候，我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父母。”梁溪不停在脑中重复这句话来麻痹着自己，“如果这份感情真的是错的，那么所有的罪都加在我身上。”
上帝啊，请将我送进地狱接受汤镬煎炸……就算是赎罪啊……
相见两弹泪，再聚不轻言。
第17章
“啊啊啊啊啊啊！梁溪！快！哈哈哈哈哈哈……”一阵阵聒噪的欢呼声，更有甚者激动地猛拍双手。
在一群人的簇拥与期待的眼神下，李文洲轻吐一口气，一只手拥着抿唇不语的梁溪，站起身来，轻轻按着梁溪挣扎的双手，在他脸颊亲了一下，如点水般，脸却红至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