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除婚约后,渣攻对白天鹅真香了(53)
贺明风引着他向里走,略有些焦急地说:“怎么刚来就要走呢!不能多待会儿吗?”
“晚上还有场合要出席。”他们走进富丽堂皇的大厅,沈凉月环顾四周,客套地笑道:“这里布置得真不错,家具很漂亮。”
只这一句话,让贺明风觉得无论花多少钱都值得,“我就知道你会喜欢,湖畔别墅的家具也是我特意从这家订的,你当年就很...”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住了口,两个人都半天没有出声,湖畔别墅本来是他们浪漫的定情之地,后来却成了两人噩梦的源泉,那件事后,他们谁都没有再去过那个伤心地。
贺明风默默转过身,愧疚道:“凉月,我...”
“其实我有点奇怪,”沈凉月捏着雪球的肉垫,低着头说:“你们后来为什么没在一起?”
“我们?我和...谁?”
沈凉月没有直接回答,他抬起眼睛歪着头向贺明风笑了一下,这个笑和他嘴角翘起的弧度都很微妙,两分打趣、三分不可说、五分无所谓。这个轻飘的笑却凝成十成十的重击,狠狠撞在贺明风心口,让他几乎趔趄着跌倒!
“不、不是!凉月,我和他怎么可能在一起啊?”贺明风特意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被瞬间冒出的冷汗浸了个透,脑子里似乎有个声音在尖叫、把耳膜都要震破,他手足无措道:“我和你说过的,我和他从来都没有...我和他真的不是那样!”
“哦,不可能吗?”沈凉月眨了眨眼睛,带着一种不想深究的敷衍,风轻云淡地说:“那也许我当时真的是想多了。”
他不愿再纠缠这些问题,当年的真相如何就是一本烂账,再翻出来除了徒增烦恼外,没有任何意义。沈凉月自顾自地往前走了几步,赫然看见吴梦为他画的肖像画挂在楼梯的平台上,他讶异道:“这张画...怎么在你这儿?”
“...
我从吴梦的画展上买下了它。”
沈凉月远远望着那幅画,好像又回到那个十八岁的午后,阳光、琴声、令人发疯的爱情,那时的痛苦如同隔了一层纱,已经看不太真切,但他仍能想起那种被情所困的怨艾哀愁。他隔着五年的时光,在光阴这头回首去看年轻不知事的自己,有点感慨又有点自嘲地说:“现在想来真是可笑,画这幅画的时候,我竟然在想,我为什么没有酒窝和虎牙!那时的我可太蠢了......”
沈凉月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回头去看贺明风的脸色,他是说给当年的自己听的,与贺明风无关。所以他也不知道alpha的脸变得比医院的墙皮还要白,颤抖的嘴唇完全没了血色,高大的身躯如同沙雪堆成,仿佛被风一吹就要彻底垮掉。
作者有话要说:这张画的对应情节主要在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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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打碎的瓷杯
像沈凉月这样的人,连哀愁都可入画,他的矜贵美貌从未被人质疑,而他竟然会怀疑和否定自己!白天鹅竟然真情实感地羡慕过平凡的丑小鸭——这一切都贺明风的罪过!
这仿佛是充满讽刺感的幽默笑话,贺明风呆愣地凝望着沈凉月挺直的脊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从极度的不真实中生出一种毛骨悚然的荒诞感——仿佛一个手捧金子的愚人,因为害怕金子烂灿的光华灼伤自己的眼睛,频频去注目脚边的土块,直到金子心灰意冷地也想变成一块土!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贺明风难受得无法形容,心脏上好像有一万只蚂蚁在爬、在咬,他对沈凉月造成的伤害,点点滴滴、桩桩件件,远比他想象的更深。
“是啊,我怎么会那么想呢?现在想来,真有点不可思议。”
“凉月,你是最好的,”贺明风不知道这句迟到的剖白是否还有意义,但他还是一字一字地说:“任何人...任何人都不能和你比。”
“谢谢,我知道。”沈凉月转过身,向贺明风笑了一下,“我可是帝国之月。”
十八岁的时候,他的所有情感生活都围绕着贺明风,沈凉月完全看不见其他人,贺明风的态度在他心里胜过全世界。现在,他再也不是那个为了一场爱情幻想落得满身狼狈的稚嫩少年,他在茫茫的宇宙中寻找到的,并不是纷杂的外物,而是纯粹的自己。他根本不需要虎牙和酒窝,如果贺明风喜欢那些,他便该放手让alpha去找,沈凉月仍要做自己的月亮,把月的阴晴圆缺留给懂他的人。
画里是五年前的沈凉月,眼前是现在的沈凉月,在贺明风看来,他们是那么像、又那么不同。以前的沈凉月绝不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无论是直白的疑问或感慨,还是对美名的坦然自傲,都不属于那个仿佛周身轻笼着烟云薄雾的美丽少年。而现在的他,仿佛是乌云散尽、明月照人,有一种光风霁月的灿烂辉煌,无论夜空里有多少明亮的星星,也不过都是他的配角。
贺明风骄傲又心痛,他骄傲于沈凉月的成长,他深爱的人永远是如此的美好迷人,同时又心如刀绞地知道,
这一切都是因为,沈凉月不再喜欢他。他希望沈凉月这些年过得好,又不希望他过得好、是由于彻底忘记了他,这种心情矛盾极了,让他陷入一种无法解脱的痛苦之中。
他像是吹来乌云的风,几乎让月亮迷失在哀愁里,他本该保护沈凉月远离阴霾,到头来却亲手将他置于感情痛苦的迷雾中。沈凉月何其幸运,能够摆脱他的影响,而贺明风又何其不幸,仍沉浸在拥有月亮的美梦中不可自拔!
“对不起,我真不知道,那时候,竟然会让你产生这样、这样的想法...”贺明风把冰冷发抖的双手背在身后,他一想到沈凉月那时的心情,就恨不能在那幅画前饮弹自尽,“我真的是太荒唐了,我真的,很后悔......”
贺明风脸色惨白、神情恍惚,沈凉月没想到他的情绪竟会如此脆弱,缓缓道:“我不过是有感而发,并没有指责你的意思,就像那天说的一样,那些事都过去了......看来前线的战事真的很紧张,你也该多放松放松,别把自己逼得太狠。”
“是的,前线的压力真的很大...”贺明风难看地强笑了一下,沈凉月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去前线,也不知道alpha常常幻想自己死在下一场战役里,贺明风甚至觉得,就算沈凉月知道,可能也不在乎,“...你先坐一会儿,我去端红茶。”
沈凉月抱着雪球坐在茶桌前,若有所思地看着贺明风有些摇晃的背影,而后听见远处的厨房传来杯盘被打碎的“稀里哗啦”声,他犹豫了一瞬,到底还是岿然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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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邸里的所有人都被贺明风赶了出去,他提前学好了如何泡茶,想亲手做一杯牛奶红茶给沈凉月尝一尝。但他端着枪时稳如磐石的双手竟然不听使唤,接连打碎了好几个杯子,一套玫瑰骨瓷杯只剩下一对。
他深深吸了口气,用颤抖的手从怀里掏出烟盒,点燃了一支香烟,他急需尼古丁安抚濒临崩溃的情绪,又或者是他现在只能触摸到银质烟盒上嵌刻的月亮。
如果说之前在宴会上的碰面,沈凉月需要顾忌众人的目光,不得不穿上平静的伪装与他会面,现在,在这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私人空间,他完全可以歇斯底里地指责贺明风的错误,发泄淤积的不满
和愤怒,但是沈凉月依然没有。时隔五年,他真的已站在了往事的彼岸,表里如一的坦然冷静,而贺明风仍然徘徊于此岸,像个无处投胎的孤魂野鬼。
他狠狠吸了几口烟,但是尼古丁能给他的安慰微乎其微,贺明风干脆解开军服,把烟头直接按灭在自己的肩膀上。肉/体的疼痛和烧焦的味道,让他长长地叹了口气,他发觉这种自我惩罚般的疼痛,是唯一能缓解他心里悲哀的麻痹剂——但也只是麻痹而已。
红茶被热水泡开,茶香覆盖了烟味,贺明风系好衣服,端着茶盘快步回到大厅。
“久等了,”他被牛奶红茶放在沈凉月面前,小心翼翼地说:“你...还喜欢喝这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