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队友都是非人类(24)
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突然。菲尔特本以为三人可以打一场配合战，那样说不定还能有几丝胜算。可真正开始之后，她根本没办法在战斗过程中还能顾得上其他两位同伴，光是防着里安的杀招，她就已经竭尽全力。
下一秒，里安便被一脚踹开。
她以为的僵持战况，一秒都没有发生。有的只是碾压性的胜负区分。
腰上的疼痛感消退大半，低头，那里果然绕了一圈白雾。突然想起，这是她愿意接S级任务的担保。
里安已经爬了起来，却没有立即攻击，而是轻松又自在地拍了拍身上的灰。
菲尔特与其他两人对视一眼，三人从不同方位向里安跑去。既然一对一的车轮战已经不可能，刚才的试探也可以说是十分失败，倒不如破罐子破摔，一起上。
“不自量力。”里安嗤笑一声，拎起剑便往塔丽萨的方向冲。这个人的身形是三个人里最小的一个，有时候出奇一击会非常麻烦，干脆就先从她开始解决。
菲尔特心道不妙，喊了一声：“塔丽萨，快跑！”同时也调转了方向。
塔丽萨却恍若未闻，也许是处于胜负欲，或是别的什么东西，速度未减，反而还加快了，顺着这速度一跃而起，竟是伸手就要夺他的剑。
她的动作并非毫无章法，甚至是有了些许的预判。在里安即将挥剑的瞬间，便抓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便作手刃，劈砍，企图把他的剑打掉。
他心道反应不错，手却纹丝未动，未握剑的那只手按住她的肩膀，弓腰，把人往下按，顺势一翻，将其摔倒在地，还学着她，一手化为手刃，砍在她的手腕处——和塔丽萨不一样，他的手刃是真正的刃。
“啊！！！！”
一声惨叫，手虽不至于断掉，却也只有骨头连在那里了。这对里安来说，还只是手下留情。他更喜欢把所有猎物的行动能力限制住，让他们看着自己的同伴一个个加入自己的“队伍”里，再一起杀掉。
他舔掉嘴角的几滴血。下一步，就是刚刚背后攻击他的那个男的。如果没看错的话，这人似乎还有治愈魔法？那就更应该先除掉。
魔法本应该就是只有吸血鬼才配拥有的东西！
望着塔丽萨动都动不了的手，菲尔特的脑子一片空白。应该很痛吧？她知道的，疼痛到了一定程度，就不是想忍就能忍得住的，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会叫嚣着“快停下来！”
她的脚步下意识转向了迈尔西。不管怎么样，他绝对不能出事——
迈尔西见里安的下一个目标是他，却不由得松了口气，握紧刀柄，压低重心。塔丽萨说过，没有把握的话就防御，防御得好也是一种攻击。
更何况，这是菲尔特的刀！
里安的剑刺了过来，方向是他的喉咙。他本想用刀格挡，却又临时改变主意，换成了手臂。万幸的是，里安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干，而坚硬的骨头也使得手臂没有被剑刺穿，就是……有点疼。
他熟练地调动体内的魔力到伤口附近，开始疗伤。这边的手臂暂时动不了了，他索性用刀横砍尤里的腰腹。意料之外的，他成功了。
“你是蠢蛋吗？！”菲尔特的声音有些抖，挥出刀子的手却是极稳。
尤里干脆弃剑，丝毫没被腰上的伤口所影响，反而还能双手格挡。
并不是他不会痛，只是没有必要。
见状，菲尔特往后大跳一步，好留下一些时间，让迈尔西疗伤。里安嘴角一勾，却没有跟过来，反而回过头，拔出了剑，狠狠地刺穿迈尔西的腹部。
迈尔西顿时站不稳了，踉跄几步，坐到了地上，却因牵扯到伤口，而带来更剧烈的疼痛。治愈的魔法也变成了废品，因为他根本没有调动魔力的力气。
身体愈是疼痛，心里也愈是无力。他以为自己已经变得够强了，现在还是只剩了她一个……不过，这也是她必须经历的。
“里安，你这个混蛋！”
十几年了，自从她结束生死斗以来，就再也没有为性命担忧。因为她知道，她够强。然而，如今的她却连同伴都保护不了，甚至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俩生死不明。
可是她不能倒。
菲尔特握着刀柄的手更用力了，仿佛要把上面的纹路都永久地烙印在皮肤上。
听到她的那句话，里安蹙着眉头，“我不喜欢别人这么和我说话。”话音刚落，他就走到迈尔斯身前，脚踏在他的胸口上，将剑拔出，迈尔斯也因为这力道，倒在了地上，周围漫着一片的红。
她不能倒。
菲尔特深吸一口气，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加速，挥起刀，落下。里安转过身，剑尖直指刀身。
“咔嚓”，刀裂成了两半，她身上也没有了别的武器。上次的匕首已经被矮人们擅自收起来了，说是要给她更好的。
她赤手空拳的近战能力并不如塔丽萨，没了武器的她，也就比普通人强一点而已。于是就泄了气，想起了之前想要逃跑的想法。
突然，里安往前扑了几步，她拿着被分成两半的刀躲开。
“光这一天，你的膝盖后侧被我踢了两次，也不过如此。”
塔丽萨的一只手垂着，手掌被骨头吊着，无力地跟着晃了晃。菲尔特很想问，她不会痛的吗？
里安揉揉脑袋，站直了身体。
“我烦了，就不陪你们玩了。”
下一秒，塔丽萨便被踢飞出去，被一棵树“接”住，身体顺着树干滑了下来，头也低垂着。
菲尔特一咬牙，右手握着还剩一半的刀的刀柄，左手却握着刀刃，把它当成了匕首来用。
她第一次庆幸自己两只手都练过，并不存在哪只手用武器更顺手的区别。她也看出来了，只有足够“出乎意料”，里安才会感到有趣，时间也能拖得更久一点。
为什么要拖延呢？她不知道。她只知道一件事，她肯定会输。
左手的手掌其实很疼，是根本无法忽略的疼——她的同伴们刚刚也是这么疼的吧。但是她不能倒下！
果然，里安似乎没有刚才那么不耐烦了，露出了笑容，勾勾手指，等待她的攻击。
小跑几步，她一跃而起，半截刀劈向他的脖颈，左手握着刀尖，直往他眼睛刺去。
在触碰到他的那一刻，她的身体便有电流穿过，心里却在庆幸，幸好两只手是同时出击，就算是有一瞬间的僵硬，只要忍过去就好了。
左手握着的那一半刀并不小。为了防止滑脱，她用尽力气握着，手掌大概是被穿透了一半，握得越紧，就越感觉到铁具与骨头之间隐隐碰到了一起，虽然她知道，这可能是太痛而产生的错觉。
里安的一只眼睛被她穿透了，另一只眼睛里全是笑意。
“你，很不错，但是很快就要死了。”
菲尔特低头，才发现腹部已经被刺穿。
“你……和莉西亚……本来就不一样……实力……不……不能控制……思想……”她捂着伤口，瞪着他，“你……这个垃圾！”
菲尔特还是倒下了。
莉西亚睁开眼睛，看到的便是这场景。梦境里是噩梦，回到了现实，也依旧是噩梦。
她伸出手，调动起全身的魔力——
里安的手臂被风刃切断，她的脸上也有无法控制的小风刃刮出来的伤。
眼里是咸的，所以流下来碰到了脸上的伤口，就会很痛。
一用完魔力就会很困很困，困得好像下一秒就要死掉了。
莉西亚扶着树干，想站起来，又因无力而倒了下去，她只能用手臂带动自己往前挪。
手臂没力气了，就用腿蹬，就好像两条蛇在地上留下了长长的痕迹。
哪里都很疼，全身都在抗议。
即使如此，她还是挪到塔丽萨旁边，调出储物戒指里的魔药，想打开瓶塞，却因手没了力气，魔药摔在了地上，碎了。
这是最后一瓶了。
她努力地睁开眼睛，却被里安抬起了下巴。
“你……为什么这么执着？吸血鬼也会死的。”
她只能用最后的力气瞪着他。如果有能力的话，她还想替他们、替自己大骂几句。但是她还是忍不住睡着了。
对不起大家。对不起，菲尔特。
里安站起身，抽出菲尔特身上的那把剑，看着剑上的血，若有所思。突然，他扭过头，盯着一棵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