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之后(19)
“有什么不同?”裴子瑜道,他还拐不过弯,侧头去看挨得极近的人,“我不是做慈善?”
秦云起把人塞进汽车了,转到另一边上了车,澄澈的眼睛直直看着他,捏了捏裴子瑜下巴,“我更希望你们连这点慈善关系都没有,一丁点联系都没有。就算有一天他好了,也没理由再找你。就听我的,钱不要还……你若还了,就是余情未了,对不起我。”他佯凶道。
裴子瑜怔怔地看着他,半晌回过头去,手肘撑在车窗边,掩唇。半晌,一声轻笑。
说的头头是道,一本正经,光明正大,却连这也要吃醋的家伙。
心里的那点阴霾像是被突然打开,晾晒在阳光下,雾一样照散了。心上大火烧过的原野,小芽正随着阳光一点一点复苏。裴子瑜没忍住,手背半掩着唇,扭头看向单手转着方向盘的男人,月牙般的眼睛,“你说得对。”
“都听你的。”
不晚
婚礼在花园城堡里如期举行。
正值盛夏,城堡外大片大片的花海随风起浪,阵阵花香沁人心脾,脱落的花瓣顺着微风拂过草坪,吹过城堡前的喷水池,水汽阵阵;吹过优雅而又浪漫的钢琴曲,黑白键上跳着指尖;吹过月季拱桥下的宾朋满座,带起一阵阵响声。
两位新郎在月季拱桥下用粉白花瓣铺就的地毯前相视一笑,白色西装规整华美,穿在身上不知迷了多少在场女士的眼。他们挽着对方的手臂,秦云起朝着钢琴的地方微微颔首,进场的音乐慢慢响起。
裴小花童今天一身白西装短裤,抱着个花篮走在前面,小短腿一边走一边撒花,乐颠颠地看着两旁的人,还冲着爷爷奶奶那边笑了笑,抓着花篮里的花瓣往外洒。
裴子瑜正往前走,看着裴辰欢快的身影。感觉到身边人走路的不自然,他侧着眼角看了一眼,慢下了脚步,忽然说,“左脚,右脚,左……”
秦云起差点绷不住脸,没挽住人的另一只手弧度也变小,失去了自己的节奏。
裴子瑜也没想到这家伙能紧张成这样,只能轻声道,“听我的,小心同手同脚。”
秦云起已经不知道先迈哪只,忽然僵了两秒,呼吸都停了一瞬。裴子瑜在旁边提示他,说哪只就走哪只,乖得像木头人,面上却依旧一片沉稳。
证婚人笑眯眯地看着新人携手来到面前,他先看向秦云起,在婚礼进行曲中沉声一字一字道,“秦先生,无论贫穷、疾病、困难、痛苦,富有、健康、快乐、幸福,您都愿意对裴先生不离不弃,一生一世爱护他吗?”
秦云起已经僵的和石雕没啥两样了,他深呼吸一口,缓了缓,浅色的眸子往旁边慢慢一转,正对上裴子瑜凝视着他的视线,心里一跳,几乎是脱口而出,“当然愿意!”
他顿了顿,接着满眼期待地看着裴子瑜。
裴子瑜被他如同点着了火的视线看的不敢回视。
证婚人说,“那么裴先生,无论贫穷、疾病、困难、痛苦,富有、健康、快乐、幸福,您都愿意对秦先生不离不弃,一生一世爱护他吗?”
裴子瑜笑了一下,他本以为自己是冷静而克制的,可这个时候,他却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我愿意。”他还没来得及过多体会这种滋味。秦云起眼神一亮,没来得及等神父说下一句话,已经拉着他的手,一把侧身抱住了裴子瑜。
证婚人戏谑道,“看来我们的新人已经忍不住了。”
裴子瑜推了推秦云起的肩膀,秦云起侧过头去,咳了一声掩饰那点羞囧,一脸从容地松开手。
“那么,我现在宣布两位正式成为夫夫,现在可以交换戒指了。”
仪式后,秦云起眉飞色舞地拉着他去一桌桌敬酒,先从近到远,秦母端着高脚酒杯站起来,雍容华贵,言笑晏晏,“我老早说了,这两小子有缘分。要是那时候就定下了,也不用折腾到现在才结婚。”
裴母看着都奔三了的儿子,深有体会,接话道,“那可不是,瞧瞧多般配啊。要是云起早些回国定下……”
“不,不,不是这时候,还得更早。”秦母转头,拉着裴子瑜道,“子瑜啊,还记得小学时玩得很好的同桌吗?”
裴子瑜回头看了低头喝酒的秦云起一眼,仔细想了想,转头笑道,“不太记得了。”
“哈哈,我那时记得这小子缠你缠的要紧,午休时候不是还抢过你被子吗?”
不说还好,一说起来,记忆里的同桌似乎一下子就有了清晰的脸,裴子瑜顿时有了熟悉感,讶然,“啊!是那个……”秦云起扯了他衣角两下,裴子瑜看着他微红的耳尖,转头笑着颔首,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