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他弯得突(92)
陆惟名手指一划,挂断电话,向前走了两步,高大的阴影缓缓笼罩下来。
沙鸥没动。
陆惟名走到他面前,微微垂眸,问了一个困扰自己好几天的问题:“沙鸥,咱俩现在算什么关系?”
沙鸥垂在身侧的那只握着电话的手收紧,他思索两秒,将决定权交给对方:“你认为应该是什么关系?”
陆惟名笑了一下,果然和十年前一样,不轻易主动,不表达意见。
“是你说要试试的。”
“是。”这件事沙鸥承认地倒是干脆:“是我说的。”
“是你让我再信你一次。”
“是。”
陆惟名声音很低:“所以咱俩现在应该是什么关系?”
沙鸥微微蹙眉。
他不答,并不是因为没有答案,只是不够笃定,而犹豫的原因不在自己,在于不确定对方的想法。
不得不说,十年后的陆惟名,让他有些摸不准看不透了。
“沙鸥。”陆惟名喊他的名字,带着一丝压迫感:“咱们之间这场‘同桌的你’到底还要演多久才算完。”
沙鸥微微错开目光,盯着地毯上上暗色花纹看了许久,终于转过头来,一字一句:“没想跟你修复同窗情谊,我也不缺你这个只做了一年的同桌。”
沙鸥声色清冷淡漠,但陆惟名嘴边却缓缓溢出笑来:“所以呢,你——”
“男朋友。”沙鸥突然开口,沉下一口气,抬眼问道:“愿意吗?”
陆惟名顿了一下,眼中笑意逐渐加深:“你喜欢我啊?”
操。沙鸥忍不住在心底暗骂一声,忍着突然想动手的冲动,承认:“是,喜欢你。”
“不信。”
“你——”沙鸥诧异于陆惟名突如其来的无赖。
陆惟名攻心为上:“你再亲一次,亲了我就愿意。”
沙鸥:“......”
“怎么了?”陆惟名逼近一步,近到两人呼吸相缠:“需要再喝点酒壮壮胆?”
话音刚落,肩膀突然一股大力袭来,陆惟名脚下一撤,整个人被沙鸥推着肩膀按在玄关的墙上,紧接着,视线中的灯光被遮挡一片,沙鸥毫不犹豫地吻了上来。
根本不需要借酒壮胆,沙鸥这次清醒得很,却依旧没有闭上眼睛。
从前那个清冷疏离的少年已经长成了青年模样,但性情依旧,还如同十年前一样孤傲不驯,但这样硬骨的人,却有这么软的唇。
沙鸥的吻很轻,上次是,这次依然是。
他们在亲吻中看着彼此的眼睛。
片刻之后,沙鸥拉开距离,但双手却没从陆惟名肩膀上移开,他直视他,眸光闪动:“愿意了吗——男朋友?”
陆惟名偏头扫过他不知何时已经悄然通红的耳垂,下一秒,天翻地覆,两人位置颠倒。
陆惟名把人挤在墙边,与他额头相触,刻意忽略沙鸥眼中闪过的诧异,轻声说:“技术不过关啊,之前没亲过?”
沙鸥斜睨着他,位置的转换丝毫不影响气势,不答反问:“你技术好?身经百练?”
陆惟名笑了一下,温热的吐息落在沙鸥唇畔:“不需要练,不过教你绰绰有余了——闭眼睛。”
沙鸥心跳突然落了一拍,紧接着,眼前忽然失去光感——陆惟名的手掌覆在了他的眼皮上。
他的回吻接踵而至。
视觉一片黑暗,感官却在此时被无限放大。
沙鸥本以为他会亲得很凶,实际上并没有。
陆惟名吻得也轻柔到不可思议,但唇瓣厮磨间,却多了无尽的缱绻旖旎。
一室静谧,周遭无声,唯有灯光温柔相伴。
他们在玄关相拥,安静地亲吻。
时间被无限拉长,无声漫延过十年枯等,一点点地,将两颗摇摇欲坠惶惶不安的心寸寸填满。
相濡以沫,他们与十年前的彼此和解,是重逢后的新生。
陆惟名感觉的到,十年前那个桀骜冷漠的少年,终于在这一刻放下所有坚硬的防御,始终刚强笔挺的腰身逐渐变软,如同一块坚冰逐渐消融于暖阳之中,最终融成一泓清澈的湖水,完美倾泻在他怀里。
将他空了三千多个日夜的一整颗心,完满充盈。
胸腔内的空气逐渐稀薄,沙鸥没有陆惟名那么充沛的肺活量,明明大脑已经处在轻度缺氧的边缘,却依旧不喊停,不躲不避不撤离。
不愧是你,硬气。
陆惟名计算着对方的承受程度,终于在沙鸥不断攥紧自己肩膀的下一秒,唇齿相离,最后轻轻啄了他唇峰一下。
手掌拿开,光线突然恢复,沙鸥闭了下眼睛,而后偏过头去,狠狠喘了一口气。
两人相拥的姿势没变,沙鸥再抬头,就看见了那双含笑的桃花眼,深邃温柔,满是多情。
沙鸥说不出话来,眼底浮着一层薄薄的雾气,素来淡然的神情中,染上了一丝安静的茫然。
陆惟名抵着他的额头,声中带笑:“学会了没——男朋友?”
“你——”沙鸥愣怔一瞬,怎么也想不到陆惟名还有这个能耐。
十年,原来热血冲动的沙雕不仅变得沉稳内敛,而且懂得适时撩人了。
不过他们之间向来没有单方面的败北,势均力敌一如从前,沙鸥勾了下嘴角,目光向下轻扫而过:“男朋友,收敛一下,硌到我了。”
陆惟名:“......”
还是原来的犀利配方,你狠!
沙鸥从玄关墙体和陆惟名之间挤出来,抻了抻衣襟,往客厅走去,还不忘问上一句:“要留宿吗?”
陆惟名深呼吸,一次、两次,效果不明显。
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他知道沙鸥这步棋故意将军,却见招拆招,笑道:“留,我男朋友说过不碰我,君子之言,我信得过。”
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的沙鸥:“噗——”
临近午夜,陆惟名从浴室出来,穿着酒店的纯白睡袍,站在卧室门口看沙鸥从行李箱里拽出一只枕头,将床头的酒店枕头换了下来。
这又是什么时候添的新习惯?
房间只亮着一盏床头灯,被沙鸥刻意调整成昏黄的暖光,陆惟名记起来了,原来沙鸥的家里似乎没有白炽灯,无论客厅还是那间小卧室,似乎都是这样暖黄的灯光。
清清冷冷的一个人,却偏爱这种暖融融的光源。
陆惟名指了指床头,问:“怎么了,认床?”
“不是。”沙鸥放好枕头,揉了揉僵硬的脖颈:“职业病,这两天颈椎痛,只能睡理疗枕,要不然明天得僵.尸跳了。”
温热的掌心覆上露在睡衣领口上的那截雪颈,源源不断的热度透过表层皮肤直达骨节,沙鸥瑟缩了一下,像是被烫到。
过了这么多年,陆惟名的发热体质依旧不变。
陆惟名手心慢慢摩挲着那截突出的颈骨,只觉得手中的触感僵硬而脆弱,好像稍一用力,这段消瘦的骨骼就能直接折在自己手里,他不敢重力,只能轻轻按压:“多久了?”
“好多年了吧。”沙鸥脸上波澜不惊,“没什么大事,吃文字饭的人都有这毛病。”
陆惟名手掌和指腹上有一层薄茧,即便他控制着没用什么力气,但硬茧偶尔划过皮肤,还是有清晰的刺痛感,周遭气氛温馨宁静,沙鸥忍住睡意却没忍住疑惑,问道:“手上的茧好像比你练体育的时候厚了,是......在部队的时候磨的?”
“嗯。”陆惟名应了一声,手指按在他颈项两侧的脖筋上,能感到皮下很明显的筋结,看来是已经落下病灶了。
筋结不揉开只会越聚越缩越来越疼,陆惟名稍微加重了一点力气,沙鸥极轻地抽了一口冷气。
“疼?”陆惟名问。
“有点。”沙鸥没放在心上,接着刚才的话问:“当年在哪入的伍?”
“新疆。”
沙鸥愣了一下,没想到那么远。
怪不得陆惟名肤色比之前深了一点,原来体特时期,虽然也长年训练风吹日晒,但是陆少爷却能神奇地保持自己肤色的白皙,和那群体特班的黑炭们一比,俨然一股纯净清流,而现在却是不折不扣的浅麦色,看上去更健康,也更凶悍。
看来并没有什么美白秘籍,白,只是因为晒得不够,练得不苦,受罪不狠。
沙鸥借着陆惟名手上的力气稍稍往后靠了靠,对方福至心灵地接住他,他微微仰起头,蹙着眉问:“你在南疆北疆?”
陆惟名笑了下,实话实说:“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