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他弯得突(29)
沙鸥缓缓吐出一口酒气,心里却莫名觉得轻快不少,于是答应地非常干脆:“可以,赌什么?”
这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烈酒入喉而姿态不乱的样子,怎么看......怎么都像他那个总裁冰山爹,陆惟名脑子一抽,脱口道:“父子局,先趴下的叫爸爸!”
沙鸥诧异地看他一眼。
这就是已经喝高了。
“操,陆哥,用得着玩这么大么!”周凌风他们几个始终观战不语的道具人物此时也受到了心灵的重创,毕竟活了十几年,头一回见喝酒输爹自降辈分的。
关键这要是陆惟名赢了还到好说,万一真输了,他们几个是趁机占个便宜,喊他一声“大侄子”呢,还是讲究兄弟义气自认倒霉,喊旁边那位帅哥一声“叔”?
几个人看了看从喝第一口酒开始一直到现在仍旧神色如常的制服帅哥,又看了看此时眼光已经有些不受控的自家兄弟,各自在心里把“陆哥”这个称呼,默默地换成了“陆贤侄”。
半晌过后,沙鸥忽然轻笑一声,清亮的眸色映着头顶飘下的瑰丽灯光,竟使那双原本淡漠冰冷的双眼平添了几分慑人心魄的光华。
他拾起桌上的一瓶酒,转手递给陆惟名,状似随意的与他碰了个杯,声中带蛊,惑人心智——
“来,愿赌服输。”
第23章 沙雕
在沙鸥的印象中,自己很久没有像今夜这样豪饮过了。
还真是托了陆惟名的福,混酒入喉,原来心里那点纠葛浮动的烦乱,倒是消了大半。
半个小时前,两人喝完最后一瓶干红,陆惟名自觉还能再战,抬手又要了一□□啤,于是当红酒遇上啤酒,注定掀起了一场冒着泡的血雨腥风。
最后休战的时候,陆惟名已经到了眼神恍惚,整个人像个木桩子似的坐在沙发上,任周凌风他们几个人左呼右唤,始终低着头不发一言的半仙状态。
沙鸥面上看不出来,但是心里清楚,不间歇地喝了这么多,自己也早已是微醺,只不过尚能控制思维和自主行为,不至于当众失态而已。
沙鸥揉了揉眉心,伸手推了陆惟名肩膀一下:“喂,没事吧?”
谁知这一声过后,陆惟名整个人如遭雷击,双肩一颤,然后缓缓抬头朝他看了过来。
沙鸥心中一突,还未来得及有所防备,陆惟名就像一只巨大的脱了线的风筝,笔直地飞身冲他扑了过来!
沙鸥下意识地伸手防御:“你别......”
陆.大风筝.惟名却猛地往他怀里一扎,开口一声哀嚎——“爹!您赐个名吧!”
沙鸥:“......”
四个小伙伴:“......”
言出必行,陆兄实乃真.君子也。
沙鸥看着扒在自己身上不撒手的章鱼风筝,愣怔半秒,而后终于“扑哧”笑出声来。
他边笑边试图将箍在自己肩上的两条胳膊扯下去,可谁知陆惟名抱得死紧,拽了两下无果后,干脆就听之任之的随他去了。
好一会儿,沙鸥堪堪止住笑意,清了清嗓子,偏头郑重问道:“我、给你、再取个名字?”
陆惟名的脑袋抵在他下颚脖颈处,鼻子闷在沙鸥瘦白突出的锁骨上,瓮声瓮气地用他的原话回答他:“嗯,愿赌服输。”
说话间,带着醇厚酒香的呼吸零星喷洒在沙鸥锁骨上,像是柔软细腻的羽毛尾端轻轻扫过,又烫又痒,沙鸥忽然觉得自己半个肩膀都被灼得有些微微发颤,神经反射弧延迟几秒后,他才意识到,这样的触碰和距离,亲密的已经完全超出了自己的心理安全范围。
他不动声色的移动了一下肩颈,却借着酒劲,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那跟我姓了?”
陆惟名此时已经彻底陷入了晕天黑地的烂醉里,开启了醉酒模式的究极体:“跟你姓,没毛病!”要不当初他出生时,姥爷也不愿意他姓陆,这回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换个姓再换个爹!
没了他这么个儿子,让陆正庭当孤家寡人去吧!
沙鸥买忍住又开始笑,思索片刻,轻声在陆惟名耳边问——
“沙雕,你喜欢吗?”
陆惟名:“......”
偷听了一耳朵的四个木头人:“......”
这哥们儿,是个狠人。
沙鸥单方面地将“沙雕”的沉默不语视为欣然接受,颇为愉快地招手喊来服务生:“给他一杯蜂蜜水,顺便结账。”
说完顺手在陆惟名的头顶捋了一把,十分欣慰。
不一会儿,服务生送来了水和账单,沙鸥终于费力把粘在身上的人靠上沙发,拍了拍他紧闭双眼的侧脸:“哎,睁眼,把水喝了,然后结账去。”
“你他妈......”陆惟名此时已经完全醉到人事不知,烦躁地将脸边的那只手拔下来,反手握在掌心,“你不是我老子么,有当爹的让儿子结账的道理吗?你是爸爸,你有钱你给我结账!”
沙鸥一个巧劲儿抽回自己的手,捏起账单直接拍在陆惟名脑门上:“听话,爸爸不许你啃老,快去!”
“操。”陆惟名恍惚中低骂一声,这种命令式的口吻,果然和他爹分毫不差,模糊中,意识已经错乱不堪,他胡乱地在身上摸索钱包,半天却一无所获。
旁边的几个人看不下去了,赵书远站起来说:“我来吧,陆哥这......”
“不用。”沙鸥伸手,直接从陆惟名上衣内里的口袋中拿出他的钱包,放在他手中,没什么感情地说道:“让他花钱买个教训。”
几个人连搀带扶地拖着陆惟名去吧台埋单,沙鸥去了趟洗手间,用冷水洗了半天脸,刚才混沌杂乱的意识终于恢复了几分清明。
他从更衣室换回自己的衣服,一出门就看见那帮人靠在吧台上,四个人站着,把坐在高脚椅上正垂头丧气的陆惟名围在中央,应该是怕他一个不留神摔下来。
沙鸥走过去,问:“你们还不走?”
“是要走来着,可是......”周凌风恨铁不成钢地瞪了陆惟名一眼,“可是这哥们儿说,他爸说了,不让他跟陌生人回家,非得等你!我真是要给他跪下了!”
话说完,陆惟名忽然闻声抬头,随后一个健步跨下高脚椅,再次往沙鸥身上一扑,整个人严丝合缝地挂在他身上,缀着不撒手:“爸,你来接我了!”
接你?你爸知道了恐怕得打死你!
陆惟名人高腿长的一个大小伙子,喝了酒之后像条自动发热的貂绒围巾一样缠着沙鸥,还时不时地往下出溜一截,沙鸥只得既是好笑又是无奈地揽着他半个身子,以防他猝不及防地滑到地上,当众表演一个跪地认亲。
他们这边围着一群人,已经吸引了大厅里不少客人的目光,洪哥也发现了异状,从休息间走过来,皱眉诧异问道:“怎么回事啊这?”
陆惟名在朦胧的光影中抬眼看了看来人,大着舌头冲沙鸥嚷嚷:“这人谁啊!”
沙鸥没闲心搭理他,只得叹口气,对老板说:“洪哥,这是......”
哥?陆惟名迷迷糊糊就听了这么一个字,立刻不干了,一条胳膊挂着沙鸥脖子,一条胳膊伸出来奋力一指:“这他妈怎么就你哥了,我就没这么个大爷!”
沙鸥:“......”
洪哥:“......”
周凌风四个人连同吧台里的调酒师已经笑得天花乱颤几欲昏厥。
“你闭嘴!”沙鸥额角青筋抽得一蹦三尺高,忍不住低呵他一声。
身上的人先是一愣,然后居然真的撇撇嘴,不吭声了,那低眉顺眼的德行,居然还自带着委屈万分的滤镜。
“没事,这是我朋友。”沙鸥刻意保留,没说是同学,但是朋友两个字说出口,却也带着不甚熟悉的生涩,“今天时间也差不多了,我正好送他们回去。”
洪大爷在巨大的懵逼中久久无法回神,半天,才僵硬了点了下头。
夜阑深沉,出了酒吧的门,微寒的夜风一吹,刚才折腾出来的薄汗霎时变冷,沙鸥沉缓地吐出一口气来,人算是彻底清醒了。
只不过,他低头看了一眼身上这个已经进入到半昏迷状态的人形挂件,一脸菜色地问另外几个人:“这沙雕.....怎么办?”
周凌风:“听你的,毕竟你冠名了。”
沙鸥:“......”
他抬头戳了戳陆惟名额头:“喂,醒醒,还能自己走吗?”
陆惟名半眯着眼睛,胡乱而坚定的摇了摇头。