狙神是只小奶狗(48)
“呼——累死我了。”
景木榆将两个杯子搁在床头柜上,腾出手去推他:“给我挪点位置。”
连着打完一整个赛程,他的精神也疲惫到了极点。
怎料楚辞像粘在了床上一样铲都铲不起来,闻言还嬉皮笑脸,拍拍自己胸膛:“来~往这里躺。”
景木榆无视了他,强行使用暴力把他往左边搡,成功清出一块空地后,自己躺了上去。楚辞立刻越过了两人之间被景木榆隔开的界限,执着地跟景木榆贴到了一块。
像一块粘人的磁铁。
打比赛的时候神经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兴奋状态,比赛一结束,后遗症就涌了上来。熟悉的床铺软得像一朵云,景木榆只觉得,整个人都要陷进去了。此时他不想讨论任何与比赛相关、游戏相关的事情,不想讨论惹人心烦的那个替补,他只想睡觉。
他上下眼皮子打架,睁不开眼睛,索性抬臂挡住脸,含含糊糊地道:“好困。”
话说完他已经快睡着了。睡意朦胧里感觉身边的热源又往自己身上挤了挤,是楚辞的声音:“哥,我也困,先睡吧。有什么事醒来再说。”
于是他放心地坠入了梦乡。
第42章
他昏昏沉沉睡了不知道多久, 醒来的时候看见天色已经全黑了。房间里大灯没开, 桌子上一盏昏黄的小台灯, 楚辞坐在他的椅子上,腿屈起踩着两条椅子腿中间的横梁, 屋里开着空调, 他裹着队服外套。
大夏天的, 早上楚辞出门的时候根本没穿外套, 而景木榆顺手将外套搭在了自己的椅背上。想也不用想, 就知道是楚辞顺手拿来披了。
景木榆靠在床头醒盹, 迷糊里见着这样一幅场景, 无奈道:“又穿我的衣服。”
楚辞闻言, 偏头揪过肩上队服的领子嗅了下, 恍然大悟似的:“对哦,的确是tree哥的。”
“你穿衣服都不看背后id的么?”
“我冷啊, 顺手了。”楚辞毫无愧疚且理直气壮, 顺势捏住外套两边再往里裹了裹, 真诚表明自己很冷。
五月底的天叫冷?
景木榆拿他没办法, 起身过去看他在干什么:“你拿我笔记本看动画片??”
屏幕上,一只蓝色的猫追着一只棕色的老鼠跑了过去。耳机里隐隐泄露出“Jerry!”的吼叫声。
楚辞继续津津有味地看着他的猫和老鼠:“比赛伤神, 我看点不费脑的东西解解压。”
景木榆站在他身后无语了一会儿, 道:“果然未成年。”
“诶, 你别瞧不起我十七, ”楚辞一心二用, 顺口道:“我可是看着你打了好几年飞……那啥, 什么姿势都想好了,你就是我的启蒙老师,看着你的脸我就能无师自通、学以致用、举一反三……”
他还想继续他的成语秀,后知后觉感觉气压不对,刚想回头,景木榆一巴掌拍上了他的电脑显示屏背面,笔记本被合上,童趣的猫和老鼠被粗暴地中断了。
“哎哎,”楚辞听着显示屏和键盘亲密接触的那一声“啪”就肉疼,赶紧道:“轻点,轻点啊哥,这可是你的电脑。”
“我知道,”景木榆黑着脸说:“但你知道是这我的电脑还用它看动画片?”
明显让他恼羞成怒的点并不是这个,无辜的猫和老鼠被迁怒了。楚辞心知肚明景木榆在羞恼什么,但是谅他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此时挑明,只得连连赔笑:“哥我错了,我以后还……不,不敢了。”
楚辞如此配合让景木榆的怒火暂时消退。感觉那边有稍微回暖的迹象,楚辞松了口气。他现在把景木榆差不多摸清了——纸老虎,稍微顺顺毛就万事大吉。正在他心里发笑的时候,景木榆冷不防开口了:
“那你继续放吧,我允许你用了。”
他摆出一副宽仁的态度原谅了楚辞“私自动他电脑”的罪过,居高临下地指使完了楚辞,自己撑着椅背跟着一起看猫和老鼠。楚辞等了五分钟,景木榆依然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得出结论:其实tree自己也想看。
他心里觉得更好笑了,戳了戳景木榆撑在椅背上的手臂,体贴地建议:“哥,我把电脑端床上去吧,躺着一起看。”
景木榆注意力还在剧情上,被戳了两三下才回神。他如梦初醒,立刻转身走开站到窗户边去玩手机,头也不抬:“你看吧我不看。”
楚辞抱着电脑坐到了床上去,将电脑架在膝头。过了一会,景木榆走过来坐到床边开始心不在焉地玩手机;又过了一会,景木榆放下了手机,开始看笔记本屏幕。
楚辞胜筹在握,心底暗自发笑,将屏幕往他那稍微转了下,方便他看。两人头挨着头看完了一集,楚辞还翻出他包里的一桶薯片两人分着吃。
房间昏暗,电脑屏清晰,两人靠着,一人一边耳机,颇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岁月静好的气氛没有维持太久。
缓冲加载下一集的时候,楚辞“咔嚓”啃了一口薯片,恍然想起了什么,道:“妈的,网上那群喷子都说白糖是一队后腿,怎么把那个替补换上了反而比白糖还要碍手碍脚?”
他一提,景木榆在决赛赛场上体会到的那种憋屈感又回来了。因为睡了一觉精力充沛的缘故,他现在回忆起那时候的感觉也格外清晰,变成了加倍的郁闷。
“我总觉得他藏物资,”景木榆道:“他不是总跟我要子弹吗,我用什么口径的他捡什么口径的枪,一路都在缺子弹。”
“对对对,我记得,”楚辞一拍大腿:“当时就在想了,那个比拿的又不是装/弹百发的大菠萝m249,怎么活得跟个无底洞一样,总跟人要子弹的?有一局他不是跟你说没子弹嘛,我看他之后收人头子弹倒是多得很……”
“所以我怀疑他,”景木榆无意识抠指甲:“他根本就没有报过正确的子弹数量。”
“这话你别跟外面说,”他想了想,又补充:“没证据的事,不好乱说。电竞圈乱,稍不注意又是一波节奏,对选手对俱乐部,都不好。”
“我当然不去乱说,没影的事嘛,不好说。”楚辞话锋一转,愤愤道:“但是,他次次往我枪口撞,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保护他的对手?还是我俩集体出错觉了?”
当他架枪的时候,冲在前锋的陶广总能给他一个“惊喜”——在他准备开枪的时候恰好出现在他的瞄准镜里,和敌人混作一团,给他充分的阻碍,玩一手碍眼法。幸好有了第一次的教训,他没有立刻遵循肌肉反应开枪,而是再调整合适的角度。
但是,原本已经熟悉的肌肉反应因为总是出现的人为意外被迫重新适应,还是在比赛中途临时调整,这个过程就非常难受,很多稳拿的枪都不能开,到最后他开枪前都得习惯性犹豫一下看看有没有陶广,犹豫一下机会就稍纵即逝,放跑不少人,越打越难受,把楚辞的手感都打没了。
就像手劈砖头,要是劈断了,力量发泄出去,手不会有事;而没有劈断的话,砸在砖头上的力反弹回来,手就会受伤。陶广人为扮演了一个让砖头更坚固的角色,让楚辞原本能劈断的力全反弹回来,憋屈得很。
“再磨合几次吧,”景木榆也很恼火,但他只能忍着,还得劝劝楚辞:“万一把人误会了呢,说不定是刚来队伍风格不适应。打假赛这个罪名太大了,别乱安。咱们私底下说说就行了。”
“还有几次?”楚辞夸张地叫了一声,倒在床上,一脸痛苦:“我一次都不想跟他打了。他真的快要把我打自闭了,要不是存心在演就是跟我八字不合,强求不来。”
“得了,”景木榆被他的演技逗笑:“要不是白糖出现意外情况,也轮不到他上来。以后应该也很少有机会跟他打,他大部分时间还是在二队的,烦不到我们。”
“也是,”楚辞打了个哈欠。他睡过一觉,精力条回上来了,就开始讲点骚话:“几个月没打了,还是职业赛场爽,有来有回,打路人局没意思,血虐碾压有什么好看的。”
路人王和职业选手完全是两个不一样的概念,上升到职业,很多时候考验的不仅是技术。
景木榆调侃他:“直播间可是都给你封起神来了呢,观众就爱看这些。”
楚辞大感头疼:“别,他们这叫法也就听着好玩,一笑就过去了。直播效果嘛,大家都是为了生活,吃口饭不容易,要不怎么有这么多主播搞个小号炸鱼塘打鱼卵局几十杀呢,国际最高纪录不是一局宰了四十多个吗。娱乐主播和职业选手的定位就不一样,这种情况怎么可能在正规职业赛里发生,正规职业赛见到四个人之后很可能就比赛结束了。我要是还当个娱乐主播,这些话听听大家高兴一下当然可以;但我现在打职业,在没打出成绩来之前观众吹什么都不能信,一个个封神抬酱的。观众能膨胀我不行,我要是信了,还因此膨胀了,觉得自己是神天下无敌,我就是最大的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