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慰朝阳(76)

,然而沈垣却曾在报警电话里一再确认是他杀,要求立案调查。

于是负责的民警也就在报告里记载了一笔始末。

孙覆洲正色问道:“我们调查过,苏冉自杀以后没多久,苏臣伟也跳楼自杀了,而苏臣伟自杀你也在现场,为什么那次没报警?”

沈垣拿出原本插在口袋里的手,捧住了面前的纸杯:“……苏老师的确是自杀。”

孙覆洲补充道:“苏冉也是自杀。”

沈垣的指尖敲了敲纸杯杯壁,里面的水在灯光下荡起了波纹:“不一样,苏冉是被折磨死的……”

他的脸上是明亮坦荡的,但那双一向古井无波的眼睛里,此时却像翻起了惊天骇浪,仿佛不多时,那浪头就要扑过他的头顶。

孙覆洲下意识看了一眼房间角落用来录像的设备。他不大想沈垣这一幕被别人看到。

但幸好,因为是传讯,只开了录音,并没有录像。

沈垣的失态只出现了短短一瞬,再看回来,那双眼睛又重新变成一汪黑黝黝的死水。

孙覆洲看到了他眼里的自己:“所以你坚信苏冉的死与经典时代KTV有关?”

“之前或许这么想,但现在我这只是个平民百姓,哪知道这里面的弯弯道道。”

虽然沈垣嘴上这么说,但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仿佛再说‘我相信你们,不用我说,你们也一定能查出来’之类的屁话。

孙覆洲回想了几遍案子的细节:“……有一点我不明白,苏臣伟是十三中的老师,但你的资料里,你是职高的学生并且高二就辍学了……”

两人怎么会认识?

沈垣看了一眼录音设备,他知道录像并没有开,玩味地冲他勾了勾手。

孙覆洲犹豫了几秒,用眼神询问他。

虽然录像设备没开,但审讯室隔壁还有记录员看着。

沈垣还是看着他,他似乎很喜欢与人对视,尤其是说话的时候,不容人拒绝。

孙覆洲站起来,撑着桌面探出半个身子。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考了六百多分。”

传讯结束以后,这些被当做障眼法的相关人员又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市局。

孙覆洲站在刘承凛的办公室里,扒着百叶窗叶,眼巴巴地看着沈垣被陈禹接走。

这个姓陈的推轮椅就推轮椅,伸手干嘛!

刘承凛凉凉地说:“别看了,望夫石。”

这才几天,这两人居然就搞到了一起……虽然之前也有预感。

孙覆洲看着陈禹的车逐渐开远,便没好气地甩开百叶窗:“你之前不还催着老子找对象?”

“我那是怕你孤独终老。”刘承凛又说,“之前你不是还看不上他?”

“不是看不上……”孙覆洲咬了咬两颊里的肉,唾液泌了出来,“他以前不像个好人,我怕我跟他在一块,有一天我会亲自抓他……嗯,顺便送监的时候还能看看我爸。”

刘承凛问:“那你现在不怕了?”

“怕个毛啊,先吃了再说。”孙覆洲果断反驳,“而且,我也会盯着他,就当是为爱情献身吧。”

刘承凛总结:“你就是意识薄弱……”

孙覆洲摇了摇头,一脸咱俩无法沟通的表情。

“对了,你记不记得那个旅馆老板娘的弟媳,也就是案发当天看店的女人?”

刘承凛问:“秦雯?”

“对,就是她。”孙覆洲说,“看见她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大对劲,长得挺漂亮的,为什么会看上那个开副食店的男人,没什么钱,长得也一般。”

毫无可取之处。

刘承凛皱眉道:“但秦雯没有犯罪动机,她的背景也很干净。”

孙覆洲补充道:“所有人都没有……我知道你怀疑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张佳丽在进自己房间之前,有一个男人曾若有若无地注意过她。

名字应该叫……刘海。

第57章 卷叁•繁花(二十一)

会议室里,两层分屏上一边播放着刘海的询问录像,一边静止着旅馆监控的某一个画面。

“我叫刘海……四十五岁,老婆…离婚了,没有孩子,上个工作被老板辞退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辞退我……张佳丽?没听说过,哦……你说那个小姑娘?我是多看了两眼,大冷天的穿条裙子,看起来精神也不好,当然会注意啊……警察同志,我真不认识她,之前也没见过……就是好奇才多看了一眼……”

询问录像并不算长,很快就播放完了。

根据调查,刘海的确没有作案嫌疑,所以问完话就被放回去了。

而另一边的静止画面正停在刘海扭头看张佳丽房门的那一瞬。

一名警员等视频全部放完之后说:“目前来看,他的确没有作案嫌疑,不过我们曾在他的行李中找到过一张经典时代KTV的宣传单,刘海的解释是随手接的,不知道其中是否有联系。”

孙覆洲拿笔尖戳了戳纸页,刘海这人,四十多岁,没房没车没工作没老婆,一天到晚要死要活,说他杀人,不如说他会自杀。

再翻一页,是旅馆老板娘的弟媳秦雯,三十多岁,结过婚,没孩子,农村出身,学历低,除了长得好看一点,没其他优点,说话时还会操着一口浓重的地方口音,三个月前因为谈恋爱搬来樰城……

后面还有其他住客的资料,都是已经被排除了的嫌疑人。

孙覆洲想起张佳丽的那几个小姐妹:“……谢欣和徐灿那边有什么线索吗?”

警员回答:“正常上下学,没有其他混混再找事。”

简直就像暗涌在掀起惊天骇浪之前才会有的沉默地平静。

会议结束后,又开始了各自说顺藤摸瓜的排查,刘承凛和孙覆洲开着车来到了刘海家楼下。

从旅馆搬走以后,他就租了个便宜的一居室住,除了必要的采买,基本不出门。

一般他会在下午晚饭前后出门,所以两人提前等在了楼下。

孙覆洲抬头数了一下楼层:“他今天还没出过门?”

“没有。”刘承凛回答,“对了,我发现这个刘海还有个弟弟,不知道是不是亲的,五年前死了,死于吸毒过量,意外溺亡在眉河,最后漂到了北聊区的水库里被人发现。”

孙覆洲习惯性地问:“是意外?”

刘承凛点头:“是意外,弟弟叫刘涛,是个地痞,本身就有毒瘾,意外坠河的河岸边也只有他一个人的脚印。”

孙覆洲说:“那他俩关系应该挺好的吧。”

“怎么说?”

“刘海不是说自己的父母早亡吗,还有个弟弟的话,说不定是亲手带大的,关系应该很好。”

刘承凛思索了一阵,觉得的确有这个可能,不过是不是真的还要再摸索一阵,便没有再讨论这个话题了。

说话间,不知道自己被监视着的刘海提着垃圾走出小区,丢垃圾的时候左右看了一圈,得亏刘承凛和孙覆洲及时弯下了腰,没被发现。

孙覆洲吐槽了一句:“他这么敏感吗?”

刘承凛接上:“之前没听说过。”

等刘海确认四周没人以后,车里的两人这才小心翼翼地坐直,只见刘海走进了路边的一个破旧电话亭,拿着话筒说了什么,大约一分钟左右,他就走了出来,然后和往常一样,朝超市的方向走去。

孙覆洲和刘承凛交换了一个眼神。

在他们排除嫌疑之前,警方之前盯了两天那些人,没什么动静后就没盯了,却没想到让他们俩误打误撞地看到了刘海偷摸打电话。

刘承凛当下就做了决定让李儒去查通话记录。

在这之后没多久,刘海就提着采买回来的蔬菜回了家,车里的两人又蹲守了一会儿才离开。

因为是刘承凛开的车,所以孙覆洲要求他先把自己送到家楼下。

然而就在开进小路的时候,坐在副驾驶的孙覆洲扫了一眼后视镜,总觉得后面一起开进来的白车,在不久前的也看到过。

巧合吗?

小路难以同时通行两辆车,路两旁又总有自行车电动车停出来,刘承凛便放慢了车速,后面的白车这时按响了喇叭。

孙覆洲又看了一眼,依稀能看见后面的车上是个女人。

——应该是他多想了……

他从车上下来时,白车从他身后驶过——外地车牌,孙覆洲收回目光,和刘承凛道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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