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分偏离【CP完结】(79)

作者:麻匣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这是一个连锁效应,五岁的赵疏遥哭着恳求离开,成为了压死母亲最后一根稻草,只因为六岁的钟时天讨厌他了。十年后,赵疏遥回到了这里,他用最恶劣的态度,去厌恶钟时天。可钟时天却不顾被刺得浑身是伤,坚定的,热切的,一而再再而三的靠近赵疏遥。像太阳一样炽热温暖。冰遇到火,只有被融化的命运,赵疏遥无法控制,就像他无法控制自己不去在意钟时天。点击展开

不能离开他……

一阵胡思乱想,他终于登上山顶。

柔和的月光温和的倾洒在这片山上,每一片叶子,每一根小草都公平地得到她的爱抚。

钟时天这时才想起抬头,漫天星辉如同一片银河横跨这片天空,像梦境一样美丽。

他忽然不害怕了。

钟时天走向雅子的墓碑,在几人合抱粗的大树后,他听到了微弱的声音,颤抖而飘渺,却又承载着无尽的忏悔与自责:

“……すべてが私のせいだ……もし私が生まれなかったら、よかったのに……(全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没有出生就好了……)”

第六十四章

钟时天听不懂赵疏遥在说什么,却能看得出他跪在地上的身影单薄而脆弱,这时他不是那个挺拔淡漠的少年,更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在恳求母亲的原谅。

钟时天不知怎么,觉得鼻子发酸,他开口道:“疏遥。”

赵疏遥怔了怔,缓缓回过头。

在璀璨的星辉下,在皎皎的月色中,赵疏遥眼中的无助和破碎,像是名家的一副画,主题是美而绝望。

钟时天跌跌撞撞地跑向他,直到触碰到赵疏遥才感到安心。赵疏遥的身体被山风吹地冰冷,钟时天胡乱地抱住他,哆嗦着说:“我找到你了……吓死我了你知道吗?”

“……时天?”赵疏遥迷惘道,他被温暖包围着,忽然从无尽的罪恶中被捞了出来。

“赵疏遥,你疯了吗?”钟时天差点想咬他,“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吗?你想来看雅子阿姨早上我陪你来,可现在是半夜!会有多危险你知道吗?我多担心 多害怕,你知道吗?”

钟时天委屈地谴责他,很后怕地把他抱得更紧了。

“我睡不着。”赵疏遥的声很轻很轻,“我做错了事,必须要认错,要道歉……”

“你做错什么了?”钟时天问。

“我的出生,就是个错误。”

钟时天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推开赵疏遥看着他的脸问:“你在说什么?”

赵疏遥嘴唇颤抖,他的表情像是哭,但比哭更难过,“我不应该被生下来,要是没有我,要是没有我……”

钟时天抬手按住他的嘴,“你这样说,我要生气了。”

赵疏遥苦笑着拿下他的手,在手里攥着,“这是事实,我竟然现在才想明白。我一直把妈妈的死推责给其他人,觉得是赵明凯不守诺言,觉得是冯语秀赶尽杀绝,甚至还觉得是你,是你逼得我离开,才让妈妈失去最后的依靠……”

钟时天愣了,是这样吗?因为小时候的他对赵疏遥的欺凌,逼得他离开南市,不仅将赵疏遥推往只有排斥和逼仄的生活,还间接导致雅子阿姨的死?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人的一个举动,会像蝴蝶振翅一样带了严重的后果,他承担不了这样的后果。

怪不得赵疏遥之前说,你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起。

赵疏遥还在说:“可如果没有我,妈妈会活得更好,她可能回家,可能找到真正的爱人,自由自在的生活,而不是因为我,被钉在耻辱柱上……我要是……没有出生就好了。”

“不,你不能这样想。”钟时天摇头,“雅子阿姨多爱你,你对她说这个,她得多难过。”

“她听不到!”赵疏遥低吼道,“妈妈已经死了,她永远都听不到!”

夜间的凉风拂过,树叶发出飒飒轻响,似乎是无奈的叹息。

“我有罪……”赵疏遥哽咽着,低下头抵在钟时天的肩上,“生まれなかったらよかったのに。(没被生下来就好了)”

“你没有!”钟时天握着赵疏遥的双肩推开他喊道,“你可以怪所有人,但不能怪自己!疏遥,人的出生是不可选择的,是雅子阿姨选择生下你,你是带着她对你的爱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你否认自己,就是在否认雅子阿姨。”

“错的是恶人,是破坏你们的生活的那些人。”钟时天的眼泪缓缓流下来,“是我。”

“对不起,疏遥。”钟时天甚至不敢碰他了,“我不知道竟然会变成这样……那时候我不该欺负你,我要是知道……”后悔有什么用?他做的孽已经挽回不了了。

“对不起……”钟时天泣不成声。

赵疏遥怔忪地看着他,在头脑无法做出反应的时候,手却伸了出去,将钟时天扯进怀里。

天边泛起晨光时,他们才往山下走。钟时天哭肿了眼睛,眼泪怎么也停不下来,一边打着哭隔,一边被赵疏遥牵着走。

回到老宅后两位家长还没起,他们轻手轻脚地回到房间,钟时天看上去很不好,他哭过劲了,嘴唇干燥,脸色苍白。

赵疏遥倒了杯水给他,钟时天的手颤颤巍巍,把水洒了一半。

赵疏遥只好揽着钟时天的肩让他倚着自己,然后亲手喂他喝。他看着钟时天低垂着眼,小口小口地喝水,他卷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可怜得让人心疼。

喝了一杯水,钟时天好点儿了,看着赵疏遥的眼睛怯怯的,想靠近而不敢。

赵疏遥用湿巾给他擦脸,之后低声说:“睡吧。”

“对不起。”钟时天嘶哑地说。

“别说了。”赵疏遥把他按下去,“睡觉。”

钟时天却还是不安,直到赵疏遥也躺下来,他小心地拽着赵疏遥的衣摆,时不时打个哭嗝,最终困倦占了上风,他睡着了。

他不知道的是,赵疏遥睁开了眼,专注地看着他通红的眼眶,久久才叹息一声,凑过去轻轻吻了吻他。

钟时天睡到太阳当空照才醒来,睁眼的第一感觉是眼睛疼,很酸胀。

他昨天半夜哭了好久,能睁开眼都不错了,一照镜子,眼睛果然肿得不像话。

赵疏遥不在房间了,钟时天心里有些失落,又有些庆幸。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赵疏遥。

走出房间,江茹和钟平北在院子里搭起一个小桌,上面摆着许多食物,荤素都有,很丰盛。

“小懒猪终于起床了。”江茹笑着说,“快去漱口,过来吃早餐,我们都吃过了。”

钟时天看了一圈,没看到赵疏遥,木然地点了点头走往洗漱台。

“哎呀疏遥回来了!”江茹惊呼,“快放下,怎么一个人扛米?”

钟时天下意识看去,赵疏遥走进了院子,单肩架着一袋大米,两手扶着,他瘦削的肩与沉重的米袋形成反差,脸上却没有不堪负重的神情。

在他身后一个娇小的少女紧张地在米袋下虚托着,嘴里叫着:“我帮你呀!”

是阿悦。

钟时天心里的醋瓶翻了,可他也自知现在不是吃醋的时候,只能怂趴趴地去洗漱。

赵疏遥利落地把米袋往地上一放,阿悦在他身后叽叽喳喳地他也不回头,目光一直追随着钟时天。

钟时天的眼睛藏不住,把江茹吓了一大跳,钟平北倒是很没心没肺的说:“这该不会是被蜜蜂叮的吧?”

钟时天咬着包子,蔫蔫地点头。

“开什么玩笑?”江茹不相信,“蜜蜂叮出来是什么样子我会不知道?”

“是蚊子。”钟时天含糊道,“晚上蚊子多。”

这个理由还算合理,但江茹还是半信半疑,转问赵疏遥:“疏遥,是这样吗?”

赵疏遥看钟时天一眼,说:“是的。”

江茹这才信了,捧着钟时天的脸苦恼道:“怎么咬你的眼睛?这怎么上药?”

“没事,过会儿就消了。”钟时天说,他一个包子还没吃完,阿悦又来了,手里拎着一大袋新鲜的蔬菜,脸红扑扑地说:“我阿爸从菜地里刚摘的,给你们尝尝。”

钟平北笑着说:“阿悦你家都要被你搬空了。”

阿悦只是偷瞄赵疏遥,又害羞地低下头。

钟时天要酸死了,偏偏这俩大人还一个劲儿的逗她,一口一个“看上哪个哥哥了”“过来坐下来和哥哥说话呀”,钟时天都要冒绿气了。

赵疏遥瞥了她一眼,嘴角微微翘起,随手塞给他一个馒头。

钟时天受宠若惊地看着他,手捧着馒头像如获至宝。

吃完早餐后,他们又上了山,江茹还带了野炊布,他们在雅子的碑旁坐着,有树有花,有山光有天色,有清茶有小点,就像一次悠闲的茶会。

江茹说了些和雅子的往事,又告诉她最近的趣事,就好像雅子从未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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