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星在心里暴揍了他哥一百遍。
钟年初组织几秒语言,把他是S级Alpha的事向洛星和盘托出,也包括这次的标记其实是个意外,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分化成功了。
洛星听得一愣一愣的,甚至抠了两下脑壳。
钟年初眼神暗了暗:“事情就是这样,对不起小星,刚才吓到你了。”
他的认罪态度过分良好,搞得“受害者”洛星震惊之余都有点儿不落忍了。
就在洛星快要原谅钟年初的时候,他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啊,钟年初的罪行应该是隐瞒而非标记啊……
靠,钟年初果然是个老狐狸,差点儿就被忽悠过去了!
思及此,洛星重新鼓起腮帮子质问:“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钟年初沉吟了一会儿,道:“本来是想完全分化之后再告诉你的,如果失败,我会变成beta。”
最终,他还是对洛星有所保留,其实他更怕的,是洛星会因为性别原因疏远他,洛星在七净山和李华说的那番话还犹在耳边。
他不过是仗着性别优势才获得洛星独一无二的信赖和依靠罢了,对此,他很清醒。
洛星没表态,虎视眈眈地盯着钟年初看了一会儿,上课铃响了。
他拿出数学课本,继续虎着一张脸道:“我还没有原谅你,我要再思考一下。”
钟年初眉心一跳,合着他费了半天口舌,到头来还是犯罪嫌疑人。
他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后悔就这么标记了洛星,让他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把自己的真实性别暴露出来。
然而很快,他就不那么后悔了。
洛星身上的气味实在太好闻了,原本的酸甜裹了一层清凉,每一个分子的结合都恰到好处,就像在他怀里闹脾气的青梅果子。
被他侵略,只属于他一个人。
Alpha和Omega对结契伴侣的信息素感知较旁人高数十倍,即便二人都打了抑制剂,也依旧可以清晰地闻到对方,且只有他们俩才能闻到。
讲台上的数学老师在讲些什么,后排角落两个刚刚完成临时标记的人谁也不知道。
他们一个脸颊通红,一个不露声色。
在这全世界最迷人的气味里,钟年初把凳子向后挪了半米,往墙上一靠,微眯起眼。
教室六十平米,独享这方天地。
*
洛星生气起来还挺够呛,八匹马都拉不回,说不理人就不理人。
下了晚自习,二人一前一后地走,洛星推着车,在夜风中一个劲儿地前行,愣是一路上都没搭理他哥。
到了钟年初小区门口之后,洛星踏板一蹬就骑车走了,连一个叮嘱他“注意安全”的机会都没给钟年初,只留下一个冷酷无情的背影。
回到家,钟年初扔下书包就去冲了个凉水澡,虽然现在是初冬时节,但钟年初刀枪不坏的身体压根就不怕这点儿冻。
喷洒的水幕中,他再次控制不住地回味起了洛星的味道。
因为被标记时的洛星实在太甜了,甚至甜得他差点儿当场就成了畜生。
他很清楚这是信息素蛊惑使然,洛星那一瞬应该也和他有类似的想法,不然不可能那么乖地蜷在他身上,任他侵占。
深夜,钟年初披着浴袍,拿了罐啤酒站在露台的栏杆边,二十楼的高度足以俯瞰这座城市的夜景。
他喝了一口酒,往远处看去。
向西五公里外的小卧室里,装着一个让他牵肠挂肚的人。
那是洛星的家。
在洛星眼里,他是竹马,是发小,是兄弟,是可以哭、可以笑、可以同吃同睡、可以随便放肆的对象,却唯独不是一个有资格标记他的人。
从洛星今天的反应就可以看出来。
而现在,他怕是要连以前那些他拥有的都失去了。
钟年初烦躁地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他不觉得洛星作为一个Omega,今后还会再对他这个Alpha做出任何亲密的举动。
如果会,那洛星就是真的缺心眼。
不过当务之急是先把人给哄回来。
向来对什么都游刃有余的钟年初头一次麻烦缠身,折腾到现在一个也没解开。
他捏扁易拉罐,回到房间,一不小心和床头那只酷似洛星的小猫公仔对上了眼。
他觉得那只猫看他的眼睛里都带着噗噗的小火苗。
第23章 亿点点
洛星失眠了。
以前从不失眠的他在一被窝的青梅薄荷里辗转到了凌晨一点,他伸手把手机捞进被窝,屏幕的光照亮了他幽怨的表情。
洛星还在生闷气,但他真正气的不是钟年初临时标记了他,而是他作为钟年初最好的哥们儿,钟年初发生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他。
他在心里变着法儿地骂钟年初背信弃义,手却诚实地开始搜索起各种关于S级Alpha的信息,硬啃那些晦涩难懂的学术性文字。
难怪从小到大,那些Alpha都说钟年初的信息素对他们来说毫无吸引力,洛星还以为是单纯的嫉妒,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因为钟年初分化出的信息素只是一种类似物质,并非真的Omega信息素。
在Alpha群体中,“S”这个等级几乎是传说般的存在,洛星也是头一次听说,首先这类基因就是极其稀有的,其次就算拥有基因也不一定能分化成功。
正如钟年初所说,分化结果具有不确定性,他有可能变成Beta。
所以,这样的分化过程对人的心理无疑是种不小的压力和折磨。
这得要多强大的内心,才能表现得像钟年初那样跟个没事人似的?
绝了,不愧是我哥!
洛星把缺氧的脑袋猛地探出被子,深呼吸了几下新鲜空气,打心眼儿里佩服起钟年初来。
试想他哥这么要强的人,如果最终分化失败,一定会觉得很丢人、很难过吧?让太多人知道这件事,不过是增加心理负担罢了。
亏他还自诩钟年初最好的兄弟呢,居然连这点都没考虑到……
卧室的窗帘只拉了半边,凌晨一点的夜色下,洛星闭着眼,深刻反省自己,顺便静静地感受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味道。
不得不说,还挺好闻。
睡梦中,洛星唇角咂巴了两下,像一只没心没肺又餍足的猫。
一夜好眠。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洛星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用力地吸了一口气。
然而,青梅薄荷消失了。
洛星蔫儿了,心里一阵没来由的沮丧。
*
洛星冒着寒风骑车到钟年初家小区门口的时候,钟年初已经等在那里了。
钟年初像往常一样接过洛星的自行车。
洛星也没拒绝,扯着两个书包肩带,表情严肃地站在他面前。
钟年初凝神感受了两秒,确定了自己闻不到洛星身上的任何气味,这就意味着标记已经解除了。
他松了口气,但随之而来的是隐隐的失落。
“小星,我有话要对你说。”
“让我先说!”
钟年初一顿,心道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毕竟洛星的风暴都酝酿一个晚上了。
他默默立正站好,等着洛星继续批斗他,心却悬到了喉咙口。
洛星深吸一口气:“哥,对不起。”
钟年初:“?”
“我昨天不该骂你,不该冲你发脾气。”
钟年初:“??”
洛星睁大眼,里头满满写着的都是“真诚”二字。
钟年初一时语塞,总觉得他们之间对话好像打开的方式不太对,这跟他昨天预演的十几种情形连边都没沾到。
“至于临时标记,虽然是我的第一次,但你也不小心把第一次给了我,咱俩有难同当扯平了,不亏。”
钟年初:“……”
洛星叨叨地说完,等了一会儿,见钟年初半天不吭气,疑惑道:“你不是也有话要对我说吗?”
他白皙的脸颊被北风吹出了一抹粉红,像水蜜桃,是甜的,就连一点儿生气的痕迹都没有。
钟年初有些难以置信,也就是说,他隐瞒分化的事算揭过了?
不过也对,关键时刻不给他整点儿什么出人意料的东西出来,那就不是洛星了。
他哑然:“算了,我没什么要说。”
“靠,早知道让你先说了。”洛星威胁道,“话说一半非君子,赶紧如实招来!”
钟年初看着眼前裹着墨绿色充气棉袄的洛星,一本正经道:“我想说,你今天圆乎乎的,看起来像个蜜枣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