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你几个月前指着要结案的同事骂的时候,不知道会被人嫌弃吗?”唐文白了他一眼。
“那时候是真的有点心急,我已经在反省了。”陆远哲说的是真话,三个月,他已经做了深刻的反省,没有证据,坚决不乱说话。
“反正你注意好分寸,就算不是市长的儿子,也是新人,要照顾一下,周队当年都是拉着你,你别把人家到处推。”唐文又叮嘱了一遍。
“知道了,我会照顾好新人的。”陆远哲拍拍胸脯保证道,“优良传统不会丢。”
“知道就好。”唐文终于放过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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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午,整个案子在局里炸开了锅,各个部门都在讨论。视频都上热搜了,哪能看不见。
一时间破案的破案,控制舆论的控制相关视频传播,忙作一团。到下午孙炎才有空组织刑侦队开会,虽然没请专案组去旁听,但资料还是共享了。
“太好了。”万弋松了一口气,“我差点以为要黑进他们办公室的电脑。”
孙炎虽然动了点小心思才当上队长,但工作还算尽职尽责,几乎整理了陆远哲感兴趣的所有内容。
死者当晚八点出门,说要去见什么朋友,但他妻子不知道他见了谁,警方只能通过时间判断,他是径直到望海广场的。
到达之后,他一直在7楼的舞蹈室里,应该是被犯人迷晕了,直到十二点前才醒来,并慌乱地跑下楼。
没找到可疑的指纹,也没有在道路监控发现那个背包的可疑男子,不过图侦队复原了陆远哲找到的侧影。虽然还有点模糊,但轮廓已经出来了,人力和系统一起筛查,最后锁定了一位逃亡九年的逃犯。
不能说百分百是他,但不管给谁看,都有九成像。
仿佛相由心生,照片上的逃犯有着孤僻冷厉的眼神,面色不善地盯着镜头,旁边写了他的名字——严烨。
一时间,公安局所有闲着的人都在看他的资料,毕竟当年的案子虽然不在岛城,但很多人都记忆犹新,当时的媒体用了个颇为辛辣的标题——焚烧全城。
这人也不知道是在第一次犯案时偶然觉醒了纵火欲,还是第一次犯案就蓄谋已久,总之,从前在其他城市犯下了一连串的纵火杀人案。
最狠的一次,他在一间网吧纵火,死伤几十人,后来就很久没了声息,有人说逃到了国外,没想到会在岛城。
“这人是不是销声匿迹很久了,为什么会突然现身?”苏小芷皱眉问。
“那谁知道。”万弋耸耸肩,扭头瞥了陆远哲一眼,“这么有趣的案子,你都是目击证人了,怎么没给我们抢回来?”
“想得美。”陆远哲躺在长沙发上举着复印文件看,颇为闲适,“不过多多关注案件吧,我觉得很快就会到我们这里了。”
“为什么?”万弋诧异地问。
“这还用问。”陆远哲把手一摊,“严烨很明显知道要避过监控,孙炎的地毯式搜索法破不了案,到时候媒体天天报道,我们敬爱的唐局就会给他施加压力,他就会把锅一甩,丢到我们头上。”
和之前流窜犯一样的套路,只要人没抓到,锅自然就甩过来了。
“但这次的事情特别交代了不能外传,现在媒体不知道严烨在岛城,都猜测是自焚,不会再报了吧?”苏小芷问。
“程墨觉得呢?”陆远哲抬头看了一眼已经自动进入状态,正在做笔记的程墨。
“因为如果犯人是他,他就不会停下来。”程墨立刻回答,“就像瘾君子复吸剂量更大,他只会变本加厉地动手。”
“Bingo。”难得有人跟上了思维,陆远哲表扬了一下程墨,“不错,英雄所见略同。”
“嗑到了。”苏小芷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
大家都愣了一下,片刻之后开始摇头,腐女的感觉来的真快,什么都能嗑到了。
这话有魔力,引得陆远哲又多看了程墨的背影一眼。
啧,说真的,程墨的后脑勺圆润得真好看。
冷不丁程墨回头看他,这回是确实跟他对上视线了,一点回避的意思都没有:“陆队有事要跟我说?”
“嗯?”他愣了一下,意识到程墨可能感觉到了他的视线,“你背后长眼睛了?”
“我对视线挺敏感的。”程墨笑了一下,“陆队有事吩咐。”
“他可能喜欢你。”苏小芷见缝插针地开了句玩笑。
“那没有,可不敢觊觎。”陆远哲立刻摆手,又多瞥了程墨一眼。
程墨低头笑了笑,没接受也没反驳,那一点猫科动物欲擒故纵的乖巧又浮现出来了。
“不对啊。”开了两句玩笑,苏小芷又回过神来,“那岂不是还有下一个受害者?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吧?”
“那也要有权限查案,或者有灵感啊。”陆远哲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如果真是严烨,那他可是无差别作案的。”
警方最怕无差别作案,根本没有提前预知案发时间地点的办法。
第7章 Case 1-3
虽然不是好事,但陆远哲很想给自己封个“料事如神”的名号。果然,媒体的报道还没有消失在群众的视线里,第二个受害者就出现了。
好在不同于上次人流密集的广场,这次的现场只有一群被吓懵了的广场舞爱好者,没有几个人举起手机拍视频,很快就被网警控制住了传播。
视频是没有传播,但文字传播了,《岛城晨报》作为本地最受欢迎的报纸,一大早就报道了简要情况,不光作为新闻播报,还在都市传说栏目上了个人体自燃奇闻轶事。
四天内出现两起火人奔跑的情况,着实不对劲。其他媒体也胡乱联想,猜了邪/教、集体自/焚、行为艺术等一系列情况,很显然,离题了千万里。
前面还没忙完,又添一起案件,凌溪和万弋都被调走,留下剩下的几条咸鱼坐在专案组等待二手消息。
“好羡慕啊。”苏小芷趴在桌上嘀咕。
“咱们的工作就是等着人手不够被人挑走?”程墨难得抛出了一个问句,看来对没有参与案件有点在意。
“嗯,凌溪是全村的希望,万弋去得也挺多的,如果现场比较复杂,阿煜也是有可能被调走的。”陆远哲介绍道,“如果案子刚好需要排查一些学校之类的敏感场所,那女孩子也能起作用,小芷就能去一线发挥了。”
顿了顿,他指着自己:“至于我,等案子发展到孙炎觉得扛不住了,要引起上头重视了,我就能出场了。”
憋了三个月,他已经能坦然面对自己被孤立反省的现状了。
“那……我呢?”程墨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就别指望了。”陆远哲开玩笑道,“谁敢让你去打下手啊,就老实在专案组待业吧。”
他只是跟程墨开了句玩笑,但程墨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受到了打击,很快低下头去,退出了聊天环节。
其他人都没有注意到,只有陆远哲多瞥了程墨好几眼。
难道是他想错了,程墨其实是个工作狂,是因为了解到专案组每天太过咸鱼,才没有跟大家深交的意思?
没等他细想,凌溪就回来了。被一电话直接从睡梦中捞起来上班,今天的凌溪完全看不出平时在专案组装御姐的优雅劲,给大家印了几份资料,毫无灵魂地简述了现场情况。
“死者在自己住的楼道下面被迎头浇上一桶汽油,然后被抛下来的打火机引燃了,他本能跑向人群求救,就有了大家在视频里看到的情况。”
“在居民区附近,有人看到犯人吗?”陆远哲问。
“那要问万弋了,他们那边有堆成山的监控可以排查呢。”凌溪耸耸肩。
万弋直到午饭时间才回来,还是为了回来吃一份丁辰煜特供的豪华外卖:“没有,犯人对监控了如指掌,连个影子都没拍到。”
上次好歹是个繁华商业区,这次是个四环的破旧小区,道路监控布置不甚合理,小区物业也放任监控损坏,估计是不会有发现了。
“媒体关注度这么高,孙炎还没有试探你的口风?”陆远哲问万弋,已经迫不及待要接手了。
“还没有,可能不想两个案子都在你手上迅速解决吧。”万弋叹了一口气,“你俩什么时候才能和好?”
“下辈子吧。”陆远哲耸耸肩,想了想,又鼓励了一句,“你们再被调走,记得一定要旁敲侧击鼓励他们下发悬赏通缉令,早日让案子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