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岸雪若有所思的“嗯”了声。
楼渡大展厨艺,一道辣子鸡做的是麻辣鲜香,外酥里嫩。鹿湛也没闲着,帮着摘菜洗菜,江岸雪负责改刀。
晚些时候,门铃响了。站在厨房门口的鹿湛理应去开门,他先冲着镜子捯饬捯饬头发,让自己全方位无死角的帅,才慢悠悠的走去开门。
等在门口的史克已经不耐烦了,股足了劲儿,一拳头砸过去——鹿湛正好开门。
“啊!!”
鹿湛连退两步,捂着心口大叫道:“你谁啊?上来就动手,一点礼貌都没有,素质呢?你哪路的,是狗仔对不对?一路尾随我到这里来是想干什么?绑票还是偷拍,亏你忍得住在外面蹲那么久,大过年的真辛苦啊!来来来,钱拿着,去买盘饺子吃吧,新年快乐,再见。”
史克:“……”
这人有病吧?
“班长。”史克捧着两瓶酒,一路绕着鹿湛走,唯恐自己被染上什么怪病。
饭桌上,鹿湛笑呵呵的化解尴尬:“原来是朋友啊,误会误会,我自罚一杯。”
史克白他一眼,懒得理会,端起酒杯朝楼渡敬酒:“我虽然不看恐怖小说,但你的大名我老早就知道了。我和班长是高中同学,很高兴认识你。”
高中同学四个字让楼渡为之一震。
他想起林危之前说过的,高中时期的经历,容采荷造下的孽,最终逃出生天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江岸雪,另一个……原来就是他。
楼渡碰杯,一饮而尽:“做什么工作呢?”
史克:“医生。”
鹿湛抢着说话:“这工作好,什么科的?”
史克瞥他一眼,凉飕飕的说道:“神经外科,专门治脑子的。”
鹿湛不疑有他,笑的眉飞色舞:“那你知道我吗?”
“不知道。”
鹿湛的笑容一下子垮下去:“你居然不知道我?”
“我为什么要知道你?”
鹿湛委屈的不行:“你为什么不知道我?”
史克真是服了:“我凭什么非得知道你?”
鹿湛恨恨的放下筷子,哼哧哼哧的走到客厅,指着电视里正在唱歌的明星说道:“这里本该有我的节目,都是那个总导演有眼无珠,非说我的节目不好,给我撸下去了!”
史克面无表情:“哦。”
鹿湛:“……”
圆滚滚的三鲜饺子出锅了,一人一筷子,横扫一空。
江岸雪今晚贪杯,东西没少吃,酒也没少喝,史克看着觉得不对劲,出言提醒道:“我这酒后劲儿大,别喝多了。”
江岸雪淡淡道:“你有见我醉过吗?”
史克:“虽然没有,但是……”
“没事。”楼渡拿过酒瓶,又给江岸雪倒了半杯,“过年不喝什么时候喝。”
鹿湛拍桌子道:“哈哈哈哈哈,对,好酒好菜,及时行乐嘛。过了这个春节,下个春节还不知道有没有命过呢!”
史克楞了一下。
“来来来,干杯!等我发个朋友圈,祝所有黄……”鹿湛的身体一僵,突如其来的窒息感和压迫感让他清醒了几分,因为有史克这个非玩家在,他不能说出黄泉游戏的秘密。
“你们怎么了?”史克又不傻,自然察觉出气氛不对劲。
这可不像是欢庆除夕,倒像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还了。
“没怎么。”江岸雪投给他一记安慰的笑容,“你又长大一岁,以后坚强点吧,别再想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了。”
史克听出了江岸雪话里有话,眼圈不由一湿。
江岸雪笑的有些苦涩,虽然他掩饰的很好。
如果他死了,史克就只能自己去回味那些痛苦的经历,自己去承受那些经年不散的梦魇了吧。
特级玩家资格战,江岸雪和楼渡没有告诉任何人,大过年的,就别提这种让人担心的事情了。
零点的钟声敲响,鹿湛已经醉的里倒歪斜了。史克只喝了一杯酒,现在也散的差不多了,他搀起烂醉如泥的鹿湛,把人拽出别墅,塞进出粗车,全程动作之粗鲁,态度之蛮横,活活一个暴躁老哥。
“喂,你家在哪儿啊?”史克不耐烦的拍打鹿湛的脸,就鹿湛就德行,怕是把他打成猪头也醒不来。
这人应该是个明星,就这么扔车上是不行的,大晚上他醉成这样,虽然不是黄花闺女,但到底也长得不差,放着不管也不安全。
“真是麻烦。”史克骂骂咧咧,也跟着挤上出粗车。
结果可倒好,鹿湛突然跟条八条鱼似的撵上来,一把搂住史克就不撒手:“老公,老公我不要跟你离婚!我为你生儿育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史克当场傻眼
什么鬼!?
然后,鹿湛态度一百八十遍大旋转,狠狠推开史克,怒斥道:“滚!你给我戴了八年绿帽子,还有脸提什么功劳苦劳?”
史克:“……”
鹿湛捂着眼睛哼唧道:“爸爸妈妈不要吵架,我害怕,嘤嘤嘤嘤……”
精分现场???
鹿湛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看见没,什么叫演技,这就叫演技!你们这群不懂得欣赏的木头桩子,哼,悲哀啊,影坛的悲哀啊,乐坛的不幸啊,全宇宙的损失啊!”
史克:我心里有个mmp……
*
在史克和鹿湛走后,江岸雪拖着楼渡拼酒,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看看谁先喝多,谁先断片。
江岸雪先干了一瓶啤的:“赌什么?”
楼渡道:“你如果赢了,我就去你家住,给你做一日三餐,给你洗衣服拖地。”
江岸雪噗嗤笑道:“当免费佣人?这赌注真大。”
楼渡:“敢不敢?”
“有什么不敢。”江岸雪笑着说,“想好了大作家,我家的地脚可没你这好,房子没你的大,床也不如你的软。”
楼渡忍俊不禁:“怎么,我一定会输吗?”
“我千杯不醉,让你见识见识。”江岸雪举杯,和楼渡碰杯,双双一饮而尽。
江岸雪并不是一时兴起要喝酒,他更不是酗酒之人,楼渡感觉得到,江岸雪情绪不对。
索性借着这气氛,他问:“因为特玩的事情烦心吗?”
江岸雪叹道:“一半一半吧。”
“那另一半是什么?”
江岸雪的眼中闪过一道厌恶之色:“我妈。”
江岸雪可能真的喝多了,不然他不会轻易提起自己的家世。
楼渡靠上沙发背,目光炯炯的望着盘膝坐在地上的人:“你妈找你回家过年?”
“嗯,每年都这样。”江岸雪漫不经心道,“小时候觉得我碍手碍脚,嫌麻烦,不想管。长大了可以自立了,她又想体现母爱了,虚伪。”
楼渡自然知道江岸雪爸妈离婚,可其中的内情他不太了解:“那你爸爸……”
“十多年没见了,听说跟我妈离婚之后和一个外国女人结了婚,移民了。”江岸雪说到这里,突然幸灾乐祸的笑了,“知道吗,一周之前他给我打电话,说自己老了,不能动了,要我养他。我托人去打听才知道,原来他跟那个女人过了几年,因为感情不和等诸多原因离了婚,好像是女方不能生育吧,之后他就泡在烟花堆里,今天换一个,明天换一个,一大把年纪了混的什么都不是,后来去医院检查身体,原来是他自己有毛病不能生育。”
江岸雪讥笑道:“也就是说,在这个世界上,我是他唯一的孩子,我不管他谁管他?”
江岸雪说的,楼渡无法感同身受,因为他生长在健康的家里,爸妈虽然忙,但是很疼他。虽然偶尔有矛盾,但是从来不在他面前吵架,而且床头吵架床尾和,从来不存在离婚二字。
可尽管如此,楼渡还是能通过简单的文字理解江岸雪的内心,他心疼他。
江岸雪苦笑道:“八百年不联系的叔伯姑妈也跑来说我,说我不知感恩,没有良心,抛弃自己亲爹在国外不闻不问不管不顾。呵呵,当初是他不要我的,凭什么到老了不能动弹了又找我哭诉?”
江岸雪喝光易拉罐里的啤酒,笑呵呵的凑近楼渡:“讲个笑话,我妈也不知道从哪儿得到的信儿,一个电话打到我爸那里去了,当着我的面跟我爸撕逼。这俩人的口水战太精彩了。当年他们闹离婚的时候,死活不要我,把我往对方怀里推,现在好了,使劲抢我。一个要我养老送终,一个要拿我当外出应酬的炫耀物,呵,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