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一勺心尖肉+番外(23)
有一学妹看见覃谓风背影眼前一亮,小跑着就上去赶。结果覃谓风背后像是长了眼睛,大长腿加大步子,距离越甩越远。
没几步就走到了高一九班门口,偶尔有路过的同学也都饶有兴致地扫来几眼。想着牛批程度可以写进一中历史的风神,什么时候也有了个九班的朋友。
结果在门口一站定,就看见九班教室里只留下两个人。一个似乎是邹劭,另一位是个女孩。背对着门口,挡住了邹劭的大半个身体。
两个人都没什么动作,似乎是在说些什么。但声音很小,门外根本听不清。
覃谓风抬手试图敲两下门,动作却在半空中顿住。他轻轻吸了一口气,决定等他们“忙完”再说。
时间似乎在凝滞的空气中被不断拉长,覃谓风头一次觉得来班级找人也是一件如此煎熬的事情。
他一向很有耐心和定力,此刻却觉心情烦躁,目光长在了顾小曼身前邹劭露出的衬衣一角。想要敲门的手抬起又放下,甚至有转身就走的冲动。
下一刻,邹劭刷地一声拉上了窗帘,教室瞬间变暗了几个调。
覃谓风深吸一口气,转身就走。
“请问……还有事?”邹劭刚刚一直低头盯着笔尖,也不知在想什么,见顾小曼不说话也不动作,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
他抬头,却在教室门口捕捉到一个一闪而过的白色身影。
本来已经昏昏欲睡的他却刹那间精神起来,心猛地一跳。
他觉得这是由于开学第一天的囧事、翻墙逃课被发现、查寝人不在等等诸多因素,证明他与覃谓风的确是八字不合。再加上今天早上那一坨看着白花花的卷子,一定是由于患了“风神PTSD”的缘故。
“我想问下,你能不能……”顾小曼开口,邹劭却没认真听。
“你等下……”邹劭突然加大音量,一直低着头的顾小曼突然抬眼,邹劭却一溜烟跑了出去。
“有空教我弹一首曲子……”
顾小曼说完剩下的几个字,震惊地发现邹劭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跑路了。
邹劭跑出教室的一瞬间,自己都没意识到地松了一口气。
此时覃谓风已经走出了两个班的距离。
“风神?”邹劭用正常音量叫了一声,抬腿大步跟了上去。
覃谓风没理,步子似乎还快了几分。
邹劭莫名其妙,早上那小山一般的卷子还没来得及细问,覃谓风昨天还说好来给他补课。不能就这么放人走了。
他小跑两步,“覃谓风!”三个字像是吼出来的,响彻整个走廊,聋子都能听得见。
覃谓风步子一顿,肩膀僵了下。邹劭趁他晃神的功夫快跑两步,到位后,直接把手臂搭在了覃谓风的肩上来刹车。
惯性过大,两个人都向前趔趄了几步。
覃谓风面无表情地扭过头来,瞥了一眼邹劭搭在他肩上的手。
“那个……”
“你干什么?”覃谓风冷声说道,又扫了一眼邹劭不老实的小爪子。
“你来干什么?”邹劭故意反问,不仅没把手拿下来,还恶意地在人肩膀上挠了两下。
邹劭这才意识到,在潜意识里,自己已经跟覃谓风比较熟了。否则一向不喜与旁人有身体接触到他,怎么就那么自然地把手臂往别人肩膀上勾。
他看着自己顺畅自如的动作也是一愣,但接着就笑问道,“你今早……”
“我来值岗。”覃谓风打断他的话,一板一眼地回答他上一个问题,“今天到高一,抓早恋。”
邹劭勾起一半的嘴角僵在了脸上,总觉得覃谓风意有所指,言语间似乎还夹杂着一些罕见的个人情绪。
“我来问你题。”邹劭语气严肃,眼底却有着藏不住的笑意,还顺势歪着身子,把一侧的重量全都压在了覃谓风身上。
覃谓风轻咳一声,估计是被邹劭重量压得有些供血不足,耳尖泛上了些许薄红。
“有事说事,别动手动脚。”覃谓风大概是碍着面子,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跟邹劭比划,便只是压低了语气警告。
“没动脚。”邹劭一笑,纯黑色的眸子中撒进了日头投射下来的碎光,“就是问个题,学长。”
句尾还有意无意地挑了个弯儿。
这种勾肩搭背的姿势看似再正常不过,但是现在邹劭若是侧过头来,嘴唇几乎能蹭到覃谓风额角的碎发。
他身上的冷质香调并非是发丝间散发出来的,更像是浑身上下自带的体香。
覃谓风的目光依旧公事公办地向前看着,但是两人间距离过近,以至于邹劭不可避免地看到覃谓风刹那间颤动的睫毛,以及喉结位置的轻微一动。
不由得想起那天同学聚餐,覃谓风喝醉了酒靠在他身上,两个人也是这样近的距离。
覃谓风微微张开了嘴,邹劭却觉自己心脏又随那简单的动作轻轻一-颤。
大概是风神PTSD又犯了。
本来是想追出来问问卷子的事情,事态却随心所欲地发展至此。
“你至少。”覃谓风缓缓开口,“做完一套之后再来问我。”
邹劭的目光从覃谓风开合的薄唇,仓促滑到对方的眉眼之间。若不是眼角的弧度过于犀利,整个人总不至于看上去如此强硬与严肃。
“我全都做了。”邹劭在覃谓风疑惑的目光中笑意渐深,“但是太难了,全都不会。”
正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正经认真的永远怼不过胡搅蛮缠的,小干部打嘴仗是打不过社会老大哥的。
此时吃饭的同学不少已经回来了,走廊里来回的人略微多了些。
小干部终于受不了众人目光与邹劭犯浑的双重摧残,肩膀微微放松下沉。下一瞬突然伸手紧紧掰住了邹劭的腕骨凹陷处。
邹劭没想到他突然来这么一招阴的,急促地吸一口气,然后注视着覃谓风同样转过来的面孔。
手指挺凉的,手劲倒是不小。他没来由地想到。
邹劭一口气提到了最顶,覃谓风才面无表情地松开了手。他猛地抽回手一看,手腕处赫然烧起一圈红痕。
“挺好看的。”邹劭微微抽着气,一边把手腕举到人眼前。
气氛尴尬了片刻,但在人声渐响的走廊中倒也不算违和。
良久,覃谓风的目光终于从邹劭手腕上移开,随后竟绷不住表情,轻轻一笑。
尖锐的寒冰化成水滴,在沉重的空气里炸出烟花一般绚丽的形状。透过窗子打进来细碎的阳光在此刻都黯然失色。
PTSD再犯一次。
“那这周五跟你讲一下吧。”他颇有些无奈地说道,“周中所有题再看一遍,到时候别忘给我讲讲,你为什么一道题也不会。”
作者有话要说:
给我讲讲,为啥没评论!
第19章 Ch19
期中考试在周三如约而至。
邹劭一边死磕题目,一边咬着笔头。每考一科,都像是在拿着笔杆打仗,忙得头昏脑胀跟及格线赛跑。脑子里卡带似的循环起了覃谓风那一句话:
“你给我解释解释,为什么全都不会?”
他也想知道,这种丧尽天良的题为什么有人能全会。
从考场上出来全班同学的脸都黑了一个色号。都说闻城一中的期中考堪称魔鬼难度,就是为了避免学生松懈,后半学期再接再厉。
但这种难度容易直接把人考死。
周五下午,又到了出成绩兼上断头台的日子。大限将至,早自习还没开始,教室里再没了往日的嬉笑打闹,陷入了一片死寂沉沉。
徐班任足下生风,手里拿着一张成绩单,大步跨进教室,眼神犀利。众人又把自己往椅子里塞了塞。
根据学生时代第一定律。班主任发火是必然的,反正考成什么样都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错啥题都是“我任教N年第一次有学生错这种题!”
“看看你们考的!”班任黑着脸冷声道,“我当老师这么多年,就没……”
邹劭弯下腰,用开着的窗户遮了些许老师的视线,随即随手塞了两块卫生纸团进耳朵里。
像这种实名伤害,老师就喜欢点名两种人——一种是闭着眼睛都能考上985的励志学霸,另一种是奋斗史堪称逆袭榜样的底层学渣。
果真,下一秒,洪亮的嗓音充斥教室。“顾小曼”三个字在教室墙面上左冲右撞,不断反射,蹦跶出令人绝望的光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