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角余光落在左手无名指上,戒指恰好闪出火焰般的光。
白晔在戒指上亲了一下。
“小狼崽,你是不是该意思一下?”白晔笑眯眯地看着梁沛,一点“中老年人”的端庄都没有。
梁沛盯着戒指呆呆地沉默了半晌,忽然蹲了下去。
白晔呼吸一滞,平时积累的某色废料这会儿都“厚积薄发”了,十分应景地冒出来,唯恐天下不乱。
白晔在道德沦丧的边缘蹦了会儿迪,一低头,看见梁沛嘴里咬着戒指,站起了身。
白晔:“……”
好家伙,老子才刚决定要跳进道德的深渊呢。
梁沛眼眶都是红的,动作却毫不含糊,强硬地扑上来。白晔底盘不稳,抗拒之心也不怎么强烈,干脆顺势被他扑倒在了沙发上。
梁沛双手支在白晔身体两侧,俯下身,咬在嘴里的戒指被他缓缓地套在白晔的手指上。
白晔呼吸凝滞,被怦怦的心跳支配了一会儿,突然觉出一丝异样。
不对啊。
这个小青年好像站错了位置。
白晔喉咙发干,艰涩地发了言:“你可不可以亲我一下?”
话音未落,他感觉小青年怔愣了一下。
什么叫机不可失——
白晔趁着这个当口,一把推翻了统治阶级,不但翻身农奴把歌唱,还压着下台的“前统治阶级”,笑吟吟地说:“小崽子,唷,还害羞呢……”
话说了一半,忽然没了声音,白晔感觉自己的嘴角被人湿湿地舔了一下。
他一时没回过神来,这时,却听小青年“害羞”地说:“狼不亲人……我用舔的好吗?”
这已经不是属于中老年人的小康社会了,大伙儿都奔向共同富裕了。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白晔无声地叹了口气。
“小伙子,你能咬死我吗?”
第6章 番外·一辆拖拉机
黑夜冒着泡,水鬼扯他的头发。
咚——额头磕到石壁上,脚踝被锋利的水草割出血口子,一条,又一条。他在摇晃的水花里失去了这具身体的主权,铁锈味的死亡气息从四面八方朝他涌来,水鬼拔下的乱发缠了一手——那只黑色的手,跳动着兴奋的脉搏,猛地箍住他的颈子。
飘荡的额发终于贴下来,遮住他的眼睛。
黑暗里,星星迸发。
“小畜生!没个人样……犟啊,老子弄死你!”
·
梁沛从床上滚下来,身体跟地板撞出的闷响伴着钝痛,使他猛地惊醒。
墙上的挂钟指向十一点,白晔还没有回来。
梁沛爬到墙角,靠墙缩着,头埋在双膝之间,以他惯常的姿态。
外面下雨了吗?
他不知道,也不敢拉开帘子去看,他怕一睁眼,闪电会扼住他的咽喉,雷鸣撞碎他的躯壳。
雷雨夜总有星星,星星会流血。
潮湿的,黏腻的,从额角滑到脸颊,由暖而凉。
钟摆哒哒响着,梁沛开始小声地呜鸣起来。恐惧像一张拉不满的弓,嘴张得越来越大,似乎要吞咽他。
墙壁仿佛蒸出水汽,渐渐潮湿起来,空气沉闷,他闭着眼睛,依稀听见雷声。
碎了吧。快碎了吧。
如果狼躯里藏着人的灵魂。
手心都是汗,攥着衣角的骨节开始泛白。
·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玄关处响起钥匙旋动锁眼的声音。
梁沛耳朵本能地动了动,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爬起来,以狼奔的速度跑到客厅。
没有开灯,仅有的一丝光线随着落锁的轻响被拒之门外,白晔换上拖鞋,抬眼时看见他家小狼崽的身影——他背对着阳台,幽微的夜光给他染上危险色彩。
小狼崽这么晚了还没睡,白晔有点心疼,对他勾了勾手指,也不管他看不看得到,轻声说了句:“过来,爸爸抱抱。”
对面的身影顿了片刻,突然扑过来,抱了个满怀。白晔拿着的一束花还没来得及优雅地送出去,就被这野蛮的一扑给震得脱手落了地。
梁沛在白晔肩上蹭了好几下,随即忽然发了狠,将他压在墙上,红着眼亲下来。
混乱间,白晔余光看见小狼崽一脚踢开了落地的花束。
白晔:“……”小白眼狼就这么糟践他的心意?
白晔把他扯开,指着地上的花说:“小伙子,叼起来认个错,不然爸爸跟你没完。”
梁沛看了他一眼,然后蹲下来,白晔看见他缓缓地抽出一枝,咬在嘴里,随后抬眼直直地望着他,眼里还闪着一点似有还无的泪光。
还真叼了。白晔在那一瞬间呼吸猛地一滞,捂住眼睛,感觉身体发生了某种令人神志不清的变化。
这么暗呢,狼崽子应该……眼神没那么好吧?他带着点侥幸,心想。
呲啦。
白晔身子一僵,低下头,看见梁沛一把拉下了他的裤子拉链。
小狼崽舔了舔獠牙,准备下嘴了。
“别,”白晔推开他,在小狼崽泛红的眼神中深吸了一口气,用仅存的一丁点耐心解释说,“小伙子,你,牙口太好,这玩意儿消受不起。改天爸爸给你买个磨牙棒好不好?”
小狼崽盯着他,没说话。
一看他的眼神白晔就知道,今儿晚上不折腾一下是甭想睡了。
·
白晔洗澡的时候,小狼崽一直在门边蹲着,还好门是磨砂玻璃的,不然洗个澡还得做防狼措施。
梁沛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白晔拉开门,小狼崽已经不在了。
卧室的灯开着,白晔洗完澡披着浴巾就进去了,一进屋,入目就是梁沛裸裎的脊背——他坐在床上,正在脱衣服。
听到动静,小狼崽回头看了一眼,和白晔视线交接的一霎,他立刻扭头,钻进了被子里。
白晔弯了弯嘴角:“这会儿知道害羞了?躲也没用,起来伺候你白爸爸。”
话音刚落,白晔就怔住了,他看见被角边缘,一条内裤被踹了出来。
一条内裤。
他确定他没看错,就是小狼崽今天身上穿的那条。
白晔此时感觉房间回音效果还挺好,自个儿刚才说的那句话还余音绕梁。
狼崽子根本没有羞耻心。
白晔拉开抽屉,取出那个闪耀的小方盒,用中指滑出一片,随后抖了抖,感觉这盒快用完了。事前准备告一段落时,白晔拉了拉被角:“小狼崽,出……”
话还没说完,突然掀起的被褥遮挡了视线,梁沛隔着被子将他推倒在床上,一言不发地咬他的嘴唇,随后是鼻尖、耳垂、下巴……小狼崽的牙齿轻轻磕在白晔的喉结上,舌尖若有似无地打着旋掠过,白晔压抑了一会儿,忍无可忍地钳住他的手腕,翻身将梁沛压在身下。
炙热的吻落下之前,他压着嗓音说了句:“要亲就好好亲,不会我教你。”
梁沛被动地跟着白晔的步调走,眼里泛起一层潮湿的雾气,嘴角亮晶晶的。他喘着气出神的时候,白晔的手滑过他的尾椎骨,冰凉湿润:“嘶,小狼崽,我要冰你了。”
他眼里带着笑意,梁沛愣了愣,没吭声。
他其实有点怕这个,会忍不住想缩成一团。
事实上,白晔第一次这么做的时候,他就缩起来躲进被褥里,不肯继续了。
狼尾巴被打湿了,他想。
可他又近乎着迷地贪恋这种感觉,就好像白晔的灵魂挤进了他的身体似的。
他大概是想吃掉白晔的。
连身体,带灵魂。
“凉不凉?”梁沛出了点汗,几绺头发被浸湿了,白晔擦了擦他眼角的一点水迹,柔声说,“爸爸摸一摸,别哭了。”
梁沛的鼻尖有点红了,感觉一点点侵犯他的、属于白晔的炙热的温度渐渐地把冰凉煮沸了。
“没哭。”白晔扶住他的腰时,他说。
但是好像快哭了。
“小狼崽,怎么不吭声?不舒服就嗷一嗓子。”白晔说。
梁沛咬着牙,仍然不说话。
“嗷嗷叫两声给我听听好不好?”白晔换了种说法。
似乎有用。
白晔感觉梁沛愣了一下。
他还没来得及咂摸出什么,就感觉一阵翻天覆地,接着就发现狼崽子骑在了他身上。
梁沛蓦地凑到他耳边,轻轻地“嗷”了一声。
什么叫“小身材大能量”?
白晔理智的神经“嘣”一声断了个彻底,他握住了小狼崽的脚踝:“今晚别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