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是我...”景海笙顿时就有些着急了,不过孙慈突然开口问:“景海笙,你刚才说,是你带韩歌到你家的,是吗?你说的韩歌,是韩重的弟弟吧?”
景海笙有些迟疑,说:“是...”
“你们是什么关系?”
不等景海笙回答,景离马上就接口说:“孙董。我弟弟只是个学生,这些事他都不懂。我愿意承担公司的损失,请你不要追究他的责任。”
“哥!”
景离按住了景海笙的手,颇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孙迪看着景家兄弟,然后俯下身来,很轻声地和孙慈说了两句话。孙慈点点头,说:“好,你带他先出去吧。”
孙迪走到景海笙身边,说:“现在是上班时间,他们还有很多公事要处理。走吧,我带你下楼。”
景海笙看了景离一眼,景离向他点点头。
二人走出了公司大楼,景海笙说:“孙迪,我知道你是信任我哥哥的为人的...”
“当然,别忘了,景离的工作可还是我介绍的!”孙迪斜瞟了他一眼,“其实,我哥哥挺看好他的,之前还想提拔他。可是这件事整个编辑部门都知道了,我哥也不可能徇私。这次年终企划项目突然泄露,会造成多少损失,老实说吧,你哥哥一个普通小员工,根本赔不起你知道吗!”
景海笙沉默不语,孙迪狠狠说:“你先走吧。有事我会再联系你。记住,近期不许离开上海。”
第24章 互殴
再次走进私奔酒吧,景海笙不由地揪紧了心。
今夜酒吧特别热闹,正中的八角露台上,乐队正在演唱,一首90年代缠绵悱恻的歌曲经过重低音的改造,居然别具深沉意味。陌生的人们三三两两地坐着,各自交谈。青木色的桌上,透明的高脚杯里盛着红色的液体,摇一摇,一圈圈的光影慢慢地散去。
诚然,私奔酒吧是别具一格的。它从不因疯狂而堕落,虽然冠以一个私奔的名头,但却始终有意无意的演绎着一种中年老男人深沉的韵味。
三个月前,韩歌的生日宴让酒吧所有员工印象深刻,作为男朋友的景海笙自然也是万众瞩目的焦点。所以,他刚踏入这个门,门迎和服务生就认出了他。服务生带他去靠近高台的上位坐,景海笙笑笑,婉拒了,寻了个靠过道的地方坐下,抬头询问:“韩歌在哪?”
服务生有些诧异,摇头说不知道。
这在景海笙的预料之中。他淡淡笑笑,说:“好,我要你们这里最贵的酒,现在,马上就要。”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景海笙都不像是个享受高档奢侈酒类的人,与其说他想喝酒,倒不如说是想故意挑衅。不过他面前的服务生见怪不怪,带着标准式微笑说,好的。
然后景海笙就开始蒙头喝酒。他的酒量非常差,一瓶还没完,就有点上头了。他摇着酒瓶,惨笑了一声,扬起手来重重地甩出一个抛物线,只听一阵清脆的声音在地板上炸开,碎玻璃片呈圆圈状飞散开来,顿时就惊的周边的人一阵尖叫,纷纷回头来看他。
离他最近的吧台员工朝他看了一眼,又缩回头去继续调酒。高台上正在演奏的乐队甚至连一秒钟的停顿都没有,仍自进行表演。围观的人与他保持了三米的距离,各自窃窃私语。
大概是失手吧!喝醉的人常这样,没什么大不了。
景海笙一声未吭,慢慢从座位上站起身来,然后单膝跪地,俯下身去摸地上的玻璃残片。他选了一块半圆状的碎片,手指细细地从边缘处划过,鲜红的血慢慢地渗了出来,越聚越多,然后滴到了地板上。
他也没觉得很痛,心里麻木的厉害。
“你是景海笙?你在干什么!”
突然有人开口说话了。景海笙慢慢抬起头来,看向对方,来人穿着一身墨色的西装,皮鞋擦得油光发亮,胸口别着工牌,看样子像是大堂经理一类的人物。景海笙想不起来他是谁,眯着眼看了他半响,说:“韩歌在哪?”
来人似乎没有听清他的话,又走近了两步,问:“你想干什么?”
“韩歌在哪?”
“……”
“告诉我,韩歌在哪?”
值班经理一把就将他从地板上拎了起来,回头对跟在身后的保安说:“你们过来两个人,把他带出去。”
景海笙既然来了,就没打算轻易地走,他猛地甩脱了值班经理的胳膊,狠狠地说:“我今天必须见到人,不然我不会走!”
他手里依然抓住那半圆状的玻璃片,心里兀自好笑。他不想攻击别人,更不想寻死,否则怎么说也得找个更尖锐更趁手的武器。他唯一想做的事就是赌一把,就在他刚刚甩出酒瓶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看到刚才招待他进门的服务生拨打了座机电话。
他想知道,韩歌到底还管不管他。他拿唯一仅存的细微如蛛丝般的感情在赌。
是的,他景海笙只是一个凡夫俗子,他不是影视剧的男主角,被无知编剧导演开了金手指,可以呼风唤雨无所不能。想到这里,他只觉得可悲。
玻璃碎片的另一端划破了景海笙的手掌心,终于让他觉察出一丝痛意。他苦笑一声,反而将它捏的更紧了。
这时,那位服务生匆匆走到了值班经理的身侧,低声说:“孟经理,老板说让我带他过去。”
景海笙抬起了眉,看向身前的人。值班经理倒也并不诧异,只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服务生向景海笙点头示意,说:“景先生,请随我来。”
景海笙跟着他绕过大厅,沿着半明半暗的长廊一直走到西边最里间。两名身着黑衣身材魁梧的保镖站在门边,面无表情。听见他们走近,两人一起微微转过脸来,看向景海笙。
此时的景海笙在尖锐的刺痛下,酒已醒了大半。看着眼前这两个脸色铁黑的彪形大汉,他暗自皱了一下眉头。左首一位缓缓推开了门,说:“景先生,请跟我们来!”
两位当先领路,景海笙便默然跟在身后。
进了门是一条十分昏暗的过道,两侧每隔三米安置的壁灯闪着暗黄色光芒。脚下是厚实的羊毛毡地毯,走在上面毫无声响。转过一个弯,景海笙身前的保镖再一次推开一道木门,这次并没有先行进入,而是身子微侧,让景海笙先行。
景海笙迈进门,只见房间呈扇形伸展开来,从左到右是一览无余的落地大窗,挂着银白色的飘窗软帘。韩歌坐在左手边的高台上,翘着腿,手里把玩着一座白玉石雕。身侧立着一架足有两米高的琉璃灯,幽幽发蓝的光影打在他的脸上,呈现出一种奇异的,并不真切的美感来。
看见景海笙进门,韩歌转过他头来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景海笙身后的保镖跟着走了进来,掩上了门,靠墙而立。
景海笙一步步走到他身前,盯着他看。韩歌的五官真是无可挑剔,尤其是在迷离不清的灯光下,那明亮的眼睛更显得灼灼生辉,动人心魄,配上那似有似无的微笑,确实足以让人心神麻痹。
景海笙不由地悲从中来。他轻轻地叫了一声“韩歌……”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居然有些发颤。到底是悲伤更多还是气愤更深,他自己也搞不清了。
韩歌从上到下把他打量了一番,然后拉着他的胳膊,把他拽到身前,慢慢地把他的手指一根根的掰开来,把碎玻璃片取出来放在身侧的窗台上。
整个过程中,景海笙一声不吭,两眼死死地瞪着他。
韩歌看着他一手的鲜血淋漓,抬起眼来,说:“我还不知道你会这招苦肉计啊。”
景海笙可顾不上跟他说什么废话,抽回了手,说:“你是不是在我哥的电脑上动了手脚?帝辞公司的文件是不是你拷贝的?”
韩歌沉默了一下,说:“是。”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平静的像一潭死水,毫无波澜,就好像在陈述一件完全无关紧要的事一样。
“就是半个月前,你突然跑到二楼出租屋找我的那天吗?”
“对。”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景海笙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是为了邬义吗?”
“对。”
景海笙终于没法子在忍下去了,他猛地扑上前,一边吼着:“艹你妈的,韩歌!你去死吧!”一边照着他的脸就是狠狠的一拳。韩歌没有躲避,是硬生生的挨了他一下,带动着身下的高脚椅一歪,整个人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